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彩虹頭說的那樣，時間一到，酒吧內立刻涌滿了人。
只是剛開業不到半個小時，周圍已經坐得滿滿當當。
柯景從吧臺給她拿了杯度數比較低的果酒，剛放下就被寧煙嫌棄了。
“拿這個是給小孩喝呢？”
她輕抿了下，入口酒精味兒不重，大多數來自于水果的酸甜口感，感官上跟飲料沒什么區別。
柯景嘖了聲，“沒敢給你拿度數高的，怕你酒品不好，等下喝醉了找我撒潑。”
“是啊，我要是喝醉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小秘密公之于眾。”
寧煙朝他伸了個小拇指，端著那杯果酒仰頭又喝了一小口。
還真別說，酒味雖然不重，但口感不錯，挺好喝的。
“景哥！趕緊過來吧，今天有開場呢！”
粉毛剛剛被一個熟悉的顧客拉去陪了杯酒，這會兒站在臺下沖柯景招手，喊他趕緊過去做準備。
柯景朝粉毛的方向點點頭，張口喊了一聲：“就來。”
“怎么著？你今天也要上臺呀？”
寧煙來了些興致，聽兩人的談話，這分明是柯景也要上臺表演的意思。
對方低低嗯了一聲，沖她笑著：“來都來了，剛剛某人不是還質疑我嗎？那就讓她看看實力嘍。”
寧煙從來不否認柯景長得好看。
尤其是現在笑起來的樣子，本身又自帶一股痞氣，像極了那種萬花叢中過的拽哥。
酒吧燈光打的昏暗，或許是剛開場，音樂聲并不躁動，而是放了首舒緩又輕柔的純音樂，很適合調情。
周圍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柯景，三三兩兩的女孩子圍在一起，目光都在看向這邊。
甚至還有男生舉著酒杯過來試圖搭訕。
“看出來了，確實挺有實力的。”
寧煙親眼看著冷臉拒絕掉小奶狗要微信的柯景，晃了下手里的酒杯，言語之中帶著調侃。
“乖乖在這里坐著，等下結束來找你。”
柯景掏出口袋里的口罩戴在臉上，寧煙看見他的動作愣了下，還沒開口問，就見人已經轉身去了后臺。
哪有大晚上在酒吧還戴口罩的？這還是馬上就要上臺演出的！
什么癖好啊這是？
寧煙摸不著頭腦。
好在她等了有10多分鐘，開心消消樂都已經玩了不知道第幾局的時候，身邊突然爆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距離她最近的幾個女孩子手挽著手，看往舞臺的方向神情激動，甚至是有些男孩子也在臺下雙手靠在嘴邊做成喇叭狀，不停發出呼喊。
臺上，音響設備都已經全部就緒，燈光打的很暗，依稀能看見5個人正在臺上調試設備。
柯景臉上戴著口罩，手里提了把電吉他，正低頭搗鼓著，看不太清神情。
“我的天哪，今天晚上好幸運，居然能看見他們樂隊人齊了唉！”
“哇塞哇塞，j居然也過來了，竟然還染了藍毛！！！帥死我了！！”
“嗚嗚嗚，這是什么仙品啊，我等會兒一定要全程錄屏！”
周圍的歡呼尖叫聲與討論混作一團。
寧煙支起耳朵聽了兩下，發現他們討論的好像都是同一個人，j就是柯景。
或許是周圍的人都三三兩兩成群結伴，她一個人坐在這里既沒跟著尖叫，也沒有表露出比較夸張的神色，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個學生模樣打扮的女孩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很熱情友好的詢問：“你好，你也是過來看crazy的嗎？”
寧煙禮貌的笑笑，“我是跟朋友來的，還是第1次知道crazy。”
她這也是實話實說。
畢竟在來之前，她怎么也想不到柯景私底下會玩這樣的東西，這實在是讓她有些出乎意料。
“你跟朋友來的呀？”女孩子看上去有點尷尬，“我還想問問你能不能拼個桌呢。”
“沒關系，你坐吧，他有事一時半會回不來的。”
寧煙表示并不介意。
她在的這一處是雙人桌，距離舞臺又近，是絕佳的觀賞點。
小姑娘大概也是一個人來的，找她拼桌也實屬正常。
“真的呀，太謝謝了！”
小姑娘滿臉激動，一落座就打開了話匣子。
