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肆如臨大敵,仿佛下秒要去干架的護短樣子惹得林瀟荷緩緩牽動嘴角。
她風輕云淡地回復:“除了這次林易燦真正動了殺心,并付出行動想讓我去死以外,似乎也沒什么,只是偏心而已。”
“偏心?”周淮肆瞇眼,“偏心誰?”
“你認識,”林瀟荷說,“蘇念。”
“她不是你的同事嗎?林家偏心她?”
迎上周淮肆不解的目光,林瀟荷輕輕搖頭,“她不僅是我的同事,還是林家的養女。”
“據我母親說,是我丟失以后,她扛不住對我的思念,將蘇念從孤兒院領到林家,以此作為安慰。”
“既然如此,你回歸以后,林家為何偏心她?”周淮肆臉上浮現明顯的惱意。
“不知道,”林瀟荷如實告知,“大概是怕我的歸來導致蘇念失落難受,他們便更愛她吧。”
“也可能,陪伴比血緣更重要,當初他們雖然因我領養蘇念,但我缺席十八年,這十八年是蘇念陪伴他們,蘇念和他們更親。”
靜靜的屋內,林瀟荷睫毛微顫,她徐徐講述著:“我回來那年十八歲,是個成年人,我理解他們,他們更愛蘇念、和蘇念更親近是正常的,人心都是偏的,只是——”
“漸漸的,我意識到,他們偏得太過分。偏到蘇念把我推下樓時他們默認這是蘇念的反擊,是我欺負了蘇念;偏到大學畢業那年,蘇念害怕我和她一起參加歌舞劇院的招聘會勝過她,便往我的水杯里下藥,導致我錯過歌舞劇院那年的招聘,他們卻默認我在撒謊。”
“偏到前不久蘇念雇兇往我身上潑硫酸,他們仍舊覺得我在誣蔑。”
“偏到我終于明白,他們根本不愛我。”
林瀟荷挑挑揀揀說了幾件林家的偏心事,就沒再說話,她抿唇,安靜閉上眼。
她沒哭,眼尾看不出絲毫濕潤,可這樣的她,卻讓周淮肆更難受更心疼,他寧愿她狠狠地哭一場。
周淮肆不知道該怎么做,他怕此時說出的任何一句話都會成為無形的傷害。
她安靜閉眼,那他便同樣閉著眼安靜地陪著她。
他抱著她,握緊她的手,無聲地告訴她,他在。
好一會兒過去,林瀟荷閉眼埋在周淮肆的胸膛,低聲:“四哥,其實我剛才欺騙了你。”
骨子里又瘋又兇的雄獸溫和輕拍林瀟荷的后背,低磁揚起聲調:“嗯?”
林瀟荷:“聽到陳助理揭示縱火犯是林易燦時,我難過了,也傷心了,沒忍住。”
“與我的母親、大哥相比,林易燦對我的意義其實是不一樣的,”她說,“我的母親粗心弄丟我們,導致我和他被林家敵人綁架,那段被綁架的日子里,我自覺所作所為稱得上是個好姐姐。”
“護著他、替他挨打,在尋到逃跑機會后,馬上背著他逃離。甚至在綁匪即將追上的危急關頭,把他藏到足夠安全的地方,親自做誘餌,將綁匪引到另外的方向。”
“我曾一度以為,他會是林家對我的好的那個,畢竟我也算是救過他,替他顛沛流離十多年,”林瀟荷長長吐出一口氣,“可是,偏偏他是最偏心的那個,甚至對我下死手。”
“最后一次了,”林瀟荷聲音泛涼,“我不會再被他們影響,不會因為他們生出難過。”
這話一出,周淮肆倏地睜眼,眼里兇煞陰鷙,充斥著狂暴的殺意。
他想要將林易燦扔進烈火中灼燒的念頭愈發強烈。
但這時林瀟荷抬眼看向他,他怕他的眼神嚇到她,急忙收斂。
“怎么這么看著我?”被林瀟荷直直凝視,周淮肆問,“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我只是想看看,四哥有沒有在心疼我。”林瀟荷直說。
周淮肆沒料到林瀟荷會這樣回答,灼灼與她對視,“看出來了嗎?”
林瀟荷點頭:“嗯。”
她細密的睫毛眨起來像扇子,撲閃撲閃,每一下都掃在周淮肆心上。
周淮肆心癢得厲害,他捏住林瀟荷的下巴,低啞地問:“為什么要觀察我有沒有心疼?”
林瀟荷耳尖隱隱發燙,但眼神不躲不閃,她輕抿唇瓣,說:“心疼意味著感情在加深,你會更喜歡、更在意我。可能本質上我很壞,我在一點點在意、一點點喜歡、一點點心動的過程中,不想讓你停留在原地,盡管你對我的感情已經很深。”
周淮肆的黑眸里風云驟起,黑壓壓的,全是對林瀟荷的欲。
“抱歉,”林瀟荷說,“可能有些欺負你,但我、不想改。”
誰讓你很寵很愛,讓我有恃無恐,敢和你使壞,敢開口說些不公平的要求,敢“欺負”你?
后面的話,林瀟荷沒說出口,周淮肆卻好像聽出她的心音,他忽然狠狠吻住她的唇。
等到纏綿的吻結束,他在劇烈的心跳中逼近她,愉悅勾唇,喑啞沉聲:“不用改,但是林瀟荷,你只能欺負我。”
林瀟荷微怔,“除了四哥,誰還會讓我欺負嗎?”
周淮肆沒說話,只是在心里喊了聲傻瓜,這算什么欺負?
她要求他對她的感情要更深,不正說明,她對他的感情已經在推進了嗎?
分明是他天大的幸運。
他的心跳全亂套了,喉結一滾一滾的,又想再去吻林瀟荷,但這次,他被林瀟荷推開。
“四哥,”林瀟荷想起件事,“來海城第一天我和我的朋友見了面,她告訴我,你們合成的晚歌人像圖可能有問題。”
“她是很厲害的計算機天才,極擅長搜尋信息,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將晚歌失蹤那場車禍的詳細細節歸納一下,發送到她的郵箱,說不準她能順藤摸瓜,找到晚歌。”
人像圖由高級計算機進行模擬,且進行過多次實驗,周淮肆沒考慮過人像圖會有問題。
但既然林瀟荷口中的計算機天才提及有問題,周淮肆便不會堅持己見,他把這件事記在了心上,打算再次進行更加精準的模擬。
同時,他說:“郵箱發我,等會我就去發送郵件。”
林瀟荷說好,看出周淮肆想說感謝的念頭,她豎起食指抵在他的唇上,輕緩搖頭,示意他不需要和她道謝。
纖細泛著涼意的手指就在唇上,周淮肆剛滅的渴望重新又被點燃。
林瀟荷沒發現,她低垂眉眼,低聲在說:“四哥,我知道周家和林家一樣,同樣擁有一個養女……”
“咚——”林瀟荷的話還沒說完,病房的門猛地從外面推開,熟悉的聲音帶著哭腔響徹這間病房,“周思鴿不會和晚歌姐姐爭!不會像蘇念欺負嫂子那樣欺負晚歌姐姐!更不會讓家里人偏心她,她會和大姐、四哥一起照顧晚歌姐姐!”
林瀟荷嚇一跳,倏地望過去,病房的門洞開著,門外裹得過分嚴實以至于有點鬼祟的保潔在拖地,門內沈卓安哭得滿臉眼淚、鼻涕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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