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車剛到大營外。全部禁軍都已出營,連中軍都在副帥宗元的帶領下出營。
唯有董卓的兩千西涼親軍,依舊縮在營中,不知情況。
四校尉驚惶不安,卻依舊帶著各自的士兵來了。盧植和呂喬在大軍中積威已重。
他們本身就對朝廷突然換帥心懷不滿。
跟著盧帥連戰連捷,都是摧枯拉朽的大勝,傷亡微乎其微。
只要按照盧植的軍令辦就能獲勝,腦子都不用帶,多好!
這董卓給盧帥提鞋都不配!
可朝廷詔令之下,盧帥自身都難保,交了虎符。四校尉哪敢對抗朝廷。
眾禁軍不明所以,他們連朝廷換帥都還不知。只看見呂喬騎在馬上,而盧帥坐在囚車里。
這是父子相殘么?姓呂的好狠!
眾軍心頭有些為難,到底站在誰一邊呢。
盧帥對大家如同子侄一般,可軍師校尉呂喬對大家也不差。還說要為大家爭取拿部分軍功換皇帝的后宮美人。
心中的掙扎也就罷了。關鍵是長水獬豸軍的蠻子和愣種們隱隱將大軍包圍,不少人腰間掛人頭,他們一臉獰笑的看著眾軍。
“媽的。這些狗東西。又想拿同僚的人頭換戰功。我必不能讓爾等狗賊如愿。”
很多禁軍心中已經做出了選擇,頓時身體輕松了很多,還狠狠的瞪向長水獬豸軍。
爺爺也是呂喬派的了,豈會再畏懼爾等狗賊。
呂喬見眾軍已經聚齊,這才下馬,沉聲說道:“屯騎、越騎、步兵、射聲諸將出列,走到我面前來。”
四校尉哪想上前,生怕呂喬暴起殺人。卻又不敢違抗,呂喬的狗腿子張遼正拿著主帥斧鉞,正在研究他們的脖子呢。
四人深一步淺一步,如稚童學步般走到呂喬的面前。
呂喬徑直從他四人中間穿過,中途淡淡說道:“爾等勿動,動則死。”
四校尉頓時長出一口氣。互相對視,臉上都是劫后余生的唏噓。
頓時身體也不再畏畏縮縮,反而挺胸收腹,一臉堅毅的轉身面對眾軍。咱不能在手下面前,丟了牌面。
照理說呂喬官職和他們相同,他們應該抗爭一二,或是出言爭辯一下。
可呂喬看似平靜,但身上的暴虐氣息像是滾油一樣讓人膽寒。
況且軍中諸事名義上是盧帥之令,卻是呂喬執行。
四校尉早已習慣服從呂喬的命令。更何況他們只想活著,這有錯么。
呂喬站在眾軍面前,冷著臉說道:“諸君,朝廷以盧帥作戰不力為由,于昨夜秘密解盧帥之職,并囚車入雒。以董卓代之。”
他話剛說完,眾軍大嘩,義憤填膺大罵朝廷荒謬。
呂喬伸出綁著帝冕飄帶的手,壓下軍中騷動。接著說道:“我呂喬領盧帥錦囊妙計,以六千騎破黃巾先鋒十余萬眾。
陣斬黃巾神上使,屠萬余黃巾精銳教眾。全俘黃巾十余萬,無一逃脫。
盧帥率吾等一戰破張角黃巾主力三十萬眾,再獲大捷。而后兵分三路,勢如破竹。
張角連戰連敗,困守于廣宗。
盧帥憐惜我等,不忍我等強攻廣宗送命。圍而不攻,只待黃巾糧盡,吾等可輕松取全功。
然朝廷諸公卻以盧帥作戰不力,囚車入雒。
荒謬可笑且可恨!
若盧帥都做戰不力。那我等之前大小勝數十場,難道就當沒有發生。
吾等舍身忘死,朝廷諸公卻不想認賬。真當我等好欺負么。
朝廷名義上是解盧帥兵權,其實是想貪墨我等軍功。真他媽好算計。
欺我等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諸軍聽呂喬這么一分析,眼睛立馬都紅了,像是一頭頭噬人野獸。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動人軍功如滅人九族。
別說區區劉宏,就連秦皇漢武都未必敢!
軍中將校稍有見識,雖覺得朝廷諸公應該不至于如此不智。
但朝廷也沒說,之前的戰功到底如何處理。要默認接受,說不準戰功還真被抹去。誰敢冒這個險。
就算是軍中那些閹黨世家子,這時也不敢發出異議。這不單單涉及到他們自己的利益。
更關鍵的是群情激動之下,妄議者會被大軍撕碎。他們只想活著!
董卓帶著西涼諸人,躲在營墻內偷看。
呂喬在大軍中的威勢,駭得一眾人面色蒼白,只有華雄緊握大刀,惡狠狠盯著呂喬。
呂喬嘴角不易察覺的微微一彎,軍心可用。正準備繼續拱火,將眾軍徹底綁上自己的戰車。
囚車中的盧植突然須發戟張,厲聲說道:“呂子墨,墨者,何意?”
他的聲音雖不大,但眾軍卻豎耳靜聽。
這就是盧植的威信,哪怕困坐囚車,滿身狼狽。只要出聲,分分種將呂喬諸般算計掐滅。
呂喬皺了皺眉,這老骨頭何必與我為難!
他明白盧植話里的意思,是要讓自己守規矩,不逾越。
可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虎頭蛇尾,自己將威信全失。
呂喬回身對著盧植大禮以拜,而后面對眾軍沉聲說道:“盧帥贈我表字,子墨。墨者,墨繩也。
劃分黑白,辨人心正邪。當為這世間定規矩。
吾觀這人間已如煉獄。處處焦土,易子而食。
漢民形如餓鬼,發如枯草,面如骷髏,行同活尸。
而虎狼之輩,率獸而食,橫行世間。
朝堂盡是庸碌奸邪之輩,禍亂朝綱,陷害忠良。
盧子干,何人?士之楷模,國之楨干也!
無罪解職,囚車入雒。無異于刨比干之心!逐屈原于野!
朝堂奸邪之輩,臨陣換帥。此乃長平之戰罷廉頗,邯鄲之役易李牧。
視軍爭為兒戲,置我等性命于刀斧之下。諸君將危。”
盧植數次想要打斷呂喬。
但呂喬的一席話除了開始幾句,其余全是無可辯駁的實話。他無言以對。
營墻內的董卓目露激賞,呂喬大才啊。
這時身邊李儒提醒道:“父帥,這呂喬說您是趙括之流。。。”
董卓這才反應過來,一拳擊在土墻上,留下深深的拳印,怒罵道:“重瞳兒,辱我等西涼人太甚。”
其實在董卓心里不以為然。趙括出身名門,可比他的良家子出身好多了。
而且他久于戰場,不是呂喬說他是趙括就是趙括。但這態度必須擺出來!
可惜手下西涼兵全是無腦莽夫,對趙括一無所知。都不知道董帥為何發怒。
他終究是錯付了。
華雄算是個貼心的,見董卓發怒。也不問緣由,馬上抱拳說道:“大帥,請允許我將這呂喬斬殺。”
董卓李儒滿臉疑惑看著魁梧的華雄,心道:“你這腦袋是練成肌肉了么。咱先不談武力高低!
哪怕你華雄可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可外面是五萬軍!大漢最精銳的五萬禁軍!
你個無謀匹夫!沒見我們都縮在這暫避鋒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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