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三國之無賴兵王 > 第2202章 根本沒有防備的羯人
    曹彰猜測的還真沒有錯,他們在雁門關做的事情,沒多久以后真的傳到了曹鑠那里。

    雖然這幾年一直在四處征伐很少回去,與曹恒接觸的也不多,曹鑠卻相信他的兒子,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微微一笑,他把火舞送來的傳報放在了桌上。

    “主公,怎么回事?”看到曹鑠發笑,旁邊的郭嘉問了一句。

    “還能怎么回事,不都是曹恒惹出的麻煩。”曹鑠說道:“他這次去了雁門關,楊阜給嚇了個不輕。”

    “楊阜是才調到幽州的刺史,他在雁門關做的還是不錯,長公子嚇他做什么?”郭嘉不是太相信。

    曹鑠把書信往他面前一遞:“你自己來看。”

    郭嘉上前,接過書信展開,瀏覽了一遍。

    看完以后,他把書信往桌上一放:“主公,這絕對不是長公子的做派,一定是曹子文和曹子建干的好事!要說這倆人也真是可惡,好的不教,居然教長公子這些。”

    “奉孝以為我那兒子要是認為他們的法子不妥,還會由著他們胡來?”曹鑠笑著問了一句。

    郭嘉被問的一愣。

    他對曹恒的了解,可要比曹鑠對那位長公子了解更多。

    曹恒為人敦厚良善,在壽春的時候,還時常會到民間體察民情。

    無論軍中將士還是壽春百姓,提起曹恒,都說這位長公子與魏王有著七八分想象,將來繼承了魏王的大業,必定會成為仁義之君。

    所以在看到火舞傳報的時候,郭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曹彰和曹植。

    趙云是跟著曹恒去雁門關討伐羯人的將軍,以他的性情,對這些恫嚇地方官的事情絕對不會有什么興趣,肯定是置身事外。

    至于其他人,不敢也沒有機會慫恿曹恒這么做。

    即使不是郭嘉,換個智慮一般的人來想,也能想到這件事的幕后推手,一定是曹彰和曹植無疑。

    才說是他倆慫恿,曹鑠居然問了這么一句,讓郭嘉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他是看著曹恒長大,知道這位長公子雖然良善卻并不是傻子。

    要是他不認同的事情,誰也不可能說服他去那么干。

    所以跟著曹彰和曹植胡來,一定是他也認為這么做很有必要。

    “我還是覺得長公子不會主動提出這么做。”回答不上來曹鑠的問題,郭嘉說道:“主公要是責難,我認為應該好好訓誡曹子文與曹子建,倆人跟著長公子去了雁門關居然干出這么些事情……”

    “奉孝不用擔心,我沒打算訓誡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曹鑠說道:“曹恒雖然是我的兒子,可他并沒有帶兵的經驗。壽春那里的官員先不去說,只說其他地方的官員,他們一定會對他陽奉陰違。討伐羯人,他需要兵馬。而地方官員擔心他受到傷害不好向我交代,肯定是會各種拖延不肯發兵。要是等到在那里住了一段時間,被人摸清了脾氣,就算是他真的那么做,也不一定有什么效果。倒不如才去那里就鬧這么一出,反倒可以威懾楊阜,令他快些發兵。”

    “主公居然看的這么通透。”郭嘉笑著搖頭:“我說依著長公子的性情,他應該不會干出這些事情才是。”

    “其實子文也不會做出這些事情,肯定都是子建。”曹鑠說道:“我聽說子建這兩年時常會與一些市井之徒混跡在一處,他想的法子,怕是有些已經沾染了市井氣息難以抹去。”

    “難怪我覺著這件事辦的有些無賴。”郭嘉搖頭:“長公子這樣的脾性……”

    說到這里,他沒再接著說下去,而是下意識的看向了曹鑠。

    曹鑠當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雁門關那邊,曹恒等人辦的事情,確實有著很濃重的無賴氣息。

    郭嘉是想說長公子的脾性更像是誰,看到曹鑠的時候就把話給咽了回去。

    除了曹鑠,天下間還有幾個人有著這樣的無賴脾性?

