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若不是傻子該多好，逃離這里，還能有個活路。”小丫頭酸了鼻頭，撐著傘安撫。“夫人，咱們回去吧。”
“為什么，他要騙我。”朝歌哭紅了眼睛，抬頭看著撐傘的小丫頭。“他真的說過要去西蠻帶我回家。”
小丫頭嘆了口氣，小聲安撫。“夫人，聽說將軍五年前在西蠻受了重傷，九死一生，回到奉天以后，什么都不記得了。”
朝歌傻傻的看著小丫頭，不記得了。
他什么都不記得了。
忘了朝歌。
忘了約定。
忘了一切。
……
柴房。
朝歌被扔在柴垛上，眼神空洞。
“娘親，那個壞人是不是又欺負你了！”元寶憋紅了眼眶，抱緊朝歌。“娘親，我們逃走吧，像是從西蠻一樣，我們逃出去吧。”
“娘親，我們不要那個壞人了好不好。”元寶求朝歌逃離這里。
在他看來，這里比西蠻可怕了一萬倍。
“他們都說西蠻可怕，西蠻一點都不可怕，風叔叔對元寶和娘親都好，這里最可怕。”元寶奶呼呼的小手捧著朝歌的臉頰。“娘親，我們逃走吧，去找風叔叔好不好。”
“元寶……他是爹爹……”朝歌聲音沙啞的厲害，嗓子干疼的厲害。
鼻腔和耳朵里都是血。
她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不要他！元寶討厭他！元寶要風叔叔當爹爹，娘親，我要風叔叔。”元寶雖然是個孩子，可他知道誰對他好。
爹爹是壞人，叫他小野種。
他不是野種。
“元寶乖……娘親答應你……”朝歌無力的抬起雙手，伸出十個手指。“你看，娘親有幾個手指……”
聲音哽咽的厲害，朝歌在學著赫連驍說話的時候，眼眶灼熱顫抖。
“十個。”小寶忍著不哭，一抽一抽的擦著眼淚。
“我們再給爹爹十次機會好不好……”朝歌的手指發疼的放在元寶腦袋上。“十個手指，阿驍壞一次，娘親就放下一個手指……十次機會，如果他用完了，娘親就帶你離開。”
元寶乖巧的看著朝歌，點了點頭。“都聽娘親的。”
那他就再給那個壞爹爹十次機會。“就十次哦，多一次都不可以，娘親不能騙人，我們拉勾。”
元寶伸出小手指，勾住朝歌的小指。
眼淚在一瞬間涌出，一切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朝兒不怕，赫連驍發誓……”
“拉勾，一百年不許變……”
“阿驍不要騙我。”
……
書房。
“將軍，明月公主醒了，太醫說……公主這是天疾，這段時日不可再讓她心傷了。”
赫連驍擔憂的放下手中的軍報。“難道太醫署就沒有好的法子藥到病除？”
“聽說……歸隱山死亡谷有神醫，可治天疾，只是歸隱山有規矩，凡是治病救人，必須答應對方一個條件。”
赫連驍蹙眉。“無論什么條件，只要能治好明月。”
“她……如何了？”扔了手中的筆，赫連驍有些煩躁。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更應該擔心明月，可他滿腦子都是那個傻子。
“回將軍，人在柴房……”
“她還不肯承認自己裝傻？”赫連驍怒了。
還真是能忍。
“將軍，她是從西蠻回來的，什么酷刑折磨沒見過，您對她還是太仁慈了。”手下小聲開口。
赫連驍蹙了蹙眉。“今天……看她的樣子，似乎也不像是偽裝，會不會……是我錯怪了她？”
赫連驍也會猶豫，朝歌萬一真的癡傻？
那他做的這一切，就有些過了。
“將軍，切莫心軟，西蠻人陰險狡詐，您忘了赫連老將軍……是怎么死的。”
手下的話，像是利刃一樣捅在了赫連驍心口。
“不用管她，讓她和那個小野種自生自滅，看她能撐多久！”
赫連驍與西蠻人，不共戴天。
這是殺父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