一黑一白，坐在漫天的雪中，吃著咕咚羹。
要不是這其中有一個人是自己的話，裴清寒真想說一句有病。
就算他們不會被凍著不會生病，這樣做也不像是正常人。
小黑龍理直氣壯：“我本來就不是人。”
裴清寒：“……”
他膩在裴清寒的腳邊，將臉頰貼在裴清寒的腿上。
“師尊，我感覺這樣的生活好幸福，幸福得不像是真實的世界一樣。”
他只是一頭兇獸而已，本應該被所有人排斥厭惡，如今卻能夠裴清寒的身邊。
裴清寒摸了摸他的頭，“胡思亂想什么。”
雪越下越大的，落進鍋里，很快就融化成湯水，今天是吃不成了。
裴清寒：“……”他就說這么做很有病，正常人哪里會這樣。
小黑龍躺在被窩里，露出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師尊，人間收徒都會給徒弟取名的，我也想要。”
他沒有名字，就一直小黑龍小黑龍的叫著，可這世界上又不止他一條小黑龍，他也想要一個專屬于自己，獨一無二的名字。
“想一出是一出。”裴清寒吐槽。
小黑龍總有無窮無盡的想法，每每都是折騰自己。
不過也是該取一個名字了。
他看著窗外的落雪，眉目沉靜，像是思考又像是發呆。
小黑龍等了很久，一直都沒有等到裴清寒說話，以為是他不想給自己取名字。
有些失望，不過也還好。
師尊就這樣，冷清慣了。他以后再磨磨，撒幾次嬌，師尊總會給他取名字的。
小黑龍豁達的安慰自己，心里卻忍不住有些酸酸的。
像是泉眼兒似的，咕咚咕咚的冒酸水。
裴清寒敲了敲他的額頭，“就叫燕秋吧。”
他的聲音好似一陣風，但小黑龍還是聽清楚了。
等裴清寒走后，小黑龍鉆進被窩里，滾來滾去。
“燕秋，嘿嘿，燕秋……我也有名字了。”他傻笑個不停。
裴清寒站在門口，看著雪白的庭院，揉了揉額頭：“傻子。”
玉梧站在墻上，看著裴清寒嘴角上揚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小到如果不是仔細的看，根本就察覺不出來。放在普通人身上，完全不需要在意的表情變化。
可換成裴清寒，就不一般了。
他因為這條卑賤的龍而產生了情緒。
果然，裴清寒會改變，就是因為這頭兇獸，所有的兇獸都不應該存在這個世上，他們都是不容于世的。
他當初下手就應該更重一點，將這條龍殺死在搖籃之中。
玉梧的眼神出奇的冷，他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離去。
裴清寒看了眼他站過的地方，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
小黑龍，哦不，現在是燕秋了，燕秋的生活依舊簡單，修煉吃飯，纏著裴清寒撒嬌。
不過裴清寒也不是次次都會讓他得逞的，不想理燕秋的時候，就直接一道結界，讓燕秋只能看過不來。
次數多了，燕秋竟然還學會了一些簡單的結界術。
這一日，涂山瞳慌慌張張的找了過來。
他的祖宗救過涂山狐貍，因此族群內部一直和涂山族保持良好的關系，世代通婚，他的身上也有一半的涂山血脈。
“請尊上救涂山族，他們世代隱居，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有了裴清寒庇護，妖鬼不敢再肆無忌憚的屠殺人類，但骨子里的血腥殘暴并不會就這么消失。
在忍耐了一段時間之后，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不能動人類，那就吃別的吧。
弱小美麗，肉質鮮美的涂山一族，就成了首選。
面對涂山瞳的求助，裴清寒卻沒動。
人是這世間的一部分，妖鬼也是。更何況妖鬼這次吃的不是人，是狐貍，就像是自然界的食物鏈一樣。
難道就因為狐貍漂亮，妖鬼丑陋，他就不讓妖鬼吃狐貍了？
他總不能讓妖鬼都餓死掉。
“我不會出手。”他明確了自己的態度。
涂山瞳的眼中都是絕望，他知道裴清寒的性子，一旦出口，任何人都休想讓他改變主意。
難道，真的就要眼睜睜的看著那群妖鬼作惡，看著善良的狐貍們死去嗎？
燕秋使勁一拍他的腦袋：“你真蠢，師尊不能出手，你可以自己上啊！你不是也修煉了很多年了嗎？”
涂山瞳：“可是我……”他沒有把握，要是只有他一個人去，也死在了妖鬼的手中怎么辦。
燕秋指了指自己，“我陪你一起去，區區妖鬼，上次的賬還沒有和他們算呢。”
裴清寒淡淡瞥了眼他們，既不贊同，也不阻止。
這時的他，又像是居于世界邊緣，冷清淡漠的神明了。
涂山的狐貍美麗卻柔弱，妖鬼一來，就全部變成原型，瑟縮在角落里。
正要大吃一頓的妖鬼，突然被空中落下的雷電擊中。
“還沒到吃的時候，忍住。”玉梧皺著眉頭，捂住鼻子。
要不是為了對付小黑龍，他才不會和這群臭烘烘的妖鬼合謀。
神向來看不上妖鬼，但主動找上來合作，還要擺出這份高姿態，就讓人很不爽了。
不過現在還在合作著，不能翻臉。
領頭的妖鬼名為牛氓，他的哥哥就是之前被裴清寒殺了的那只大妖鬼。
不過妖鬼之間并沒有什么親情，他也不是為了復仇才和玉梧合作。
只是好奇，那么強大的神，吃起來味道會是什么樣子的。
玉梧知道裴清寒不會來的，今天設下的局都是為了一個人，那條小黑龍今天必死在這里。
再將責任都推到牛氓的身上，殺了牛氓之后，一切就死無對證了。
各懷鬼胎，各有各的算計。
到了涂山下，燕秋拉住涂山瞳，“再怎么著急，也不能慌張行事。”
不得不說，這年頭，神也算不了多聰明，算計都擺在明面上。
玉梧算計自己，燕秋也打算算計回去。
現在他還是打不過玉梧，但是裴清寒打的過。
燕秋早就看玉梧不爽了，很想讓裴清寒教訓教訓玉梧，可裴清寒也不會無限度縱容他。
如果是玉梧將他害的半死呢？
以裴清寒以牙還牙的性格，也會將玉梧打得半死吧。
真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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