    當年曹鑠可就是憑著耍無賴,才得到了許多好處,從而一步步爬了起來。

    他先是博得了曹操的認同,在曹家混的風生水起。

    曹操還在的時候,曹鑠就已是有了很高的威望,所以他后來才能輕易的滅掉曹丕,從而掌握曹家大權。

    在自己家中這樣,曹鑠對外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論起說歪理和耍無賴,恐怕沒幾個人能勝得過這位魏王。

    曹鑠看著郭嘉,郭嘉也看著曹鑠,倆人相視了片刻,都是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世事往復,歲月蒼蒼。”曹鑠站了起來,走到郭嘉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奉孝陪我出去走走,我倆也是好長時間沒有說說家常。”

    陪著曹鑠走出房間,郭嘉跟在他的身后。

    從背影看曹鑠,他和當年其實并沒有多少區別,要是非說有區別,只能說如今的曹鑠比當初又多了幾分威武和偉岸。

    “還記得當年曹恒出生,我初為人父那種忍不住的欣喜。”由郭嘉陪同往前走著,曹鑠說道:“如今一晃多年過去,天下雖然一統,可仗還是沒有打完。不知不覺,我們都已經老了。”

    “主公說老,真的是讓人不知該說什么。”郭嘉比曹鑠大了十多歲,如今的曹鑠也不過只是而立開外,當著郭嘉的面說老了,他確實是有些冒充老年的人嫌疑。

    “我是說我們老了。”曹鑠回頭沖他一笑:“奉孝別跟在后面,走上來和我一道。”

    郭嘉答應了,快走兩步和曹鑠并排。

    “我說老了,其實只要看曹恒也就可以。”曹鑠對郭嘉說道:“當年他還是襁褓中的嬰兒,粉嫩粉嫩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要多咬兩口。身上那淡淡的奶香味,真的讓人到先在還在懷念。可如今,他已經十五六歲,也能長途跋涉從壽春去雁門關,不僅如此,他甚至還會配合兩位叔父,把我的幽州刺史給嚇了個不輕。”

    “這混賬小子。”曹鑠笑著搖了搖頭。

    他在說曹恒“混賬”的時候,臉上浮起的卻是慈愛的笑容。

    看到曹鑠臉上的表情,郭嘉也是搖了搖頭。

    任你英雄一世又能如何?任你梟雄一生又能怎樣?

    但凡是人,總歸逃不過一個情字。

    夫妻情、兄弟情、父子情,哪一樣不是困擾著人們,讓人難以從中解脫。

    曹鑠是魏王,可他同時也是一位父親。

    對兒子那份深情,可不是用他的英雄氣概能夠輕易給掩蓋了的。

    “我聽說主公給長公子籌辦了一樁婚事?”郭嘉向曹鑠問了一句。

    “正是。”曹鑠說道:“我打算讓他迎娶黃將軍家的長女,不知奉孝認為怎樣?”

    “婚約都已經訂了,還問我認為怎樣。”郭嘉回道:“不過要是其他人家的女兒,我還會說出一些毛病,黃將軍家的長女,確實是讓人無可挑剔。”

    “奉孝好像對黃將軍家的長女很是熟悉?”曹鑠笑著問道:“她究竟怎樣,你倒是給我說說?”

