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叛軍,躲起來。”趙云卿抬手,示意赫連驍他們蹲下。
赫連驍回頭,示意所有人注意隱蔽。
“這泗水城太偏僻了,窮鄉僻壤的,真不知道統領怎么想的,要我說,趁著奉天大亂,咱們就應該奪一個富裕一點的城池,這小破地方,人跡罕見荒無人煙的,女人就那么幾個,抓了的還不夠分。”
“就是,泗水城太偏了,統領為什么非要舍近求遠,奪這里?”
“我聽說啊,這泗水城有秘密,這后山啊,有一條秘密通道,東南那邊的上頭說了,隱藏在泗水城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們可別亂說。”
一小隊叛軍正在四處巡邏。
顯然叛軍已經將后山也視為重要的巡邏之地了。
“他們發現了后山的通路?”老統領小聲問了一句。
“并沒有,這不是通往后山的路。”阿恒走到趙云卿身邊,小聲開口。
“但后山似乎有對他們很重要的東西,他們好像在看守什么。”趙云卿回頭,也小聲的說著。
赫連驍點頭。“你們在這等著,我去看看。”
赫連驍悄悄從草叢中潛了過去,跟上那些人。
……
奉天,鎮南王府。
木庭川戰死,鎮南王府掛滿白帆。
整個王府的人都沉浸在悲傷之中,異常寂靜。
“王爺……”手下腰上纏著白布,走進正堂。
木喆煜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
“叛軍果然夜襲淮南,看來淮南城真的對他們很重要。”
木喆煜眼眸一沉,起身拿起手中的劍。“我親去淮南。”
木喆煜要親自去攻打叛軍。
“將軍!不可!”副將驚慌跪地。“龍居關至關重要,您鎮守了數十年,因您在,關外的那些狼子野心之人才不敢越界,如今世子的死訊已經傳遍了各處,龍居關外的人蠢蠢欲動,您若是現在離開……”
“將軍!您不能離開龍居關。”其他將軍也驚慌的跪地,聲音哽咽。“將軍,那淮南叛軍營中有高人,世子多年未曾拿下淮南,如今用自己的命換來了淮南,想必也是著了那軍師的道了。”
木喆煜握著劍的手暗暗用力,肌肉因為猛然收縮而顫動。
眼眶慢慢赤紅,木喆煜執意要走。
庭川執意擅離職守,他下令軍罰之時,木庭川給他回信,說自古忠孝難兩全,他很為難。
木喆煜后悔,竟不知他會失去長子……
“喆煜……”
眾將軍見攔不住木喆煜,便去請來了鎮南王妃。
九鳳站在門外,輕喚了一聲。
在外人看來,木喆煜對長子十分嚴厲,對木庭川更是比手下將士還要嚴格。
他要求木庭川從小就要以身作則,幾乎將自己小時候那種嚴厲的訓練模式都房子啊了木庭川身上。
木庭川一直以為他的父親不愛他,因為他小時候弄丟了弟弟。
可他不知道,木喆煜這個父親,是將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和榮耀都放在了長子身上。
可木庭川走了,木喆煜卻后悔了。
或許是他錯了,是他這個做父親的錯了。
可人死不能復生,他永遠無法彌補自己的錯,也無法彌補木庭川缺失的父愛了。
“你不能擅離職守。”九鳳聲音沙啞。“這是你對兒子的要求,現在自己卻要做不到嗎?”
木喆煜眼眶赤紅,沒有說話。
九鳳知道,木庭川的死,木喆煜很痛苦。
“所以,你不能去。”九鳳抬手,握住木喆煜的手腕。“我去。”
自從生下庭川以后,九鳳便很少上戰場了,可她曾經也是跟著木喆煜征戰沙場的人,從不比男子差。
木喆煜抬手將九鳳摁到懷里,聲音低沉沙啞。“木家男兒還未全部戰死,就絕不會再讓我的女人上戰場,照顧好云琛和小九兒,守好我們的家,等我。”
木喆煜執意要去,即使要受軍罰,他認了。
這是他作為父親對兒子的愧疚,作為父親,他必須為自己的兒子報仇。
“將軍!”
將軍們都追了出來,見木喆煜執意,便也不再阻攔。
“將軍!云琛少爺,小世子昨夜連夜去了淮南,他給您留了信。”
管家驚慌的追了過來,將信交給了鎮南王。
“父親,這些年,是您和哥哥護在云琛身前,所以云琛頑皮不懂事,從未有人責備。哥哥說,有他在,我可以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情,追求我想要的自由。可是父親,哥哥不在了,沒有人護著我了,您要讓我學會成長,淮南一戰,云琛拼死也守住城池,那是哥哥用命奪來的城池。”
木云琛,連夜去了淮南關。
木喆煜握著那封信,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木庭川死了,就再也沒有人護在木云琛身前了。
那個只知玩鬧的少年,仿佛一夜成長。
可這種成長的代價,太過慘痛。
……
淮南關。
木云琛連夜兼程,天亮之前趕到了唐莊。
“小世子?”木庭川留下鎮守唐莊的將軍驚愕的看著木云琛,想到木庭川已死,紅著眼眶迎了上去。“您怎么來了。”
“淮南關,現在什么情況。”木云琛翻身下馬,揉了揉跟他一起來的雪狼腦袋。
“叛軍正在全力攻打淮南關,木喆煜將軍的援軍死手鎮南關,但只守不攻也守不了多久。”唐莊不能丟,所以唐莊的兵力暫時不能支援淮南,這是木庭川死前的軍令。
“我去。”木云琛捧著雪狼的腦袋,一人一狼碰了下額頭。
雪狼拿腦袋蹭著木云琛,似乎是在為他祈禱。
“不行!”將軍驚呼。“小世子從未上過戰場,怎可去淮南,現在正打仗呢,這么不是兒戲,庭川將軍……已經不在了,您不能再出事。”
木家,絕對不能再失去一個兒子了。
“鎮南王令,我木云琛領兵對抗叛軍,開城門!”木云琛翻身上馬,拿出木喆煜的鎮南王令。
是他昨夜離開時偷走的。
少年原本滿是星辰的眸子,如今也變得如同暗夜般深沉。
將軍驚愕的看著木云琛。
方才的某一個瞬間,他們仿佛在木云琛身上看到了木庭川將軍的影子。
木庭川將軍在的時候,那么努力的保護著自己的弟弟,所有的責任都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不想讓弟弟活成自己的樣子。
可終究,木云琛還是活成了木庭川。
“開城門!放木小將軍去淮南城!”
“放行!”將軍明知道木云琛可能是偷了令牌,可還是選擇放行。
因為他們知道,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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