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
淮南城。
木景炎看著遠處的一片狼藉的城墻,蹙了蹙眉。“叛軍撤離,淮南就成了趙裴與我們必爭之地。”
趙裴,要與奉天正面開戰了。
“叛軍還沒到敗北的時候,卻突然急匆匆撤離,消失在了重門山,這說明他們是故意的。”沈慕白搖了搖頭。“看來,我得親自去會會這個趙裴將軍,得想辦法說服他,暫時不能開戰。”
一旦他們雙方開戰,那戰損之后,必然漁翁得利。
“趙裴此人生性孤僻乖戾,未必會聽,你去了,怕是回不來了。”木景炎提醒沈慕白。
“我犧牲一下自己,去當個人質。”沈慕白揚了揚嘴角。
“鬼靈精。”木景炎嘆了口氣。“暫時勸住趙裴,巫族之人不可輕視,如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沈慕白點頭。
……
趙裴軍中。
“哥,如今叛軍已經逃離,咱們要不要趁機攻打淮南?趁著木家軍現在戰損嚴重。”趙云卿問了一句。
趙裴坐在桌案旁,手里捏著朝歌的第二個錦囊,猶豫了很久。
遇事不決,便拆錦囊。
把玩了下手中的錦囊,趙裴還是拆開了。
“這什么?”趙云卿好奇,湊過來看。
“錦囊。”趙裴說了一句。
“誰給的?”趙云卿扶著腰站了起來。
“朝歌。”趙裴也沒瞞著趙云卿。
趙云卿翻了個白眼,卻什么都沒說。
“要我說,咱們就直接戰。”趙云卿還想打仗的事兒。
趙裴看了錦囊一眼。
朝歌在錦囊中說,如若叛軍太輕易便逃離,一定要慎之又慎,逃兵勿追,窮寇末逼,暫停休戰,養精蓄銳,小心敵軍卷土重來,兩敗俱傷,被人黃雀在后。
沉思了片刻,趙裴搖了搖頭。“叛軍首領鳩煜,此人絕對不遜色于赫連驍,他本能強撐,卻如此輕易便逃離,其中必有詐,暫時先穩住陣腳,觀察一段時間。”
“哥,你什么時候這么聽朝歌的話了?”趙云卿幽幽的問了一句。
“不,哥是為了你,你懷孕了,不宜打仗。”趙裴一本正經的說著。
趙云卿皮笑肉不笑,她信了他的話才有鬼。
“也許……朝歌說的是對的。”趙云卿隨口說了一句,出了營帳。
“讓那小子照顧好你,懷著身孕到處打打殺殺。”聽見趙云卿在營帳外和副將比試,趙裴走出來喊了一聲。
趙云卿蹙眉。“我只是懷孕了,又不是被廢了。”
趙裴不說話了,他也沒懷過。
“將軍,木家軍來人了。”
趙裴愣了一下,木家軍居然親自來人了?
“什么人?”
“對方說是歸隱山,沈慕白。”
趙裴愣了一下,歸隱山,沈慕白?
聽聞沈慕離的外公,曾經的奉天第一丞相沈清洲,歸隱山避世隱居之后,又生了一個小兒子。
這個沈慕白,難道是沈清洲的兒子?
如若沈清洲的兒子,那這身份,足以撼動整個歸隱山。
木家突然讓身份這般重的人來他軍中,就不怕他趁機把人扣下,威脅歸隱山?
蹙了蹙眉,趙裴有些看不懂了。
逃出懷中最后一個錦囊,看看朝歌怎么說?
但想著只有一個錦囊了,現在還不是時候,趙裴又好好放回了懷里。
“他只有一個人來的?”趙裴問了一句。
“是,只有一人,一馬。”手下點頭。
趙裴思索了片刻。“讓他進來。”
一個人來他軍中,確實挺有膽量。
但歸隱山的人都是狐貍成精的妖精,還是要小心些好。
……
重門山。
鳩煜帶著叛軍進了重門山。
叛軍在重門山聚首。
“師父,鳩煜辦事不力,沒能……拿下淮南。”鳩煜進了溶洞中,愧疚跪地。
老者將鳩煜扶了起來。“東南不過是誘餌罷了,聲東擊西而已。”
老者笑了笑,捋著胡須。“我們真正的偉大計劃,拿上就要開始了。”
鳩煜面色凝重。“師父……可是要全部出動了?”
“再等等,沒有了叛軍,趙裴與木家必然是敵對狀態,等他們互相殘殺,兩敗俱傷,一舉拿下淮南,直逼江南。”
到時候,各地藏匿好的死士紛紛放出,這奉天,頃刻間將邊城人間地獄。
“這世間的人啊,早就該清算了……人心不古,黑暗永駐,只有殺掉這些人,才能重新建立秩序,建立一個未來數百年數千年都平靜,和平的盛世繁華!”老者的聲音低沉卻透著濃郁的瘋狂。
被廢了右手的沈慕離靠在山洞上,冷眸看著發瘋的老頭。
這老頭,活的年紀大了,腦子也壞掉了。
殺這么多人來創建他所謂的新秩序,把所有人都當圈養在牢籠中的奴隸,就像這山中提前被他選中‘保護’起來的巫族人?
所有人,都是他的提線木偶,沒有靈魂的傀儡?
冷笑了一聲,沈慕離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
慢慢想要活動手中,疼痛讓沈慕離臉色慘白。
這手,他不廢根本瞞不過這個老東西……
努力抬手想要拿起一旁的石頭,可他……連最小的石頭都握不住了。
“慕離,來,給你介紹一下。”老者抬手,示意沈慕離過來。
沈慕離沉著臉,走了過去。
“這是沈慕離,這是鳩煜,你將來要輔佐的新帝。”老者笑著開口,很滿意的介紹著鳩煜。
鳩煜是一個絕對聽話的人,老者很清楚,鳩煜不僅僅聽話,而且是被他從小養大完全馴服的。
當年,老者發現鳩煜和他的哥哥在奴隸群中經歷磨難,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讓他震驚。
這奴隸之中,居然還能有帝王相之人。
他將鳩煜和鳩炙兄弟兩人都買走,從小教育兩人,慢慢培養叛軍勢力,將叛軍與當地百姓融合在一起,慢慢成了如今野火吹不盡,春風吹又生的狀態。
而叛軍與百姓,更是打斷筋,連著骨。
“少主。”沈慕離十分上道,笑著作揖,喊了一聲少主。
“沈慕離是歸隱山培養出來的人,可做你的軍師,有他在,我們里成功又進了一步。”老者笑著拍了拍沈慕離的肩膀,示意他表現得時候到來了。
沈慕離忍痛咬了咬牙。“少主此次回重門山,可是被木家軍和趙裴的兵馬夾擊?”
鳩煜很客氣的作揖,點頭。“是,還請沈兄弟指教。”
“少主嚴重了。”沈慕離擺了擺手。“如今叛軍撤離,那木家軍和趙裴的兵馬就成了對立關系,我們只需要混進趙裴的軍營,離間趙裴,想辦法拉攏趙裴,便能借助別人的手,除掉木家軍。”
鳩煜贊賞的點頭,側目看著老者。
老者深意的看著沈慕離,笑了笑。“看來,慕離有自信能說服趙裴?”
“那是自然,我與趙裴,有些交集,知道他的軟肋。”沈慕離點頭。
“好,那鳩煜,你就陪慕離去一趟趙裴軍營。”老者話語深意,眼眸依舊透著試探。
他并不是完全信任沈慕離,他還在試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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