    “主公連人都沒見過,就敢給長公子許下親事,要是讓老夫人知道,還不知會怎樣責怪。”郭嘉回道:“不過這樁親事許的還真是再合適不過。黃將軍家長女,自幼隨著母親讀些詩書,從小就知書達理,如今長大了出落的越發亭亭玉立,她配長公子還真是一對璧人。”

    “一對逼人?”曹鑠看著郭嘉眨巴了兩下眼睛:“奉孝這個形容,我倒是沒有太明白。”

    郭嘉頓時滿頭黑線,雖然知道曹鑠是在故意挑事,還是解釋道:“一對玉人,令世人欽羨不已,主公這下應當的明白了。”

    “早這么說……”曹鑠假裝恍然的點了點頭:“奉孝把我那兒媳說的如此美妙,我倒是得見見親家母,讓她早些籌備,等到恒兒來到洛陽,讓他們小夫妻先見上一見。”

    “男女嫁娶,不過父母一句話而已。”郭嘉說道:“長公子和黃小姐見與不見,應該沒什么不同。”

    “當然不同。”曹鑠說道:“或許我們都覺得他倆是天作之合,可他倆究竟怎么想,我們卻不清楚。婚事已經訂了,改是改不了,可我卻能讓他倆早些相見,在嫁娶之前彼此先有個熟悉。別等到洞房花燭的時候,倆人都覺著對方陌生的很。”

    “主公這種想法,倒是讓人意外的很。”郭嘉說道:“長公子與黃小姐要是知道,也不知會怎樣想。”

    “他們怎樣想,我管不著,我只管把該做的給做了。”曹鑠咧嘴一笑:“別等到將來,倆人嫁娶以后還心中責怪,說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事先讓他們見過。”

    曹鑠的這些說法,讓郭嘉是滿頭黑線。

    嘴上說的好聽,是要讓長公子和黃小姐先見一見。

    可實際上,曹鑠是打定了主意,長公子必須迎娶黃小姐,即使倆人沒什么感覺,也得在婚前把感覺給培養出來。

    “主公不打算管一管長公子?”知道和曹鑠繼續下去這個話題,他一定會說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話,郭嘉趕忙把話題岔開,向他問了一句:“難道就由著他在幽州胡來?”

    “又不是做什么天怒人怨的壞事。”曹鑠說道:“他是想要為我這個做父親的分憂,也是想要為大魏的百姓出口惡氣。更是想把羯人從世上抹去,讓他們從此不能再與大魏搗亂。我沒有理由阻止他,其實也不想阻止他。即便是訓誡,至少也得等他來到洛陽,再把他給叫到面前好好罵上一通。”

    “主公到時開明的很。”郭嘉搖頭:“長公子年少,胡來也就算了。可主公已經是大魏之王,居然也是有著這樣的性情。”

    “奉孝怎么不把頑劣倆字帶上?”曹鑠嘿嘿一笑:“我當年領軍討伐張秀,那時候不過十四歲而已。要不是先帶兵打了幾場,父親又怎么可能給我兵權?如今他要學我當年的模樣,我不在暗中幫襯已經是不錯,為什么還要去阻撓他的做法?”

    往前走著,曹鑠接著說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大魏的江山很大,大魏的子民很多,要保住這無盡江山,要保全大魏子民,總得一代代的傳承下去,總得每一代至少會出幾個有擔當的人物。他有擔當,我這做父親的高興還來不及,又怎么會扼殺了他的夢想,讓他循規蹈矩的做個大魏公子?”

    聽著曹鑠說的這些,郭嘉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他心里在琢磨著曹鑠話說的究竟有沒有不妥之處,嘴上也是什么話都沒再多說。

    曹鑠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道:“奉孝,其實有些事情,我們根本不用太放在心上,尤其是下一代的事情,我們管不了,也不用去管。只要他們品性純良,只要他們不欺善怕惡,只要他們不是那種人性泯滅的人渣,我們就不用理會他們怎樣選擇人生。一切讓他們自己去選,人人路不同,全靠自己走。我們已經老了,總有一天這個世上的事情不會再是我們來做主,要是我們什么都給規劃的清清楚楚,他們一直沿襲著老路不變,早晚有一天,會被其他人替代。”

    “主公這么說,我就明白了。”郭嘉點了點頭:“我剛才還在尋思,給楊阜寫封書信過去,要他一切配合長公子,現在看來好像沒有那個必要。”

