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蘇府。
蘇哲自從昨日醒來,吃過東西,再歇了一日,今日已經可以自己行走了。
蘇哲一想自己在屋里躺了一個月,就覺得頗為可怕,澡不讓洗,但還是可以出去曬曬太陽,最起碼除除螨蟲也好。
剛一出屋子便聞到一陣清香,似有若無。
蘇哲扶著門框抬眼望去,居然是府中池塘里的一朵荷花正在初綻。
蘇哲心中一陣滿意,望著天空暗暗揶揄:
賊老天,是不是看我命硬,只好服輸,發朵花給我當獎勵?
天上萬里無云,朗日晴空,頗為寂靜,似乎是老天不想回答他的話。
突然院外響起一陣馬車聲,在府門口停住了。
蘇哲收斂了方才嬉笑的神色,望向府門。
門口的守衛匆匆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幾個人。
左側是一身威武的太史慈,右側是儒雅頎秀的諸葛亮。
當中之人,不過十八,卻有著非比一般的氣場。
蘇哲一看,便猜到了此人身份,便對著守衛一擺手,守衛便轉頭回到府門口去了。
當中之人眼帶笑意,一見到蘇哲,便客氣道:
“蘇先生!”
蘇哲立刻垂目拱手道:
“蘇哲蘇敬賢見過陛下......”
劉協見此,急忙上前一步,伸出雙手,將蘇哲扶起,感慨不已:
“蘇先生為了大漢如此嘔心瀝血,昏迷不起,如今能夠醒來,實在是大漢之厚福,上蒼之仁心啊!”
蘇哲默默頷首,心里卻悶悶想著,什么上蒼仁心,沒弄死我算我運氣好,決不能算它手軟。
劉協上下打量著蘇哲,心中激動不已,不由說道:
“朕略懂岐黃之術,也曾給先生把過幾次脈,先生脈象之奇特,聞所未聞,朕遍尋天下醫者,無人能解。如今卻逢先生自己醒來,實在是讓人嘖嘖稱奇。”
蘇哲不由驚訝:
“蘇哲不知陛下曾為在下診病,不勝惶恐。”
劉協看蘇哲面色、舉止、應答都已經與常人無異,心中不免疑惑,開口問道:
“先生昨日醒來,今日便已恢復到這般情形,真乃奇跡。不知先生所患何疾?”
諸葛亮聽聞此言,暗暗瞥了一眼蘇哲。
蘇哲心中一個咯噔。
陛下懷疑我的病了。
蘇哲做了個請的動作,邀劉協在旁邊的石椅上坐下。
劉協便也不客氣,招呼幾人各自落座。
待大家坐定,蘇哲眉頭微顰,面上浮起一抹無奈的笑容,狀似失意道:
“蘇哲此疾打小就有,應該是從娘胎里帶來的,常常體虛乏力,容易暈倒。”
劉協的心緩緩下沉,眼中晦暗不明,換了個方向問道:
“哦,不知蘇先生仙鄉何處?”
蘇哲心中暗暗一揪,當即戲精上身,狀似不忍回首一般,目露悲色:
“陛下客氣了,哲只是飄零四方的一介流民,何來仙鄉?當初還是餓暈在路邊,被玄德公救回來的。”
說著,又感嘆道:
“若不是玄德公心善,當年施我了一碗粥,我又豈有命活到如今?”
劉協一下子想起自己當初帶著百官從長安逃往洛陽的日子,路邊餓殍遍野,百官餓死不少,胸中立刻沉悶起來。
“縱然玄德公心善,以一人之力,卻終究無法救濟每一個大漢子民。”
“可恨那些趁亂起兵的諸侯,相互攻伐,不憐蒼生,禍亂了這天下!”
“如今,皇叔和蘇先生助朕還政,朕必要激濁揚清,重整天下,興復大漢!”
聽著劉協的豪言壯語,蘇哲心中暗暗贊賞。
可真是不枉費我和主公費了老鼻子勁兒,從曹操手里把你救出來。
一番慷慨陳詞之后,見蘇哲若有所思,劉協心下一動,鄭重起身,拱手一禮:
“感念先生救命之恩,聽聞蘇先生博學多才,朕欲以重任相托,先生之大才,必有用武之地。”
蘇哲見此,連忙起身施禮推辭:
“陛下器重之心,在下感恩在心。在下既是大漢子民,為君分憂乃天經地義,并非為了高官厚位。況且賤體沉疴,尚不知明夕何夕,在下委實有心無力,恐有負陛下所托。”
“在下蒙玄德公照料,早已衣食無憂,如今得見天下安定,君臣一心,在下便已無憾了。”
劉協想起天譴之說,故作感嘆道:
“天下初定,先生又是第一功臣,竟然如此不染塵埃,當真是仙人矣。”
蘇哲聞言一笑:
“在下肉體凡胎,只是所求不多,讓陛下見笑了。”
劉協聞之一笑,耳邊回響起龐德公的話。
天機不可泄露,泄之違之,都會招來天譴,折損壽命...
所以玄德公不曾推薦過蘇哲,蘇哲自己也不愿入仕,或是不愿再折損壽命罷了。
不論如何,天下初定,怕是今后也沒什么坎坷了,他不愿來幫朕也罷。
想到這里,劉協也不再糾結,眉尾一揚,慷慨激昂道:
“先生一番苦心助朕,朕定要清明政理,扶正乾坤,光大漢室,除北方之患,安天下萬民。”
蘇哲驚訝了一瞬:
“北方有患?”
他只是猜測袁紹定因主公放走曹操而對立,聽天子如此一說,不由心驚。
難道現在局勢已經嚴重到為“患”的地步?
劉協壓下滿心不甘,感嘆:
“先生莫憂,待朕平定了北方,誰也休想成為大漢之患!”
諸葛亮聽此,目光一沉,看向劉協的目光,晦澀不明。
蘇哲更是心中一驚,抬眼看向劉協。
劉協眼中那抹微不可察的不甘盡落蘇哲眼中。
蘇哲眸色深沉了起來。
天子要平定北方?
四方初定,北方最大的諸侯不就是袁紹?若是要平定袁紹,豈不是又要引發一番動蕩?
主公行事穩重,定然不會同意此事。
看天子眼中之色,怕是已經與主公有了間隙。
蘇哲心沉了下去,立刻拱手道:
“陛下,四方初定,宜廣布陛下仁德,安撫天下臣民,過剛易折,萬事還需緩緩圖之,以免生變。”
劉協一愣,默然片刻,只開口道:
“謝先生之言。”
蘇哲稍微松了一口氣。
天子有志,但是頗為急于求成。
可能是沉寂太久,終于有機會手握重權,天子加倍渴望一雪前恥,再振國祚。
但事急則緩,事緩則圓。若求成心切,反而往往事與愿違。
劉協已無興致,便就此告辭。
蘇哲送三人出了府門,望著馬車遠去,心中不禁惆悵。
現在外面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主公與天子的隔閡,又該如何消除?
一個個問號掛在蘇哲腦海,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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