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江秘書就轉身離開了周自衡的辦公桌,沒等走遠,周自衡緊急追問:
“她沒讓你給我帶話什么的?”
江秘書又轉回身,故作冷漠的搖頭:
“沒有。”
周自衡聽到回答,像泄了氣似的,滿臉失望,怔了好一會兒,才又接著去翻東西,但是似乎已經忘了剛才要干嘛了,忙活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找到思路。
眼眸低垂,雙唇緊閉,臉頰肌肉緊繃。
江秘書暗中觀察場長的態度,見場長整個人陰沉沉的,好像陰天隨時會打雷下雨一樣,江秘書再不敢開玩笑了,這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腦門:
“哦,對了,差點忘了,她讓我捎了個紙條給你!”
江秘書十分忐忑地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條,雙手送到周自衡面前。
周自衡看見紙條,臉上表情一松,接過了紙條。
但他沒有立即打開,而是抬起頭,面無表情地望著江秘書,也不說話,就這么定定地望著。
那雙幽深的眼睛散發出刀子一樣鋒利的目光,讓江秘書看了膽寒,不敢與之對視。
江秘書垂著腦袋,這才后悔不迭地說:
“場長,對不起,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沒別的意思。”
“很好玩兒是吧?”
“不不不不——”
周自衡沒再說話,屋子里一片沉默,安靜的只有江秘書咕咚咕咚的心跳聲:完了完了,這回玩兒大了,場長要發飆了!
過了很久,周自衡才聲音平緩地說: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是!”
“去吧。”
江秘書這才如釋重負地轉過身,偷偷呼出一口氣,摸著突突直跳的心臟,心里懊悔,不該一時得意忘形,在場長面前抖機靈。
雖然平時場長待他不錯,但是,這不代表他可以開場長的玩笑。
尤其是,拿這件事開玩笑!
他明知道場長有多在乎——自己真是活該了!
江秘書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低著頭反思,半天沒敢抬頭去看周自衡的臉。
另一邊,周自衡等江秘書離開后,這才打開那張字條,一看見上面清秀的字跡,臉上的陰云煙消云散,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上面寫著:
今天中午飯店見。
后面還有一個小愛心。
是那丫頭的風格。
周自衡怕自己一不注意笑出聲,緊抿著嘴,心里跟開了花一樣。
剛剛聽說俞小野沒有帶話給他,那一瞬間,就跟有刀子扎心一樣難受。
那丫頭就那么一點也不在乎他嗎,到了縣城,離的那么近了,卻不過來見一面?
明知道江秘書回來后會把見到她的消息告訴他,卻一句話也不留給他?
難道這段時間掏心掏肺的付出,就換不到那丫頭的真心?
那一瞬間,周自衡真的很難過!
又難過又生氣!
結果,沒料到是江秘書故意跟他開玩笑,害他白白傷心了那么一陣。
現在看著這張字條,周自衡的心終于踏實了。
那丫頭,心里還是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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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俞小野讓江秘書幫她傳了字條以后,離開了早餐店,又去趟了百貨大樓,繼續買東西。
一些能在百貨大樓里買到的東西,就盡量在百貨大樓里買,來路更放心,價格也比黑市上的便宜。
買的差不多了,回到空間,把東西放好,然后,又特地準備了一些東西拿出來。
她估摸著,以周自衡的脾氣(尿性),肯定會懷疑她跑黑市,她撒謊也不是,說實話也不是,干脆就說自己是來黑市買東西的,半真半假的話最好糊弄人了。
她拿出兩塊布,包了兩包棉花,一共十斤。
等到了大概十點半時,就扛著十斤棉花出了空間,騎車去上次兩人見面的那家飯店,就是周自衡請她吃紅燒肉去的那家。
她想著早點過去,這次換她來請客,到那以后,先點好飯菜,等周自衡下了班過來。
騎車繞了半個城區,到了那家國營飯店,在門外鎖好自行車,扛著十斤棉花進了飯店。
想想吧,十斤棉花,分成兩包,五斤一包。
未經加工的棉花很輕,五斤棉花,是多大一包?
很大很大!
兩大包棉花扣在一起,搭在肩膀上,身前一大包,身后一大包,瘦瘦小小的一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里面裝了什么沉重的貨物,任誰看了都替她這身材單薄的小個子捏一把汗。
她就這么扛著兩大包棉花進了飯店。
這一進去,赫然看見空蕩蕩的飯廳里坐著一個人。
周自衡正端坐在上次兩人坐過的位置上,抬眼望著門口。
兩人一對視,直接大眼瞪小眼。
俞小野:我去,今天下班這么早?!
周自衡:………………
呆怔了片刻,周自衡迅速起身走過來,伸手接過俞小野肩上的東西,本來以為會很重,但是拿在手里才知道,是棉花。
周自衡直接無語了。
看著周自衡滿臉問號的表情,俞小野主動坦白,很小聲地說:
“我這次過來,是倒騰棉花的,天冷了,我們家得做新棉襖、新棉被,家里又沒布票棉花票,連隊說是要發棉花,也不知等到猴年馬月,也不知發幾斤幾兩,我這不沒辦法,過來倒騰一點。”
“你缺這東西你跟我說呀!”
“誒,我哪能事事麻煩你?”
周自衡:“……”差點直接噎死了。
俞小野很累似的朝周自衡剛才坐的地方走去,周自衡也只好提著棉花跟了過去。
把棉花放在旁邊的座位上。
因為還不到飯點,所以買飯的窗口里還沒有擺上飯菜,也沒人過來驅趕他們。
兩人相對而坐。
周自衡給俞小野整的這一出,弄的好半天沒回過神,也顧不得盤問了。
俞小野坐下喘了口氣,往前湊了湊,對周自衡說道:
“場長,我這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估摸著家里沒什么特殊情況的話,兩天以后就能出發。”
提起這個,周自衡才找回狀態,拿起被壓在棉花底下的公文包,先從里面抽出一張紙放到俞小野面前:
“正好,我也安排的差不多了,這是你要乘坐的火車的車次和時間表,包括中間轉車的情況,也都給你寫的清清楚楚,上車地點是蜜山火車站,下車地點,是你老家地區的火車站,中間要轉五次火車,從上車到最后一站下火車,中間不出意外的話,大概要六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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