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好似對二公子不太待見。”郭嘉說道：“公子當著他的面說那些，難免不讓人覺著有挑撥的嫌疑。”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曹鑠說道：“如果子桓做的好，曹彰又怎么會這樣待他？”
“公子說的是。”郭嘉回道：“可這些話要是傳到曹公耳朵里……”
“傳到父親耳朵里更好。”曹鑠說道：“曹彰和子桓是同母所生，我有可能坑害子桓，他總不至于。”
“其實這些事情都是公子家事，我根本不該多問。”郭嘉說道：“已經見過三公子，我也可以回去向父親復命了。”
“不急。”曹鑠說道：“你還沒有見過郭欣，也沒有拿到丹藥。”
“說起丹藥，怎么沒見公子吃過？”郭嘉說道：“左慈先生和于吉先生煉制的丹藥果真是好東西，每日服上一丸，必定會覺著身輕體健行步如飛。”
“你喜歡所以覺得有用。”曹鑠說道：“我對丹藥并沒有什么喜好，也沒想過要長命百歲什么的，吃與不吃并沒有什么不同。”
“公子和曹公在這件事上，倒是有幾分相似。”郭嘉說道：“曹公也曾勸說我，不要癡迷于藥石……”
“父親說的和我想對你說的一樣。”曹鑠說道：“長生不死是許多人的渴望，然而這個世上又有幾個人能永生不死？所有人都是光溜溜的來，赤條條的走，我們能在這個世上留下的印記，也只有一些供后人評述的故事罷了。”
“公子說的是。”郭嘉嘴上應著，心里卻覺得不以為然。
煉制丹藥就連皇帝都曾做過，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皇帝能夠永生不死，可他們畢竟都曾嘗試過。
皇帝會做的事情，他當然也要嘗試一下。
無論生死，嘗試了，總比什么都不做強的多。
“備馬。”曹鑠向鄧展吩咐道：“我要陪同郭公去一趟八公山。”
“今天天色有些晚了。”郭嘉對曹鑠說道：“我也不急于一時，公子不必如此。”
“現在出城，今晚肯定是回不來了。”曹鑠笑道：“回到壽春這些日子，其實我也沒有閑著，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正好你來了，我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歇歇。”
“既然公子有雅興，那我就陪著好了。”郭嘉不再推辭，與曹鑠一同來到宅子正門外。
站在正門口，等了沒一會，鄧展帶著幾名衛士，牽著馬匹走了過來。
到了跟前，鄧展向曹鑠行禮說道：“公子，馬匹備好了。”
“上馬！”曹鑠吩咐了一句，眾人紛紛上馬。
離開壽春的時候，還只是下午。
八公山距壽春并不是很遠，從壽春到八公山，不過半個時辰。
然而上山卻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從山腳來到于吉和左慈修煉的山頂，太陽已經偏西。
曹鑠來了，于吉和左慈連忙出迎。
倆人畢恭畢敬的行禮，在曹鑠面前，他們哪里還有半點仙人的模樣。
“許久沒有來這里，兩位可好？ 位可好？”曹鑠向倆人問道。
“托公子福，我倆還好。”倆人回道。
“不知這些日子煉制了多少丹藥？”曹鑠說道：“郭公從鄴城過來，就是為了找你們討要丹藥。”
“丹藥煉制了不少。”于吉回道：“足夠郭公用幾年的。”
“這么多？”曹鑠問道：“是不是同一種？”
“當然不是。”于吉說道：“有化解百病的，也有健步如飛的，得看郭公想要哪種。”
“神棍。”湊到于吉耳邊，曹鑠小聲說道：“當心吹的太過，我讓你健步如飛一個給我看看。”
于吉一愣，隨即低下頭。
他們煉制的丹藥有什么功效，自己當然再清楚不過。
這些丹藥被他們夸大成可以醫治百病，實際上效果卻是和后世的保健品差不多。
效果當然會有一點，質量過關的吃多了沒什么壞處，但好處絕對不會像夸耀的那么大。
那些質量不過關的，則是和慘了鉛汞的丹藥差不多。不吃還好，吃的越多，死的越早……
“公子這個時辰上山，等到下山的時候恐怕已經是夜里了。”左慈見于吉臉上露出尷尬，在一旁打著圓場說道。
“誰說我今晚要下山？”曹鑠說道：“今晚我和郭公都在這里留宿，你們準備一下，給我們騰出幾個房間。”
左慈連忙向山上伺候的仆從吩咐了。
一群仆從忙著跑去為曹鑠等人準備房間。
曹鑠則對郭嘉說道：“八公山古稱淝陵，與淝水相接，只因當年淮南王劉安令雷被等人在這里為武帝煉制丹藥而得名。這里山清水秀，確實是個好去處。有時我會想，等到將來不打仗了，就帶著妻子兒女來到這里隱居。耕種幾畝良田，養一群牛羊，日子過的倒也是愜意。”
“公子想多了。”郭嘉說道：“權勢這個東西，要的時候他不一定有。等到有了又不想要了，想把它丟掉可不容易。”
“不要權勢有什么不容易？”曹鑠撇了撇嘴：“與世無爭，難不成禍亂還會找到我？”
“公子如今有了偌大基業，這么多人追隨，說不要就不要了？”郭嘉微微一笑：“別說公子不是那種敢于隱世的人，即便是，麾下將士和治處百姓也不答應。”
“這么說我還非得要爭一爭了？”曹鑠微微一笑，向郭嘉問道。
郭嘉也是淡然一笑，沒有說話。
“今天天氣不錯，落日還是很紅。”曹鑠說道：“不如我倆一同看看天邊晚霞，像這樣的機會，以后恐怕不會太多。”
“公子說的是。”郭嘉說道：“這次回到鄴城，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和公子相見。”
和郭嘉一同走到便于看落日的地方，眺望著天邊的紅霞，曹鑠說道：“其實我很不喜歡紅霞。”
郭嘉詫異的看著他說道：“紅霞美艷，世人多半喜歡，公子怎么偏偏說不喜歡？”
“殘霞似血，見慣了鮮血，難道還會喜歡血色？”曹鑠說道：“我是真想盡快結束亂世，還天下人一個安寧。最重要的是，還我自己一個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