    “要是他連一個楊阜都不能解決,又怎么配做大魏的長公子?又怎么配在將來接管我的天下?”曹鑠淡然一笑,對郭嘉說道:“幽州那邊的事情,我不會插手,奉孝也不要插手。我們只看著他們怎么鬧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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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恒一直都在擔心曹鑠會知道他在幽州做了什么。

    來到雁門關的第二天,大清早他見到了楊阜。

    楊阜對他恭恭敬敬,與他應答的時候,也是誠惶誠恐,讓曹恒不免感到好笑。

    堂堂幽州刺史,居然被他給嚇成了這個樣子。

    好笑的同時,他又在擔心消息傳到曹鑠那里,會不會等來一通訓斥,甚至是被曹鑠責罰。

    他要是知道數日后消息傳到曹鑠那里,曹鑠對郭嘉說的那些話,也就絕對不會再有任何的擔心。

    當天下午,曹恒正在庭院里舞弄畫戟。

    被綁在柱子上的曹植離他不是太遠。

    也不知道曹植被綁在上面究竟是種怎樣的感覺,沒旁人的時候,他居然還朝著曹恒擠眉弄眼,一副被綁的很爽快的模樣。

    見他這樣,曹恒也就放心,不再多理會他,專心舞起畫戟。

    他哪知道,其實這個時候的曹植心里是泛著苦水。

    雖然衛士捆綁的技巧不差,可人被吊掛在高處,時間久了總是各種不舒服。

    已經渾身酸痛的曹植看到曹恒舞弄畫戟,為了不讓他擔心,故意找機會朝他擠眉弄眼。

    果然,曹恒見到他這副模樣,就沒再往他這邊多看過來。

    望著舞弄畫戟的曹恒,曹植心里是苦水直冒。

    為了幫著這位大侄子達成心愿,他這次也算是豁了出去。

    曹恒畫戟舞弄到妙處,楊阜匆匆跑了過來。

    見他正在練舞,楊阜沒敢吭聲,一直站在旁邊。

    直到曹恒一套戟法舞完,楊阜才躬身說道:“啟稟長公子,雁門關外離這里最近的羯人部落已經查明位置,敢問長公子打算什么時候出發,要帶多少人馬?”

    “查明了位置?”曹恒向他問道:“那個部落有多少人?其中有多少羯人武士?”

    “回長公子,部落大約千人,其中羯人武士兩百余人。”楊阜回道:“我覺著長公子可以率領五百將士前往,畢竟人多一些……”

    “騎馬要走多遠,你們這里能湊出來的馬匹有多少?”沒等楊阜說完,曹恒接連向他問了兩個問題。

    “要是將士們步行,大概得走兩天。”楊阜回道:“假如長公子是打算要將士們騎馬,我這邊能湊出來的馬匹,不過三百多……”

    “三百多馬匹我不可能全都帶走。”曹恒說道:“你給我調撥一百精騎,我再帶上隨行的衛士,也有三四百人。讓你的人給我領路,我這就帶著他們討伐羯人。”

    “長公子只帶這么點人?”楊阜錯愕的說道:“有件事我必須和長公子說明白,羯人兇悍,作戰也是絲毫不顧生死,不帶多一些人手,還真不一定能在他們手中討到好處。”

    “我去只是殺人,又不是討什么好處。”曹恒回道:“楊刺史這么一說,倒像是我去找羯人求著施舍什么似得。”

    被他一句話給頂的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楊阜低下頭回道:“既然長公子執意如此,還請到了關外,發現情況不對即刻撤走,可千萬不能有什么閃失。”

    “放心好了,我能有什么散失?”曹恒向還吊掛在柱子上的曹植看了一眼,他嘴唇動了動,發覺曹植在朝他使眼色,最終只是對楊阜說道:“楊刺史現在可以把你的人給我召集到一起,今天晚上我就會帶人趕往羯人部落。”

