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二野喂完水,放下碗,依依不舍地回了屋。
徐英也領著俞小野的手,帶俞小野進了里間。
這件事,俞小野不愿意摻合,她只負責把話帶到,如今完成任務,也不想再管那么多,讓他們自己商量。
那兩人要是有本事說服周自衡,也算他們的造化。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外屋只剩下周自衡、俞家輝、俞大野和沈瓷四人。
周自衡先把俞家輝叫到屋外,在外面,跟俞家輝把事情說了。
俞家輝聽后居然沒有火冒三丈,而是滿臉不可思議的問了一句,這誰出的餿主意。
周自衡回答,說反正不是小野的意思,小野還不至于糊涂成這樣為了挽救大哥出這么個餿主意。
具體是俞大野提出來的、還是沈瓷提出來的,那就不清楚了。
反正現在那兩人意見一致,都想把這孩子生下來。
為了讓孩子名正言順的出生,那就要結婚。
結了婚,那俞大野就不能蹲勞改。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要不要抓俞大野?
對于這個問題,周自衡也不想擅自做主,還是想問問老丈人的意見,所以先跟俞家輝說一聲。
俞家輝聽了之后,苦惱地抓了抓頭皮:
“媽的,這叫什么事兒啊?那小沈也是個糊涂蟲,怎么就那么想不開,跟那王八犢子扯一塊兒去!”
“俞叔,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覺得,這事該怎么處理?”
俞家輝想了想,又把皮球踢給周自衡:
“你自己看著辦吧,怎么處理我都沒意見。”
“那好,我就看著處理了。”
“嗯。”
周自衡站在黑夜里,雙手背在身后,微微仰頭,似乎在看天上的月亮,但其實目光渙散,什么都沒看。
默默站了一會兒,心中計議已定,又轉身進了堂屋。
俞家輝沒有跟進去,他就站在屋外窗口,站在這能聽到里面的說話聲。
堂屋外間,周自衡走到炕邊,看了看俞大野,又看了眼沈瓷。
最后目光落在沈瓷身上,用一種不摻雜絲毫感情的語氣問道:
“沈瓷,你同意跟俞大野結婚嗎?”
沈瓷抬起頭,小聲糾正:
“場長,我跟他只是假結婚。”
“我不管你們是真結婚還是假結婚,只要是領證,那就是真結婚,結婚后你們自己怎么過日子那是你們的事,但是在別人眼里,你們就是合法夫妻,你知道俞大野是個什么樣的人,我要提醒你,一旦領證,后果自負。你自己想清楚再做決定。”
“——”沈瓷被周自衡冷冰冰的語氣給嚇著了。
她還沒有想那么多,也沒有意識到,自己以為的假結婚,其實就是真結婚,只是結婚以后怎么跟俞大野相處的區別。
想到這個問題,沈瓷似乎有些猶豫了:
真的要跟這個流氓結婚嗎?
結婚可是一輩子的終生大事,就算這個年代可以平等離婚,但是在別人眼里,她是個離過婚的女人了。
俞大野看見沈瓷陷入了猶豫,生怕沈瓷會反悔,立馬坐直了身體,舉手發誓道:
“只是領個證而已,沒問題,小知青你別擔心,領證以后,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咱們互不干涉,孩子生下來咱們可以再離婚,我絕不冒犯你,我要是干出對不起你的事,你隨時可以去揭發我!到時候判我二十年我也沒意見!我說到做到,做不到的話,叫雷劈死我!”
俞大野說的信誓旦旦。
但是口頭的誓言沒有任何作用。
沈瓷還在糾結。
周自衡不等沈瓷考慮出個結果,又來了一記重錘:
“還有一點,我必須跟你們說清楚,你們要結婚可以,要我放了俞大野,也沒問題,但是你們結婚以后,必須自立門戶,不可以留在五分場。”
俞大野訝然道: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說的很清楚,結婚以后,你們兩人必須搬到別的地方自己過日子,不能留在俞家。”
“為什么?”
“不為什么,這是我的條件,你們答應的話,我會替你們辦好一切手續,也會給你在別的地方安排工作,你們到那重新開始,不會有任何人追究你們的來歷,你們也能在那邊平靜的生活。如果不答應,明天該打胎的打胎,該坐牢的坐牢。答應還是不答應,你們自己選。一旦做了選擇,就別后悔。”
沈瓷傻眼了。
萬萬沒想到周自衡會提出這么個條件。
離開五分場?
意思是,她要跟俞大野一起離開這里,到別的地方去生活?
沈瓷雖然還沒想過跟俞大野假結婚之后該怎么安排,但潛意識里以為,自己可以留在五分場,有俞家人的照料,她可以安心過日子,也不用擔心俞大野會不會欺負她,因為她知道有俞家輝在,俞大野絕對不敢對她怎么樣。
可是,周自衡卻出其不意來了一記狠招,不讓他們留在俞家。
這就是說,跟俞大野領證以后,兩人會被一起趕出俞家!
這樣一來,她完全沒有了倚靠,完全把自己未來的命運交到一個流氓手里!
此時,已經在里間躺下的徐英和俞小野也聽到了周自衡的話。
俞小野也完全沒料到,周自衡居然會這么做。
場長這個辦法可太絕了!
他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給出了自己的條件,想讓我放了俞大野可以,你倆結婚也可以,但必須離開五分場、離開俞家、自己過日子去!
自己過日子,到時候真結婚還是假結婚,反正跟俞家輝沒有任何關系,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到時候過不好也怨不得別人。
就這一招,就能嚇退沈瓷,讓沈瓷放棄跟俞大野結婚的念頭。
俞大野什么德性,沈瓷不是不知道。
沈瓷真的敢離開熟悉的五分場,跟一個傷害過自己的男人去過日子嗎?
真的敢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沈瓷真的敢,到時候兩人結了婚,離開家到別的地方去,倆人過的好也罷,壞也罷,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跟俞家沒有任何關系。
俞家的人眼不見心不煩,省的鬧心。
尤其對徐英來講,要是每天起來一睜眼看見反派兒子和女主兒媳,光想想就一個頭兩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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