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鑠到的時候，曹操已經等在書房。
見他來了，曹操問道：“你知不知道袁尚已經離開許都？”
“聽說了。”曹鑠問道：“父親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難道你認為這些不重要？”曹操問道。
“當然重要。”曹鑠說道：“只是注定要發生的事情，再怎樣重視，早晚還是會發生。”
“你覺得袁尚回去，是好事還是壞事？”曹操問道。
“那要看父親怎么想了。”曹鑠說道：“如果父親不肯和袁家反目，就是壞事。如果父親已經決定背水一戰，就是好事。”
“袁紹坐擁數十萬大軍，你認為我們曹家是他的對手？”曹操問道。
“實話說，不是。”曹鑠說道：“可戰場瞬息萬變，今天強勢誰知道明天會怎樣？”
“說的倒是有些道理。”曹操嘆了一聲說道：“我倒希望袁家眼下不會大軍渡河，畢竟我手下才數萬兵馬，而袁家卻有數十萬。”
“別說只有數十萬，就算數百萬又能怎樣？”曹鑠說道：“顏良已經率軍進駐白馬，父親認為我們曹家還有退路？”
“你不說我也知道沒有退路。”曹操說道：“這些話也就我們父子說說，當著將軍和幕僚們，可不能有半點露怯。”
“其實父親根本不用擔心袁家。”曹鑠說道：“袁家雖然兵多將廣，可是幕僚并不齊心。逢紀、審配、郭圖等人各懷心思，能給袁公出主意的田豐、沮授卻不被重用。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怎么和我們曹家斗？”
曹操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不僅是這樣，袁譚、袁尚向來不和睦，兄弟之間早就懷有二心。可憐袁本初卻沒發覺。”
“父親既然知道這些，還有什么好擔心？”曹鑠問道。
“我也沒什么可擔心。”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曹操說道：“你不能在許都逗留太久，既然袁尚走了，明天你就回壽春……”
“我這次回來，好多事還沒做。”曹鑠說道。
“最重要的事情你已經做了。”曹操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次回來是想要做什么。”
“我是想替父親分憂。”曹鑠低下頭說道。
“你是怕我把袁芳趕走。”曹操說道：“昨天我就知道你的意圖，只是沒有說破。既然袁芳有了身孕，以后你對她好些。等到和袁家戰事終了，我要去看看我的孫兒。”
“哪用勞動父親親自去壽春。”曹鑠陪著笑臉說道：“到時我把孩子帶過來就成。”
狐疑的打量著曹鑠，曹操問道：“你沒有誆我？”
“父親什么意思？”曹鑠裝出一臉茫然的問道。
“袁芳真的有了身孕？”曹操問道。
“真的有了。”曹鑠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父親的兒子，所謂知子莫若父，難道我在父親面前還敢來虛的？”
“你在誰面前不敢？”曹操笑道：“說是給我分憂，心里做著什么打算，還以為我不清楚？趕緊回你的壽春，一旦袁家真的宣戰，你也得帶兵盡快馳援戰場。”
br />
“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曹鑠應道。
“別什么明天，現在就走。”曹操說道：“所有士兵都被你發配去耕田，我真不知道戰事一開，你得用多長時間整備兵馬。”
“謹遵父親指示。”曹鑠應了。
離開曹操書房，他對等在外面的陳到說道：“讓龍紋騎準備，我們今天返回壽春。”
“公子才到許都一天就要回去？”陳到愕然問道。
“父親趕我走，難不成我要死乞白賴的留在這里？”曹鑠問道。
陳到更加愕然。
“袁尚回鄴城去了，等他到了地方，袁家很可能就會有所動作。”曹鑠說道：“父親麾下虎衛軍雖然有幾萬人馬，人數卻遠遠低于袁家。這場戰爭一旦開打，前期我軍必定落盡下風。”
“公子回壽春是要……”陳到問道。
“整備大軍，快速建起常備軍。”曹鑠說道：“淮南等地如今雖然人口還是不多，養活一支一兩萬人的大軍應該還是可以。”
“自從公子得了淮南等地，那里每天都在變化。”陳到說道：“如今百姓雖然還不算富庶，卻也不用愁著吃喝用度。養活一支常備軍，應該沒什么問題。”
“走。”曹鑠沒再多說，招呼了陳到一聲，快步往曹家正門方向走去。
離開曹家，他派人去向丁瑤辭行，自己則帶領龍紋騎，護送著甄宓出了許都。
馬車里，甄宓向曹鑠問道：“夫君才來許都一天，怎么就急著回去？”
“我本來以為父親會和我商量用兵。”曹鑠撇了撇嘴：“哪想到他根本不談論這些，只是一味的催促我快些返回壽春。”
“曹公是要做什么？”甄宓茫然問道。
“還能做什么。”曹鑠說道：“曹袁兩家劍拔弩張，父親麾下兵馬不多，怎么抵御袁家的進攻？如果我到時能帶來一些兵馬，戰事或許還有轉機。”
“夫君的意思是，這次對曹家來說是個危機？”甄宓愕然問道。
“實力不如別人雄厚，當然是危機。”曹鑠說道：“不過同時也是機會，只要戰勝了袁家，曹家從此就能平定北方，實力也將更加雄厚。”
甄宓沒再說話，表情里卻流露出了一絲擔憂。
“怎么？怕了？”看出她的擔憂，曹鑠咧嘴一笑問道。
“形勢已經如此嚴峻，夫君居然還能笑的出來？”甄宓說道：“萬一……”
“沒有萬一。”曹鑠輕輕嘆了一聲說道：“說實話，我不想和袁家開戰。倒不是我怕了袁家，而是我擔心將來沒辦法正視袁芳。”
“曹家雖然不如袁家兵多將廣，這一戰我卻有十成的把握能勝。”曹鑠說道：“我擔心的是勝了之后，袁芳會怎樣。”
“大夫人怎么說都是袁公的女兒。”甄宓輕聲說道：“夫君要是真的擊敗了袁家，以后大夫人在后宅將會更加難處。”
“到了那一天，能勸她的也只有你了。”曹鑠對甄宓說道：“袁芳性格有些古怪，后宅其他人都不太喜歡她，唯獨你和她還能處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