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鑠起了個大早，辭別丁瑤，他來到了曹家正門。
陳到和龍紋騎將士早就等在那里。
上馬的時候，曹鑠對陳到說道：“派個人去告訴等在東萊的將士們，暫時讓三韓人和遼東公孫家逍遙著，等我抽出空再去打他們。”
“公子怎么又不打了？”陳到詫異的問道。
“我們要去西涼。”曹鑠說道：“來回少說也得兩個月，等到我們回來，或許南方又要亂起來。哪還有閑心對付三韓和遼東？”
“北海海軍怎么辦？”陳到問道。
曹鑠想了一下說道：“讓沮授先陪同郭祖去北海，在庫頁島把海軍成立起來，攻打三韓的事情，先讓他們待命。”
“我明白了。”陳到應了，吩咐一名龍紋騎，讓他去找火舞，把曹鑠的命令傳達到東萊。
“公子這次去西涼做什么？”陳到問道。
“馬騰和韓遂打了起來。”曹鑠說道：“父親是讓我們去調停。”
“公子打算幫誰？”陳到又問了一句。
“幫誰？”曹鑠笑道：“我誰也不幫，他們打他們的，能調停就調停，不能調停我們就回來，可不要把自己給陷進西涼戰事。”
“原來公子有著這樣的打算，難怪不調集大軍，只帶我們這些人過去。”陳到應道。
“調集大軍？”曹鑠說道：“要知道馬騰和韓遂盤踞西涼多年，他倆可是習慣了彼此，我們卻不同。曹家大軍一旦進入西涼，無論出于什么目的，他們都會有所戒備，甚至彼此偃旗息鼓，把矛頭針對我們。”
“馬騰和韓遂會這樣？”陳到不太相信的問道。
“別人明火執仗的進入你家，說不是去搶劫，你信還是不信？”曹鑠問道。
被他問的愣了一愣，陳到不知該怎么回應才是。
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曹鑠笑著說道：“只帶你們去西涼，兩邊都不會提防我，辦起事也方便。”
陳到不再多問，陪著曹鑠離開鄴城。
從鄴城前往西涼，道路十分遙遠。
好在曹鑠等人都騎著快馬，行進的倒也不算很慢。
走了不止一日，曹鑠遠遠望見一座氣勢恢宏的大城。
指著那座城池，曹鑠問道：“前面是不是洛陽？”
向前望去，陳到說道：“回公子，前面正是洛陽。只是如今的洛陽已經不剩什么了，當年董卓一把火，可是燒的十分干凈。洛陽城里的百姓也被董卓趕著遷往長安，沿途死者無數，昔日都城早就十室九空。”
“董卓禍亂天下，把好端端的漢家江山攪成了如今的模樣。”曹鑠說道：“也難怪他死之后被人點了天燈。”
“誰說不是。”陳到回道：“如果沒有董卓，漢家朝廷應該不會像現在這個模樣。”
“其實也是漢家氣數到了。”曹鑠說道：“即使沒有董卓，也會出現其他的什么人。”
陳到沒再吭聲，曹鑠說的并沒有錯。
從桓靈二帝開始，漢家的氣數就走到了終點。
數百年漢家基業，只因為出了兩個昏君，而一朝崩坍。
以至于少帝劉辯被董卓毒殺，如今的皇帝雖然過的是安穩，卻連半點皇權也是沒有。
“公子要不要進洛陽看看？”鄧展向曹鑠問道。
“不用了。”曹鑠說道：“被焚燒過的城池，即便去了，也看不到什么。倒不如不去，反而不用徒增傷感。”
從洛陽城外經過，此后曹鑠看到的是一派荒涼。
長安到洛陽之間的這段地區，好像已經被人遺忘了似得，放眼過去一派荒涼，走了許久也不見一處村莊。
“曾經繁榮喧囂的地方，如今已成荒地。”跟在曹鑠身后，鄧展突然冒出了一句。
“鄧將軍以前來過這里？”曹鑠問道。
“曾經做游俠的時候走過不少地方。”鄧展說道：“昔日荒涼的淮水流域，如今反倒是人煙密集。曾經人聲鼎沸的洛陽和長安，反倒是寧靜了。”
“早晚還是會興盛起來的。”曹鑠說道：“這就是我為什么鼓勵人口生育的原因。”
“自從公子鼓勵生育，淮南等地孩童確實是多了不少。”祝奧說道：“在壽春周邊走一走，到處能看到孩童。”
“十五年以后，這些孩子將會長大成人。”曹鑠說道：“我們將來的大軍，田野間耕種的民夫，還有出外做事的勞力，可都是這些人。”
“公子說的沒錯。”鄧展回道：“只不過如今投入確實是多了些。尤其公子還興辦了學校和醫院，這些地方又不收錢……”
“你還沒有說到關鍵。”曹鑠說道：“最關鍵的是我們目前還沒有征收賦稅，沒有賦稅，每年都是虧空。所以我旗下大軍到如今都沒能壯大起來。僅僅憑著摸金營和凌云閣，再過幾年恐怕真的是會撐不住。”
“自從公子到了淮南，如今已經過去數年。”陳到說道：“離收賦稅的日子也是越來越近了。”
“起初收稅不可能太高。”曹鑠說道：“賦稅掌控在二十抽一，已經算是不少。”
“各地賦稅都是五稅一或者三稅一。”鄧展問道：“公子二十稅一，是不是太少了些？”
“賦稅越少，百姓的壓力就越小。”曹鑠說道：“百姓富裕，正是因為他們壓力變小。其實我二十稅一，真正得到的或許還比其他地方多些。我要的是富民強軍，不是涸澤而漁。尤其是農夫，種田本來就賺不到什么錢，我再把他們的糧食都給收來，他們的日子還怎么過？把百姓逼的太緊，他們可以選擇舉家遷徙到其他地方。我前面做的這些可都是無用了。”
“公子仁義，我們是沒有跟錯人。”陳到說道：“以公子對待百姓的寬宏，這天下早晚有一天會是公子的。”
“其實我也這么覺得。”曹鑠沖著他嘿嘿一笑。
陳到等人都感覺到他話里有話，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詢問。
跟隨曹鑠日子久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對漢家的忠誠遠遠不如曹操。
一旦他得到曹家，如今的皇帝還能不能在皇位上坐著，可真的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