    交代了楊阜,他提著畫戟轉身走了。

    朝被吊掛在柱子上的曹植躬身一禮,楊 禮,楊阜也匆匆離去,為曹恒召集人馬去了。

    當天晚上,曹恒和曹彰、趙云率領三四百名騎兵出了雁門關。

    披著夜幕,他們一路策馬飛馳,在斥候的帶領下,往最近的羯人部落趕去。

    而楊阜回到住處,看見曹植還被吊掛在那里,趕緊令人把他放下。

    曹植雙腳落地,楊阜關切的問道:“四將軍沒有什么不妥吧?”

    “早就習慣了,還能有什么不妥?”已經渾身酸麻,被衛士架到房里,曹植一屁股坐下,對跟進來的楊阜說道:“楊刺史可真是不容易,能把那位小爺給伺候好了,讓他心滿意足的出關……”

    “我是真不知道長公子的性情。”楊阜歉疚的對曹植說道:“要是知道就不會在酒宴上問四將軍那些不該問的,可我也沒想到三將軍會把你給賣了……”

    “三哥把我賣了,那是再正常不過。”曹植先是回了一句,隨后向楊阜問道:“楊刺史,有沒有什么可以吃的?我被吊掛了一天,可是水米沒粘牙。”

    曹植被吊掛了一天,沒人敢上前給他飯吃,也沒人敢去給他水喝,可把他給餓死渴死了。

    楊阜趕緊吩咐衛士:“去為四將軍準備餐飯,要他們多弄些肉食。將軍被吊掛了一天,可得好好補補。”

    “是得好好補補。”曹植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干對楊阜說道:“我和你說楊刺史,我那侄子可是個六親不認的。別看我是他叔父,以往在壽春的時候,也是要捆就捆要打就打,偏偏所有人還都為他說話,我這個做叔父的反倒沒人覺著可憐。”

    說到這里,曹植嘆了一聲:“想我家長兄,雖然行事果決殺伐不止,卻也沒像他這樣連對親叔父都能下手……”

    曹植越說越委屈:“我這次本不想來雁門關,是他偏偏要把我給帶來。我家嫡母派人傳了話,要是我敢不來,就告訴長兄,把我的名爵給去了,讓我到鄉野間耕田去。你說我在曹家做了這么多年公子,讓我去做個農夫,怎么可能做得來?”

    曹植向楊阜傾倒著滿肚子的苦水,楊阜也不知道該回應什么。

    其實即使他知道該怎么回應,也絕對不會多一句嘴。

    誰知道曹恒回來以后,會不會聽見一些不該聽的?

    萬一他說的話傳到了曹恒的耳朵里,以后的日子可就真不好辦了?

    得罪了曹恒,他以后還指望什么留在幽州做他的刺史?

    難道靠著眼前這位上一代的曹家四公子?

    別鬧,這位爺自身都難保,還能顧得上他這個小小的幽州刺史?

    曹植在傾倒著苦水,楊阜只是臉上帶著同情的悲涼聆聽。

    沒過多會,衛士送來了酒菜。

    楊阜對曹植說道:“四將軍先別說了,還是吃些酒菜,整天不吃東西,誰也受不住。身子比什么都重要,別人不顧惜,難道自己還不顧惜著些?”

    “楊刺史說的沒錯。”曹植答應了,招呼楊阜:“刺史也坐下,我倆邊吃邊說。”

    楊阜在曹植旁邊坐下,曹植讓人給他也取來一雙筷子:“實話說,來到雁門關,我就在替刺史擔心。還好刺史是個會辦事的,沒有像我這樣把事情給辦的差了,也少了不知道多少頓皮肉之苦。”

    “長公子雖然是魏王之子,可四將軍也是魏王的兄弟。”楊阜不太明白的問道:“他怎么能夠這樣對待將軍?”

