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微微一笑:“略讀過一些。”
張同立刻恭敬了起來:“張同真是眼瞎,沒想到蘇公子比我這個世代制鹽的人還懂制鹽,我剛才還不信,這下真的信了。”
蘇哲溫和一笑:“慚愧了,我只是略懂而已。”
張同心里更加佩服。讀書人就是不一樣,難怪有謙謙君子一說,這讀書人相處起來,就是讓人舒服。
此時,蘇哲看了看海邊,對張同說道:“我有一些想法,需要明日好好看一下附近的情況,再來決定具體如何做。如果老張愿意,可以陪我一起。”
張同立刻點頭:“好好好!我一定陪公子去!”
真的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自己制作了一輩子鹽,從來沒有質疑過煮鹽這個方法是否笨了那么一點,只是一門心思辛苦勞作。
看來,這個天下,還真是需要讀書人來引領啊!
正說著,鹽民們將烤得香噴噴的魚和蛤蜊端了上來。
大家一片贊嘆,開始大快朵頤。
“這魚真新鮮啊!”
“那可不,今天剛撈的。”
“海魚就是刺少,吃得爽啊!”
太陽漸漸西斜,這一天就快結束了。
第二天天剛亮,張飛就發現同屋的蘇哲不見了。
昨晚雖然鹽民幫忙擠出了幾間房舍,但畢竟數量有限,眾人都是擠在一起和衣而睡。
而蘇哲就睡在張飛的旁邊榻上。
結果這么早就不見了蘇哲,張飛心一驚,立刻翻身而起。
打開屋門,一陣凜冽的海風吹來,張飛立刻裹緊了衣服走了出去。
海崖邊站著一個人,清秀飄逸,正望著大海與天際的交接之處。
那里,縷縷薄云緩緩流過,一輪紅日正在冉冉升起。
張飛從來沒有在海邊看過日出,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張同的聲音突然在茅屋后響起:“王寅!快去添柴!瑤兒,去看一下你爹他們挑水回來了沒?”
“好!”隨著脆生生的一句答應,蘇哲便見瑤兒從茅屋后興奮地跑了出來,頭上的小發髻一搖一搖,頗為可愛。
瑤兒看到蘇哲在崖邊,綻開小臉甜甜一笑:“見過哥哥!”然后撒開腳丫子往海邊奔去。
一陣風吹過來,遠遠聽見小姑娘咳了兩聲。
蘇哲不由裹緊了衣服。
一千八百年后的他,湮沒于蕓蕓眾生之中,每日還在為生計奔波。
而穿越到一千八百年前,他卻可以運用手中的資源,去幫助這些為生計奔波的人,幫他們改善他們的生活。
面對眼前的這個天下,他有太多的設想了。
制度、民生、經濟、法紀......
只是不知道,他的設想是否能在這個時代落地生根。
但僅憑他一人,是萬萬不能的。
唯有全體文臣武將一條心,一起出謀劃策,才能將這個亂世扭轉。
幫助主公結束這亂世,讓主公能完成自己的目標,輔佐當今圣上再興大漢,是早晚的事情。
但安定了天下,并不是終點,而只是一個開端。
而且,是一盤大棋的開端。
崖下,遠遠地能夠看到,瑤兒已接到了幾個挑海水的鹽民,又蹦又跳地跟著回來。
蘇哲暗暗堅定了決心。
那就從這個殘破的天下開始,一步一步,在這片華夏熱土之上,重新建立起一個兵精民富、自信強大、傳承千百世的大漢。
就在這時,張飛的聲音突然從后面傳來:“老張來了!”
張同嘶啞的聲音帶著笑意:“見過張將軍!我們每日寅時煮鹽,現在已經燒了一程了。”
蘇哲轉過身來,沐浴著清晨的日光,其俊秀之風,如仙人臨臺。
張同和張飛瞬間都看呆了。
張同立刻拱手上前:“見過蘇公子。讓公子等候多時,真是罪過。”
蘇哲淺淺一笑:“無妨。張兄,麻煩叫子仲一起,我們沿著海邊走一遭。”
張飛眨了個眼,回頭對著幾個屋子喊道:“兄弟們!列隊!”
蘇哲一急:“他們或多或少都受了傷,今日無事,讓他們多休息會兒吧!”
張飛嘿嘿一笑:“蘇兄就是心軟,我們行軍打仗之人,這點苦累算得了什么?況且,軍師出門,他們不跟著怎么能放心呢!”
蘇哲指著張飛笑道:“是你不放心吧!”
張飛嘿嘿一笑。
頃刻間,親衛二十人一人不少地列隊在場中央。
糜竺也邁著步子走了出來,見眾人都已經到齊,略有愧意。
蘇哲見糜竺氣色不佳,上前拍拍糜竺:“昨夜子仲輾轉難眠,今日必然困倦,我們走一圈回來,子仲午時再休息一陣。”
糜竺低低搖頭:“蘇公子真是體察入微,無妨,無妨。”
蘇哲見糜竺情緒不高,便也由他而去。
人已經到齊,眾人便下了海崖,向海邊走來。
張同滿肚子的問號,邊走邊問:“蘇公子,你說這曬鹽,是將鹵水放在日頭下面曬嗎?”
蘇哲望著海邊的地形回應道:“是,也不全是。”
張同疑惑道:“蘇公子的意思是......”
蘇哲看著海水正在洶涌向岸邊而來,淡淡笑道:“無需刻意去提取鹵水,而是直接用海水來曬鹵。”
張同驚訝道:“海水雖咸,但畢竟含鹽太少,要曬多久才能曬出鹵啊!”
蘇哲停下來望了望潮水:“你們可熟知漲潮退潮的時辰?”
張同一愣。這和漲潮退潮有什么關系......
但蘇哲如此問,定有后話。
張同立刻回答道:“海邊的人,都知道潮汐的時辰。”
蘇哲點點頭,轉頭望著張同說道:“老張可知,不同時候的海水,含鹽量是不同的。”
張同皺了皺眉,被問住了。
他制鹽那么久,卻從來沒有注意過海水的含鹽量是否不同。
如今細細一想,才明白過來。
難怪他們每日燒出的鹽量均略有不同,還以為是鹽泥中鹽分的變化所致。
如果蘇公子所言不假,那就不只是鹽泥的原因,還有海水的原因。
蘇哲見張同不語,便繼續開口說道:
“長晴的潮頭,雨后的潮尾,平時的潮中,夏天的日潮,和秋天的夜潮,都是含鹽量最多的海水。”
張同立刻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
這有鼻子有眼的,看來應該是有根據的。
而糜竺心中則是一陣迷惑,他看著蘇哲不解道:“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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