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人間守歲人 > 第239章過關
  韓何輸了。

  在旁人看來,他輸得挺冤。

  沒想到這小小絳府境居然是名劍修,身上還有件仙兵。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能把這兩樣東西運用得如此純熟。

  “先前的符箓都是障眼法,就連逃離戰場也是為了引人上鉤。真正的殺招,是附著太陽金焰的劍意。”茶鋪老人呵呵笑道:“從出劍開始他就一直在藏拙,把韓何從頭騙到尾。”

  你以為他是名火法修士,其實他是符箓修士,以為他是符箓修士,他還會幾手劍術,當你瞧不起他的劍術的時候,他又可以是名劍修。

  “他那分身法是什么來路?居然可以騙過韓何。”旁邊漢子問道。

  面對境界遠高于自己的修士,分身法就是雞肋,韓何可是名劍修,還占著地利,居然也沒能立刻分辨出來。

  嘉年到底是幾時使出的分身?

  鹿道人淡淡道:“真血育法身,一門邪術,由四門魔功組成。如果只練其中一種,就是門損人不利己的法術,可如果湊齊了四門修煉,就是本正經。”

  鹿道人言語間透露出輕蔑。

  這門術術得道的功法在他看來純粹是歪門邪道。

  小二說道:“那小哥的飛劍,有點玄乎。”

  “嗯。”鹿道人點點頭。

  即便是隨手為之的天地,也是歸神境的道法。

  他一個絳府竟然能一劍破開。

  說是一劍破萬法不太準確,更像是當法不存在。

  是桃良師叔的道?

  鹿道人是真武城的第三代弟子,宗岳徒孫那一輩。

  眼界自非常人所能及。

  他看了眼茶鋪小二,這個名叫孫禳的青年。

  才筑基境的修為,竟有一副火眼金睛,天生慧眼。

  可惜是岑師相中的人,不然鹿道人真想搶到真武城當徒弟。

  與孫禳互看不順眼的朱九重也不錯,就是傲氣重了點。

  不過他也確實有狂傲的資本,二十出頭的元嬰,還有數十把仿造的劍修飛劍,威力不輸真品。

  即便放眼寶塔洲也算是天才。

  人不輕狂枉少年。

  年輕人就是該有點傲氣。

  至于另一個……

  鹿道人轉眼看向嘉年,嘴角流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沒有傲氣,卻有傲骨。

  而且還蔫兒壞,把一名元嬰從頭忽悠到尾。

  看來這一路上是沒少跟高境界修士打架,才磨煉出這份心思。

  與岑師坐同一張桌子的漢子——顧飛臣,笑呵呵伸出手。

  “多謝了啊。”

  朱九重面無表情地丟出一把折扇。

  扇子是一件上品儲物法寶,里面還有兩件上品法寶。

  顧飛臣樂呵呵地收下。

  三件上品法寶,這錢來得真輕松。

  鹿道人走上前,從袖子里取出一件羊脂玉瓶。

  瓶口傾斜,灑下純凈如水的靈氣,澆在燒焦了的韓何身上。

  然后又將一粒丹藥彈進他的嘴里。

  韓何緩緩睜開眼,嘉年收劍回鞘,朝他抱拳:“承讓了。”

  韓何臉色蒼白地站起身,無比憋屈地擠出個笑臉。

  “不客氣。”

  鹿道人淡淡道:“技不如人,就站好挨打。想要撈偏門,就要承受代價。如果是在地外天,你現在已經是具尸體。”

  韓何如喪考妣,垂頭喪氣道:“是。”

  鹿道人補刀道:“療傷藥算你欠我的賬,記得還錢。”

  韓何這次連答應的心氣都沒了,心頭滴血。

  天門島上的人都知道,欠別人的債能拖就拖,可欠鹿道人的,必須還。

  他娘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債臺高筑,都快超過自己的境界了!

  唉~,看來短期內,真得再過一次天門去賺錢了。

  一想到這里,韓何欲哭無淚。

  岑師笑呵呵招呼道:“不打不相識,小哥,不著急的話,進來坐坐?”