    “兄弟親還是兒子親?”曹植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把楊阜問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

    親兄弟成人以后也是各自建立家庭,說起來當然不可能比兒子更親。

    可這樣的話,他又怎么能夠說的出口?

    見他臉上露出為難,曹植說道:“你也不用說什么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其實兄弟哪里能親得過兒子,尤其他還是魏王的長子,全家上下可都是把他寵著慣著,從小就沒把我們這些人看在眼里。要說這小子辦事還算是不差,就是對人情淡薄了一些。”

    “辦事不差?”楊阜小聲問道:“四將軍能不能給我說說,都是怎么個不差的法子?”

    苦水倒的差不多,也把曹恒的壞話說了不少,曹植知道是該說說好話的時候了。

    他對楊阜說道:“壽春那邊官員眾多情勢復雜,楊刺史也是知道的。時常也會有一些牽涉到官員家眷的事情,他倒是能夠秉公處置,在百姓中口碑還真是不差。”

    “長公子的性情,能夠秉公處置?”通過這兩天的相處,楊阜還真是不太相信這個說法。

    “那是當然。”曹植回道:“說起來,他和我家兄長……也就是魏王還真的很像,頑劣是頑劣了一些,雷勵果決和胸中正氣卻一點不少。或許正是因為這些,他才會被我家嫡母嬌寵成現在這個樣子。”

    在楊阜看來,曹植和曹恒之間的關系應該很不怎么樣。

    他能當面說出曹恒的好處,看來這些品質確實都在曹恒所具備的。

    陪著曹植飲了一場酒,楊阜從他這里聽了不少有關曹恒的事情。

    只是和先前不太一樣,曹植后來說的,居然都是曹恒做的一些很得民心的好事。

    與曹植的一場酒飲完,楊阜自認為對曹恒有了個比較深入的了解。

    長公子雖然在人情上淡薄一些,可他卻也不是絲毫沒有好處,至少體恤民情,懂得安撫軍心民心,能夠公正處置一些爭端,都是他所具備而一般人不具備的品質。

    對曹鑠本來就有著一種近乎迷信的崇拜,得知長公子是與曹鑠最相像的公子,楊阜從起初對他十分忌憚,漸漸的轉變為欽佩。

    小小年紀,居然在壽春就能做出那么多令人稱道的事情,如今又來雁門關領兵討伐羯人。

    魏王能有這樣有擔當的后人,也可以說是大魏的福分。

    有了這種想法,楊阜在內心深處暗暗的禱念著,期盼曹恒這次出關不僅能夠安然回來,還可以帶回許多羯人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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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著曹恒出關,在離開雁門關有一段距離之后,曹彰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僅旁邊的趙云疑惑的看向他,就連曹恒也被他笑的是滿頭霧水。

    “三叔突然笑什么?”曹恒向他問了一句。

    “我也沒笑什么,就是覺著楊阜十分好笑。”曹彰回道:“我看他那模樣,好像是真的相信長公子是個難以相處不近人情的人物。”

    “難得三叔還能笑的出來。”曹恒回道:“我還在擔心著父親知道這件事情,到時候不知道該怎么向他交代。”

    “我不是已經說過,你父親要是真的責問起來,你就只管往我身上推。”曹彰說道:“你若胡鬧,他可能會訓誡一頓,我參與了胡鬧,他也沒什么辦法。”

    “明知我不可能這么做,三叔還是這么說,真是讓人不知該怎么說才好。”曹恒搖頭。

    旁邊的趙云這時插了句嘴:“我認為主公絕對不會過問這件事情。”

    “子龍怎么這樣認為?”曹彰向他問道:“難道你認為我家兄長會任由長公子胡鬧?”

