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錚，真的最在乎父親的眼神。
哪怕只是一丁點的贊許，他都能開心很多天。
可惜，他得到的贊許，少之又少。
赫連驍只是說了句抱歉。
“我不能理解，明明我那么努力，都得不到他的夸獎，可你總是闖禍，卻總能得到他的笑臉，直到有一天，我看見父皇在偷偷看著你娘親的畫像發呆，我才明白，這大概就是愛屋及烏吧。”
胤錚和赫連驍背靠背。“換位思考，如若念晨嫁人了，她的兒子，我也會如此對待視如己出的。”
赫連驍許久才說話。“那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最羨慕的人是你？”
胤錚愣了一下，看著赫連驍。“你竟會羨慕我？”
“是啊，小時候，我最崇拜的人是先帝，我羨慕你可以是先帝的兒子，父母都在身邊，你母妃對你無微不至，對我也那般溫柔，我經常會想，我的母親是什么樣子的，她是不是也和你母妃一樣溫柔。”
赫連驍抬頭看著天。“還羨慕你有個那么護著你的妹妹，小時候的念晨就像是護犢子的狐貍，只要是對你不利的事情她都會偷偷幫你解決，甚至明目張膽的偏心你。”
胤錚笑了笑。“原來，每個人身上都有被人羨慕的點啊？”
“是啊，哪有那么完美，十全十美的人，你看長孫景澈……”赫連驍無奈的提著長孫景澈的名字。
“景澈啊……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隱藏了武功和控蠱的能力。”
胤錚說了實話。
“你都知道。”赫連驍震驚的看著胤錚。
“你知道是誰在教他這些？”
“是我姑姑，阿雅。”赫連驍點頭。
“阿雅前輩不僅僅在教景澈武功和控蠱，也在教朝歌，朝歌的武功，其實是阿雅前輩傳授的。”胤錚一直都知道。“因為，我也和阿雅前輩是相同理念的人，可以說信仰相同。”
“原來你也是姑姑的人。”赫連驍幽怨的看著胤錚。
“我可是皇帝。”胤錚笑了。
“以前，我事事都很較真，仿佛一定要分出個輸贏對錯是非黑白來，可現在開來，是非沒有界限，黑白沒有交接點，非黑即白，黑也是白。”
赫連驍搖了搖頭，再次開口。“姑姑沒有錯，歸隱山也沒有錯，只是選擇的方向不對罷了，陰蠱本身沒有錯，但如果控制陰蠱的人心腸歹毒就成了助紂為虐的人，所以是非黑白，又該如何斷定。”
“念晨，也是前輩的人，念晨也會控陰蠱。”胤錚突然覺得，自己也并非一次都沒有贏過赫連驍。
“凡事會控陰蠱的，其實都是認同阿雅前輩的。”胤錚靠在一旁的欄桿上。“你是不是以為，歸隱山就沒有我們的人？”
“你們的人都滲透到歸隱山了？”赫連驍震驚的看著胤錚。
“長孫安寧和長孫鳳臨，都是……”他們都會控陰蠱。
赫連驍張了張嘴，不說話了。
感情，就瞞著他。
“你們隱藏的挺深。”赫連驍咬牙開口。
“我們加入的目的，并非是要與歸隱山為敵，而是我們堅信阿雅前輩的話，蠱人是活生生的人，他們被創造出來之前是人，并沒有多少攻擊性，是人創造了他們，卻將他們當成惡魔斬盡殺絕。”
……
鳳溪山。
“前輩，吃過了嗎？”朝歌坐在阿雅身側，問了一句。
阿木乖順的趴在阿雅腿上，抬了抬眼皮，慵懶的瞅了朝歌一眼，確定沒危險，又趴下繼續閉眼。
阿雅笑了笑，拽了拽阿木的耳朵。“去玩兒。”
阿木幽怨的睜開眼睛，不情不愿又氣鼓鼓的跑了。
“我是不是……讓阿木前輩不高興了？”朝歌有點尷尬，打擾兩位了？
阿雅搖頭。“他就是那樣，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了。”
朝歌深意的看著阿雅，小聲開口。“蠱人……真的可以和人一樣擁有愛嗎？”
“在他們的世界里，很簡單，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愛可以轟轟烈烈。”阿雅深意的看著遠處，再次開口。“給你講一個故事，我祖母曾經和一個蠱人相愛過，她死以后，用自己的尸體將蠱人困在昆侖山的死亡谷，她告訴蠱人不許離開死亡谷，那個蠱人就幾十年如一日，不離開死亡谷半步。”
朝歌好像聽說過這個故事。
“蠱人的愛，真的很純粹，就像阿木，他沒有生死的概念，我就是他的全部。”阿雅看著朝歌。“我知道你曾經對蠱人有很大的芥蒂，但你能讓珍珠留在元寶身邊，倒是我沒想到的。”
朝歌點了點頭。“珍珠，是您故意放到元寶身邊，用來保護元寶的吧？”
“叛軍那老東西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天命之人，你是帝星也是妖星，赫連驍是帝星，而你們所生的孩子……才是最強的紫微星，他將會是最大的變數，所以有珍珠在身邊保護，我能放心些。”阿雅小聲說著。
“元寶……”朝歌知道自己的兒子也是帝星，而且紫薇星之氣很重。
“前輩，早些年在京都皇宮教我武功的人，是您吧？”朝歌其實從白蕊姬的武功招數上就已經看出來了。
當年教她武功的，就是阿雅。
“當初教你武功，是希望你能自保，后來又有些后悔，想要除掉你，怕你成為隱患。”阿雅沒有撒謊，她確實對朝歌動過很強烈的殺心。“畢竟，我不想殺無力反抗之人，我教你武功再親手殺你，本想圖個心安理得。”
沒想到，朝歌懷孕了。
“太后！有死士從關口沖進來了，他們馬上就會進入埋伏圈！”
朝歌警惕的站了起來，看著阿雅。
阿雅出了個口哨，阿木就沖了過來，抱住阿雅。
阿雅揉了揉阿木的腦袋，十分寵溺。“不要讓死士沖出埋伏圈，辛苦了。”
阿木十分受用的在阿雅肩膀處蹭了蹭，轉身快速消失。
包圍圈內，死士被引了進來，他們并非全都襲來，而是一個一個沖進來。
因怕有死士逃出包圍圈，阿木就派上了用場。
四周早已經堆滿了柴火。
用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場大戰。
只是，這次的包圍圈要小一些。
“只要死士都進入包圍圈，就放火！”
……
不遠處。
慕容澈看著朝歌的方向，若有所思。
“傳信給先生，這邊一切正常，死士已經殺過來了，火攻攔不住這些死士，鳳溪山的蠱人，遲早是要出手的。”
利用這些死士，與蠱人同歸于盡，接下來，他的死士，就沒有天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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