  嘉年抱拳道謝,走入茶鋪,身后跟著韓何。

  韓何剛想要落座,就看到桌上的朱九重,正斜眼瞅他。

  那眼神,像是欠了人家幾百萬顆雪靈錢。

  韓何自知理虧,便搬了張小板凳,坐得稍微遠了些,面向茶鋪外的街道,唉聲嘆氣。

  一張小木桌,嘉年與朱九重相對而坐,左右分別是茶鋪掌柜岑師,與顧飛臣。

  鹿道人經過,韓何連忙起身。

  可鹿道人看也不看他,徑直走過,回到自己的老位置喝茶,吃花生米。

  韓何灰溜溜重新落座,摸了摸鼻子。

  今個是有點丟臉了。

  岑師笑道:“老朽岑雪相,是這間鋪子的掌柜。”

  嘉年連忙起身抱拳道:“晚輩嘉年,拜見岑師。”

  俱盧洲岑雪相,書琴雙絕,早年游歷牛賀洲時,以一曲琴音,使得三窟六洞三萬妖魔不敢越雷池一步!

  又曾以一方書帖,浩氣斬歸神!

  漢子笑道:“顧飛臣,認識的人都稱呼我一聲老顧。”

  顧飛臣知道自己的名氣不如岑雪相大,所以不再多言。

  誰承想嘉年竟主動打了個道門稽首。

  “晚輩拜見顧真人。真人俠骨風采,令晚輩心神往之。”

  顧飛臣,出身寶塔洲萬壽宮,曾在牛賀洲林陽寺與十八位金身羅漢論道。

  那場論道結果無人得知。

  但那天一州之地都聽到了林陽寺中傳出的十八道鐘鳴。

  一年后,一名羅漢,得證菩薩果位。

  這還是桃良與嘉年閑聊時,偶然間提起的往事。

  外人都以為那位羅漢是厚積薄發,實際上是顧飛臣幫了他一把。

  當時顧飛臣笑問道:“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為使。”

  菩薩得證之時,向顧飛臣合十行禮。

  “設既修真因,善根成就,則知十方眾生,皆我本性,性既平等,故能成就一切眾生善根,無有遺失,亦無高下。”

  雙方在說什么,嘉年完全不懂。

  可天下九洲,諸子百家,道門獨大,與佛門學說多有齟齬。

  然顧飛臣不在乎法門之別,只為天下多出一位大慈悲者。

  道門真人,風流俠骨!

  顧飛臣撓了撓臉,那場“吵架”是關起門來吵,山上人所知不多,這個小后生,是從哪里聽到。

  不過自己往日的威風被別人拿出來稱贊,顧飛臣心里還是挺高興的,看向嘉年的目光就越發順眼。

  更何況,他還剛幫自己白賺了三件上品法寶。

  他笑著說道:“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往事,不提也罷。”

  嘉年再次抱拳,坐下,然后看向那個一直盯著自己的冷漠青年。

  “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朱九重。”

  “哦。”嘉年淡淡道。

  朱九重兩道劍眉皺了起來,隨即冷笑道:“若無那件仙兵,你勝不了韓何。”

  嘉年道:“可是我有啊。”

  朱九重喝了口茶水,搖頭道:“在你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嘉年吸了吸鼻子,左顧右盼。

  “好大的酸味,醋壇子倒了嗎?”

  朱九重眼角抽了下,扭過頭。

  孫禳直樂呵。

  該,讓你小子嘴賤。

  “嘉年兄,我叫孫禳,是店里的伙計。”

  嘉年抱拳笑道:“見過孫兄,孫兄比我年長,直呼我名字便可。”

  打架的時候,這些人拿他打賭的事,他都聽到。

  孫禳是唯一一個從頭到尾,堅信嘉年能贏的人。

  因此嘉年對他的觀感比較不錯。

  “好。”

  有朱九重這個眼睛長腦門子頂上的家伙狗屎在前,孫禳再看看氣態溫和的嘉年,怎么看怎么順眼。

  嘉年也注意到,這位孫兄的氣象,有點非比尋常,尤其是一雙眼睛,極具神采,如火如金。

  孫禳剛想在顧飛臣身邊擠個位置,與嘉年好好嘮嘮,就聽到岑雪相說道:“下你的面去,老子雇你可不是為了讓你陪人嘮嗑。”

  “老東西,我跟人說說話怎么了?面在鍋里又不能跑了!”