    “對于別人來說,長公子這次或許是胡鬧無疑,可對于主公來說,他不見得會認為是胡鬧。”趙云說道:“我追隨主公不少年頭,他以往行事的風格到如今還是記憶猶新。要說這次長公子胡鬧,可要比主公以往做的事情,差了不知道多少。”

    趙云提起當年曹鑠胡鬧,曹恒頓時來了興致,向他催問道:“趙將軍不妨說說,父親當年是怎樣胡鬧?”

    “主公當年的事情,還是由主公自己來說比較合適。”趙云是曹鑠手下猛將,他又怎么可能在背后談論主公,他對曹恒說道:“長公子其實不用擔心,我認為主公在知道這些事后,不僅不會責怪,反倒還會認為你與他很像,對你更加刮目相看。”

    聽了趙云說的這些,曹恒下意識的看向曹彰。

    曹彰是曹鑠的兄弟,雖然聽說過兄長年少時做過的一些荒唐事,卻也沒有怎么親眼見過,只有一件對他來說印象深刻,只不過那都是兒時的記憶,如今想起,除了讓人不好意思提及,倒也沒有其他。

    趙云不肯說,曹恒只能求救于曹彰:“趙將軍是父親身邊的人,他不肯說,我不敢追問。可是三叔,你是我親叔,即便我不追問,你好意思藏著掖著,不把知道的事情說給我聽?”

    仨人談話的時候,都是在策馬飛馳。

    他們身后還跟著三四百名全副武裝的騎兵。

    曹彰回頭看了一眼,見騎兵尾隨在離他們還有兩三匹馬開外的距離,于是對曹恒說道:“我對你父親做過的事情了解其實不多,只是有一些到如今勉強記得。”

    “既然三叔記得,那就說給我聽聽。”曹恒成長的這么些年,父親對他的意義,與其說是生養他的人,倒不如說是一個神話,對父親有著無盡的崇敬,曹恒當然會催問曹彰當年發生了什么。

    曹彰想了一下,把語言組織了一遍,說起了當年曹鑠問他們兄弟小鳥有沒有長胡子的事情。

    曹恒聽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父親那時確實頑劣,等我回去,見到我家的小兄弟們,也問問他們小鳥有沒有長胡子。”

    瞪了他一眼,曹彰沒好氣的說道:“這些都是你父親當年做出來的沒形狀的事情,你要是也學著他的模樣,可不要指望以后三叔還會幫襯著你。”

    “好了三叔,我不問也就是了!”曹恒很爽快的應承不會問兄弟們同樣的問題。

    曹彰這才松了口氣,可在心底還是隱隱后悔不該把這件事說給曹恒聽。

    鬼知道這位性情和曹鑠很像的大魏長公子,以后會不會拿這件事,搞出一些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出了雁門關,往北一直走,要是騎馬的話,大概得走半天,就能看到離關口最近的羯人部落。

    羯人在這里建了個部落,并不是因為這里的水草豐美,更適合放牧牛羊。

    位于這里的部落,可以說羯人養的牲畜很少。

    他們所以逗留在這里,無非是為了觀察雁門關的情況,另外在大批羯人趕往這里的時候,起到為勇士們提供糧食和飲水的作用。

    雖然部落里男女老少都有,可把它說成是一個單獨的部落,倒不如說它是一個專門為羯人大軍進軍而存在的中轉站。

    曹恒領著將士們來到離部落不遠的地方。

    他并沒有下令立刻發起進攻,而是選擇了一處背景的山坳,讓將士們先隱藏起來,隨后派出斥候探查附近的情況,摸清除了部落里的羯人,還有沒有其他羯人的存在。

    派出去的斥候一個個的回來,他們帶回的消息大致想差不多。

    大批羯人前不久才從這里退走,如今部落中剩下的勇士不過兩百多人,其余都是老人和婦人,并沒有太多的戰斗力。

    得到了確定的消息,曹恒對曹彰和趙云說道:“三叔、趙將軍,你們也都看出來了,這里的水草并不豐茂,如果我是羯人,絕對不會選擇這里作為放牧的牧場。他們在這里逗留,我只能想得到一個解釋,那就是羯人把這里當成通往雁門關的必經之路,建立這么個部落,留著休養之用。”