說自己是附近的學生，好不容易明天周末，今晚可以過來放松放松。
又說到crazy，小姑娘簡直可以用癡迷二字來形容，提到他們當中每一個人時都肉眼可見的興奮。
【這大概就是團粉吧。】
一道糯嘰嘰的機械音突然在識海中響起。
寧煙眉梢挑了挑，意識到這是睡了有一個多月的小七。
【呦，還活著呢？】
小七撇了撇嘴巴，【主人你怎么一上來就戳我心窩子？你一點都不想我嗎？】
【想想想。】寧煙簡直是拿它沒辦法。
系統能量不穩定，小七這一覺睡得也真夠久的，她差點都要以為自己這次要孤軍奮戰了。
“啊！！！快看快看！他們開始了！！！”
未等兩人再多聊幾句，小姑娘興奮的尖叫聲伴隨著酒吧內眾人的歡呼同時響起。
“一聽這個前奏我就知道！是heart！啊啊啊！！！好激動，好激動！！！”
寧煙可算近距離體驗了一把追星的狂熱。
雖然這只是在一家普普通通酒吧里的一支普普通通的樂隊，但周圍人鋪天蓋地的熱情足以將她淹沒。
臺上幾人已經準備就緒。
隨著前奏逐漸遞進，粉毛握著話筒開口。
這是一首輕搖滾，少年人獨特的慵懶嗓音，配合著其余人的電吉他與貝斯，讓寧煙也不禁被感染，忍不住舉起酒杯，起身跟著大家一起有韻律的慢搖起來。
燈光打在臺上，忽明忽滅，臺上架子鼓聲節奏韻律逐漸變得急促，寧煙甚至都看不清他們幾個人的臉，卻看清了垂眸專心彈著電吉他的藍發少年。
從臺下到臺上的10分鐘里，他脫掉了頗有學生氣的衛衣，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無袖灰色t恤，脖子上掛著銀鏈，燈光打過的時候熠熠閃光。
尤其是他彈電吉他時小臂緊繃的線條流暢，如同發出來的音律。
張揚、躁動、惹眼。
寧煙倒吸一口氣，她突然就理解了這些人如此瘋狂的原因。
可她無法形容，就好像有某種東西握住了自己的靈魂，引誘著她停留、觀測、沉淪。
韻律早在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變了。從一開始的輕搖滾逐漸混上了重金屬，鼓聲急促，現場完完全全躁動了起來。
“heart,heart,heart！”
“iwanttogohomewithyoutonight.”
“startingtonight,youonlybelongtome.”
“……”
粉毛唱得純情又曖昧，混合著激烈的旋律，臺下已經有不少情侶開始擁吻，場面一度火熱不已。
柯景的一顆心在狂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今天的自己格外躁動。
玩音樂，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也是他能夠發泄情緒的一種方式。
每每這個時候，他才感覺自己是真實存在的人。
可他并不愿意將真實的自己分享給別人，所以每次演出的時候，他都會給自己戴上口罩。
這些瘋狂與真實，他一個人知道就好。
可現在……
柯景微微抬眼，在對上那一瞬不瞬看向他，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他一人的那雙眼睛的時候，向來平穩的手指輕輕一抖，破天荒的居然錯了半個音。
好在他反應很快，只有身邊彈貝斯的白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場下眾人全都沉浸在狂歡中，并無其他人在意。
他想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可那樣的目光實在是太灼熱太強烈了，他根本無法忽視。
冥冥中，他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似曾相識。就好像他也曾這樣，在臺下溫柔的心心念念地注視著某個人。
五顏六色的燈光交織，將人們手上杯中各種液折射出斑駁的光暈。
“theansweriwanttohearmorethaniloveyouis:doyouwanttobewithme?”