  顧飛臣指向后面大鍋說道:“但快坨了。”

  鍋底還架著火,方才嘉年一場大火燒得空氣燥熱,面湯都快烤干了。

  “我去!”孫禳連忙跑過去往里面添水,然后用筷子趕緊攪拌。

  靠近鍋底的面,已經有一部分糊了。

  岑雪相淡淡道:“浪費的水和面,都從你的月錢里扣。”

  孫禳差點罵人。

  嘉年道:“算他的。”

  他一指韓何。

  韓何一愣,大怒。

  “憑啥算我的!”

  他娘的還嫌自己債務不夠多?

  而且這小子怎么這么不客氣。

  “是你放的火!”

  嘉年道:“你不找我打架,我會放火?”

  顧飛臣點頭道:“正解。”

  “我……”韓何憋屈得說不出話來,氣得扭過頭,眼神悲憤。

  一群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老不要臉,你們不還拿我打賭了嗎!

  贏了就一擦屁股,翻臉不認人!

  嘉年收回目光問道:“敢問二位前輩,是所有進天門的人,都要在門前走這一關,還是只有我?”

  他已經看出來。

  韓何找上他,并不只是單純的為了攔路打劫,還有其他用意。

  岑雪相笑道:“過天門的都要闖這一關。”

  嘉年心里稍微平衡。

  “所圖為何?”

  岑雪相問道:“小友可知天門外,是什么地方?”

  嘉年道:“聽家中長輩說起過,是另一座無垠天地。”

  更多的情況,柑香沒告訴他,就連桃良也很少說。

  顧飛臣道:“那片天地與我們所處的世界大為不同,是一座由道法構成的世界,光怪陸離,奇異玄幻。道心不夠堅定,進去就會迷失自己,最后身死道消。所以能夠進入天門的人,基本上都是斬卻了心魔的修士。小友境界太低,執念太重,再加上你心境中還有那么個東西……,所以才要在門前試你一試。”

  “原來如此,”嘉年點下頭,隨后問道:“晚輩可算過關了?”

  顧飛臣笑道:“這話得聽另一個人說的才作數。”

  他目光轉向鹿道人。

  鹿道人捻起一粒花生米丟入嘴里嚼著,說道:“勉勉強強。”

  嘉年起身作揖。

  鹿道人說道:“你境界不高,心性不錯,神華樓這次選的人,總算沒讓人如何失望。”

  嘉年松了口氣。

  按照與神華樓的約定,把明燭天交給鹿道人,嘉年就算完成任務。

  可難得到了天門,不進去一趟,實在有點遺憾。

  況且,他也想見見那位坐鎮地外三千載的大掌教——開歲。

  嘉年問道:“晚輩何時可以出發。”

  岑雪相笑道:“這個不著急,吃過飯再走也不遲。”

  鹿道人留下一顆雨精錢到桌子上,走出茶鋪,路過韓何的時候說道:“你跟他一起進去,還不完賬,不準出來。”

  韓何愁眉苦臉道:“是。”

  鹿道人丟下這句話,身影就消失不見,轉眼來到東邊山頂道觀外,拱手作揖道:“參見師尊。”

  老道人是真武城宗岳的嫡傳弟子,道號靈飛。

  靈飛天君望向嘉年,點了點頭。

  “不錯。”

  鹿道人問道:“他心境中的那東西,需不需要徒兒去把它揪出來?”

  靈飛天君笑道:“無妨,地外天外,雖然是它們的地盤,可也是是大掌教的地盤。一頭飛升境而已,連只螻蟻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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