    曹恒從來沒有帶兵打過仗,才到這里沒多久,就看出了部落存在的意義,曹彰和趙云對此都感到十分意外。

    倆人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下頭,等待著他把話接著說下去。

    他的說法被趙云和曹彰認同,曹恒心里莫名的有些歡喜,他接著說道:“我們來這里,其實目的就是一個,把這里的人都給殺光。所以我決定,由我領著一百將士,從正面沖殺進去。趙將軍率領一百將士,繞到他們背后,把他們的退路給斷了。至于三叔,你則領著其他將士,在我沖進羯人的部落之后,立刻跟著殺上,與我形成梯進式的進攻,先把羯人給打蒙。只要把他們打蒙了,這一戰的結果也就不用再有所懷疑了。”

    “那些女人和孩子怎么辦?”曹彰問道:“難道也都給殺了?”

    “殺與不殺,不是在于我們,而是在于他們自己。”曹恒說道:“他們要是聽話,我們就給帶回去,等到進了雁門關,再具體的做出安排。可他們要是不聽話,我總不能因為對他們心生憐憫,而讓自己手下的將士們冒著被人殺死的風險。”

    曹恒說這些的時候,趙云心頭陡然一凜。

    他依稀還記得,同樣的話,曹鑠不知道對他們說過多少回。

    那時的曹鑠曾經說過,敵人的性命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人命,他們只不過是一群待宰的野獸。

    等到曾經的敵人成為自己人,他們的性命才真正是人命。

    為了憐憫會傷人的野獸,而使自己人陷于危險之中,那種蠢事曹鑠是不可能做的。

    此時此地,曹恒說出了和曹鑠當年同樣的話,而在此之前,曹鑠應該根本沒有教導過他這些。

    同樣的認知從父子兩代人的口中說出來,只能說他們果真是父子!

    給趙云和曹彰分派好了任務,曹恒提著畫戟,朝身后的一群將士招了下手。

    一百精騎魏軍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山坳,他們慢慢的朝著羯人的部落走去。

    部落里的羯人起先并沒有發現他們,山坳給了他們最好的掩護。

    可山坳的掩護終究會被曹恒等人給拋在后面,當他們走出了山坳能夠遮蔽的地方,部落里的羯人終于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望見曹恒和他帶領的一百魏軍騎兵,羯人部落頓時亂了起來。

    他們根本沒有做出過防御中原騎兵的打算。

    當年曹鑠雖然率領將士們給予過羯人致命的打擊,可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

    游牧部族的羯人,如果沒有擄掠就生存不下去,他們和匈奴人還不同。

    真正的匈奴人,在沒有擄掠的年代,可以通過邊關互市換取他們需要的中原產品。

    可羯人卻不會那么做,他們寧肯不用,也絕對不會去互市上把自己的東西交給中原人帶走,再從中原人的手中換回他們所需要的貨物。

    如果不是曹鑠當年狠狠的教訓過他們,羯人會始終認為中原人生來就是該被他們搶掠的。

    對于他們來說,中原人不過是一群柔順的綿羊,而羯人則是生長在草原的惡狼。

    狼吃羊天經地義,羯人劫掠和殺戮中原人,也是上天認可的行為。

    曹鑠給過他們的打擊,已經快要被羯人給忘個干凈,何況他們視線也曾查探過,當年給過他們教訓的魏王,前些日子還在蠻荒地帶,如今也不過是剛回洛***本沒有心思對付他們這群草原上的惡狼。

    心中坦然毫無懼怕的羯人,就在離雁門關不遠的地方建起了這個部落。

    他們確實是留下了兩百多名勇士用以守護部落,可負責守護的羯人勇士,根本就沒想過真的會有中原人殺過來。

    曹恒率領騎兵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時候,毫無防備的羯人當然會是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