唱到最后一句的時候，柯景指尖微抖，尾奏緩緩，帶著獨有的慢搖，像是喝醉了酒正微醺，相互打鬧著走在小路上的情侶。
他目光下壓，看著寧煙的方向緩緩露出一個無聲的笑容，隱藏在口罩底下，無人發覺。
只是那雙漆黑的眼，明顯更亮了些。
他想，他或許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一晚上，由crazy演唱的歌曲一共三首。
從開始到結束，所有人都陷入了無盡的狂歡與熱烈，氣氛被渲染到極致。
直到三首歌結束，crazy下場其余樂隊上臺的時候，這種情緒也經久不散。
“一會兒去吃燒烤啊？”
后臺，白毛收好自己的寶貝貝斯，興致勃勃的提議著。
青青草原想也沒想便一口答應，“行啊，那要不就還是去上次那家唄，景哥你去不去啊？把嫂子帶著一起唄！”
其余幾個人立刻將視線移向柯景。
柯景想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沖他們點點頭，“我問一下。”
他發了信息過去，但不知道為什么對方遲遲沒有回復，就連電話也是無人接聽。
“你們先去吧，我去前面找她，晚點會合。”
“嗷，那行。”
幾個人晚上都沒吃飯，空著肚子就來了。
尤其是粉毛，上臺前空腹被拉著喝了好幾杯酒，剛才唱歌又消耗了那么多，這會兒胃有點不太舒服，再不吃點東西墊吧墊吧，他覺得自己很有可能要撅過去。
柯景從后臺出來，尋著寧煙的位置一路找過去，結果大老遠就看見她正跟一個小姑娘聊的興致勃勃。
身邊還圍了兩三個男生，手上握著手機，似乎是正在詢問聯系方式。
“小姐姐，加個聯系方式嘛！”
“是呀，交個朋友，以后一起出來玩呀！”
寧煙盡量維持著有禮貌的笑容，一般來說，在酒吧遇到人搭訕她都是直接無視。
但對方幾個人還挺有禮貌的，也沒說什么特別過分的話，她不太好直接冷臉。
寧煙沖幾人不好意思的晃了一下手機，“不好意思啊，手機沒電了。”
“沒關系啊，那你加我吧。”
其中一個男孩子把自己的手機遞過來，將要讓她輸微信賬號。
寧煙才又要拒絕，余光一瞥，突然看見不遠處朝她走來的熟悉人影。
她眸光動了動，拿起對方遞過來的手機佯裝要輸賬號，剛打到一半，手機就被奪走了。
“哎，你誰啊？”
手機主人一臉奇怪的看著突然走過來的藍發男人。
一旁的幾個人盯著他看了有好幾秒，眼神越來越不太對勁。
“我怎么看著你有點眼熟呢……”
“哎，你不是那個，剛剛在臺上彈電吉他的那個，那個誰來著……”
“j？”
小姑娘一聲驚呼。
眼神在寧煙和柯景身上來回打轉，試圖猜測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柯景從容不迫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被自己奪過來的手機，將上面已經輸了一半的賬號刪除，又遞還給那名男生。
“不好意思，這我女朋友，聯系方式就不必了，歡迎你常來玩。”
“啊？”
周圍的幾個人都傻了。
左看看右看看，實在沒想到這么趕巧的事能被他們給撞上，問j的女朋友要微信，說出去也是蠻玄幻的。
尤其是那小姑娘，她剛剛拉著寧煙說了好多關于crazy的八卦，雖然是團粉，但她明顯更喜歡彩虹頭，因此對于彩虹頭經常跟在柯景屁股后面轉悠的事兒非常不滿。
小姑娘有點心虛，看了半天也沒敢開口。
寧煙抬頭看他：“你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老三他們要去吃燒烤，你晚上沒吃飯，要不要一起去？”
柯景問的自然，就這兩句話的功夫，手已經搭在了寧煙肩膀上，宣誓主權的意圖十分明顯。
“去。”
晚上本來就沒吃飯，她正好也餓了。
寧煙朝幾個男生說了句不好意思，尤其是剛剛被搶手機的那個男生，她其實還挺覺得不起人家的，畢竟是自己剛剛不太地道。
因此她說抱歉的時候格外真誠，直到被柯景一臉冷漠的拉走，她都還覺得有點心虛。
“我發現你實力也不賴啊。”
莫名其妙的，柯景突然對她冒出來這么一句。
寧煙想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這是他在回擊自己之前說他受歡迎。
有點想笑，她又故意道：“那我又沒真加別人微信。”
“是。”柯景抿抿唇，“我要是不來你還好意思說這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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