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周自衡坐在椅子里,整個人很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右手食指和中指指間夾著一根煙,夾煙的動作老練又隨性,一看就是個老手。
他點著煙,卻并沒抽,就讓煙默默燃著,不動聲色地打量俞小野,目光淡淡的,似乎也沒打算開口說話。
周自衡的身旁,就是江秘書,曾經到醫院病房給他們送行軍床的那個人。
林秘書也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俞小野,目光里隱隱帶著一絲驚訝,好像許久沒見到老熟人,有點認不出來似的。
周自衡和江秘書周圍,還有四五個人,不過這幾人各個鐵青著臉,有一個中年微胖的人頭上甚至冒著細密的汗珠。
所以,這都是啥情況——
俞小野如同墜入了五里霧,一臉蒙圈兒地問賈頌:
“賈干事,怎么了?”
賈頌正吵的臉紅脖子粗,但還是很耐心地對俞小野說道:
“俞小野,你先出去等著,我跟吳彥屏掰扯清楚再走!”
吳彥屏也吵紅了眼似的,朝俞小野一指:
“不能走!”
隨即轉頭對在座的幾位領導說:
“周場長,隋場長,就是她!她就是我說的那個俞小野!”
俞小野:啊哈???
怎么還跟我扯上關系了?
俞小野這就更搞不懂了,難道倆人吵成這樣,全是為她吵的?
這可就有點莫名其妙了。
俞小野懷里抱著大瓦盆,一臉疑惑地望向賈頌,茫然的表情看起來又萌又呆:
“賈干事,到底咋回事?”
賈頌指著吳彥屏的鼻子罵道:
“這個陰毒的女人,居然跑過來告黑狀!”
“告什么黑狀?”俞小野問。
不等賈頌說話,吳彥屏抻著脖子喊:
“我這是告黑狀嗎,我是光明正大的揭發你們倆在連隊里搞落后腐朽的節目演出,你們鼓動我們連隊的婦女同志扭秧歌,敗壞連隊的風氣!!”
俞小野忽然明白了:哦,原來是為演出的事告他們的狀來了。
之前的五一勞動節演出,吳彥屏和她的兩個閨蜜還有另外兩個男知青本來也有節目的,但她自己作妖撂了挑子,放話讓賈頌去給她道歉,她才同意回來繼續表演。
但沒想到,賈頌也是個硬茬子,他偏不去道歉,反而拉著俞小野,又讓俞小野認認真真準備了幾個節目,還臨時組織了一個秧歌隊。
結果他們臨時組建起來的這個草臺班子,居然意外的大獲成功,得到全連隊農工的一致好評,演出場面是八連隊從來沒有過的熱烈,這讓吳彥屏十分不爽。
可以說是妒火中燒。
沒道理,沒道理讓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搶了她的風頭,還反過來讓別人奚落她,看她的笑話!
吳彥屏越想越為自己叫屈,越想越氣不過,可是又不能直接去找俞小野撕扯。
就連她自己也清楚,現在俞小野已經代替她、成為全連隊人的心頭寶。
尤其有幾個老職工,簡直要把這野丫頭當成自己親閨女一樣疼,吳彥屏自知要是在連隊里去找俞小野的麻煩,肯定討不到什么好,還有可能惹一身騷。
可是吳彥屏又咽不下這口氣。
在連隊整不了那死丫頭,就到分場這邊來告。
要是分場告不了,她就再到總場那邊告!
反正這年代,沒有比給人扣帽子再容易的事了,先潑那死丫頭一身臟水,讓她想洗也洗不掉。
吳彥屏的智囊團私底下商量,只要把事情往大了搞,不怕搞不死她!
不光要搞死俞小野,還要順帶收拾賈頌,使勁煞煞賈頌的威風,讓賈頌知道,在八連隊,別想惹她吳彥屏!
吳彥屏做好了告狀的計劃,準備這兩天就去分場告狀的,后來又意外得到一個內部消息,說總場的場長周自衡這一天要帶人下來視察工作。
這不正好是一個機會嗎?
干脆別一級一級地告了,直接在領導下來視察的時候,直接朝農場最高領導告狀,還省的再往總場那邊跑。
如果在分場領導面前告狀,分場領導跟賈頌挺熟的,說不定有可能會向著賈頌。
要是直接告到總場那邊,總場的周場長認識你賈頌是哪根蔥哪頭蒜?
絕不可能護著賈頌。
到時候只要周場長不高興了,分場這邊肯定會嚴肅處理。
她就等著看那兩人落個什么樣的下場!
到時候賈頌哭著求她原諒都晚了!
吳彥屏把這主意跟仲琦和白楠楠說了,她倆人也覺得這辦法絕妙。
所以吳彥屏又去找崔躍進,讓崔躍進借輛自行車帶她到場部去。
崔躍進問吳彥屏去場部干什么,吳彥屏撒謊說她媽又給她寄東西了,要去場部拿包裹。
崔躍進也沒懷疑,因為整個八連隊都知道吳彥屏家是華僑,家里老有錢了,她媽經常寄東西過來。
所以崔躍進特意請了假,跟賈頌借了自行車,載著吳彥屏去了場部。
崔躍進借自行車的時候,還不敢說是要帶吳彥屏去場部,因為他知道賈頌和吳彥屏之間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以后,互相誰也不理睬對方,崔躍進怕跟賈頌說了實情后,賈頌會不借給他,就撒了個謊,說自己可能扁桃體發炎,要到場部衛生室拿點消炎藥。
賈頌也沒有多想,正好今天似乎也沒什么事,不用出門,就把自行車借給崔躍進了。
結果,好巧不巧。
崔躍進前腳剛走沒多久,后面場部那邊來人,通知賈頌到場部領工作服。
賈頌緊接著就套了馬車,帶俞小野也去了場部。
賈頌把俞小野放到代銷點門口,調轉馬頭,進了場院,把馬車拴在場院里,獨自步行去場長辦公室,準備找分場的隋場長批條子,拿了條子,就到后面倉庫去領勞動服,然后就帶俞小野回家。
原本以為事情就這么簡單。
結果,來到辦公室門前一看:
咦,他的自行車怎么停在辦公室門口?
直到這個時候,賈頌依然沒有多想,場部衛生室和場長辦公室就在同一排瓦房里,相隔不遠。
把自行車停在這邊,再走幾步去衛生室,似乎也沒什么不妥。
賈頌就沒上心,徑直去了場長辦公室了。
來到場長辦公室外,隔著門上的玻璃窗往里看,先看見了周自衡和他秘書坐在里面,還在疑惑,姓周的今天怎么有空到這來?
視察工作么?
賈頌還是沒有多想,直接推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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