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驍啊了一聲，抬頭看著阿木。
他不原諒他……
有些委屈的低下頭，赫連驍再次開口。“姑父，我錯了，以前是我被蒙蔽了雙眼，我識人不清，我誤會了您……”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出宮之前，朝歌再三囑咐他，如果見到阿木一定要道歉，如果阿木不原諒他，一定要能屈能伸，一哭二鬧三上吊……
“不……原諒。”阿木低著頭，委屈巴巴的看著自己的手指。
這些年，他陪在阿雅身邊，有太多的人罵他是怪物，是畜生，是野獸。
他都不在乎。
可他在乎阿雅。
他只在乎阿雅。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蠱人，是個殘忍的野獸，可他愛阿雅。
他怕自己配不上阿雅。
阿雅常說，讓那些外人說去吧，他們那是羨慕，他們說別人壞話會爛嘴巴。
阿木相信阿雅的話，所以別人說什么他都可以不在乎。
可赫連驍是阿雅在乎的人，是她的侄子，是家人。
連阿雅的家人都這么說他，其實很傷阿木的心。
尤其是赫連驍。
阿雅很疼愛赫連驍，幾次都偷偷去宮中看他，在背后保護他，甚至保護他在乎的人。
可赫連驍居然對他們這么兇。
不能原諒。
不能輕易原諒。
阿雅笑了笑，轉身捧住阿木的臉頰。“阿木，你是姑父，是長輩，怎么能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呢？”
阿木哼了一聲，抱緊阿雅。
“姑姑……對不起。”赫連驍聲音沙啞。
他是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
“對不起，過去……我真的以為蠱人就是野獸，沒有人性，對不起……”赫連驍承認自己錯了。
“無妨，知錯能改便好。”阿雅拍了拍赫連驍的肩膀。“不過……阿木一般不生別人氣的，這次好像真的生氣了，你再緩緩，過一段時間……等他氣消了。”
“哼……”阿木梗著脖子看別處。
不原諒，等多久都不原諒。
赫連驍就差跪下了。
想了想，還是先緩緩，慢慢找會姑父對他的好感吧。
“云卿……”趙云卿趴在阿恒懷里，哭累了，有些缺氧。
阿恒將趙云卿橫抱在懷里，抱她離開破廟。
那些老人家的死，刺激到了趙云卿。
“阿恒……”趙云卿聲音沙啞，到了外面后，小聲開口。“那是不是你父親……”
阿恒這才反應過來，回頭看著阿雅，還有她身后的阿木。
阿木十分的緊張，害怕的躲在阿雅身后，縮了縮身子，怕被阿恒看見。
“阿恒不會因為你是蠱人就討厭你的。”阿雅小聲安撫。
阿木不敢……
赫連驍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討厭他。
這個孩子小時候還挺喜歡他的。
阿木記性很好的，慕陽小時候喜歡他。
可大了以后就討厭他了。
“我錯了……”赫連驍欲哭無淚，這擺明了就是被自己刺激到了。
他真是個罪人……
阿恒愣愣的看著阿木，也有些緊張的往趙云卿懷里躲。
父親會不會討厭他？
趙云卿也有些無奈的抱住阿恒。“你們倆……一看就是親父子。”
追過來的蕭玄澈他們見大家都在，松了口氣。
“哥……”赫連驍緩解尷尬的喊了一句，躲在蕭玄澈身后。
他現在是個罪人，他需要逃避一下。
蕭玄澈瞅了瞅赫連驍，不太明白發生了什么，但乖乖站在原地，護著弟弟。
誰讓蕭慕陽是他弟弟呢。
于是，阿恒阿木赫連驍三個人，詭異的都躲在別人身后，氣氛十分的寧靜……
“咳咳……”還是趙云卿打破了尷尬。“阿木前輩，阿恒是您的兒子。”
這都不用疑問了，因為絕對就是。
蠱人看不出年齡，所以阿木始終都是成年時的樣子，他那張臉和阿恒太像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父子。
何況，兩人連躲在別人身后的動作神情都一樣。
“父親……”阿恒怯怯的喊了一聲。
阿雅笑著牽住阿木的手，往阿恒身邊走。
阿木有些抗拒，往后撤。
“不要兒子了？”阿雅故作很兇的問了一句。
阿木慌了，急忙擺手。“不……不……怕，我。”
阿木慌了以后，說話就不利索。
他是怕阿恒討厭他，怨恨他。
怨恨他是蠱人，才讓他成了混種。
半蠱人……一直都是江湖人擊殺的對象。
“父親……”阿恒也被趙云卿推了出來，怯怯的喊著父親。
阿木緊張的左右想躲，這會兒真真看不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蠱人。
阿恒比阿木稍微淡定點兒，站在原地，求助的看著趙云卿。
趙云卿只能求助的看著阿雅。
阿雅只是笑，只是看著父子兩人，就覺得幸福。
“我們阿恒也是成年人了，現在有了媳婦兒，還有了孩子。”阿雅抬手，拍了拍阿恒的腦袋。“阿恒的名字，還是父親取的呢。”
阿木耳根紅了，躲了躲。
“蠱人不太會說話，但阿木知道永恒，他說，阿恒是永恒……”是愛的永恒。
所以叫阿恒。
阿恒緊張的看了阿木一眼。
阿木上前嗅了嗅阿恒的氣息，像是在標記。
他這是在記住阿恒的氣息，這樣兒子有危險了，他能第一時間察覺。
蠱人愛一個人特有的方式，不是擁抱，不是哭，而是記住。
“姑姑一家人團聚，你躲什么？”蕭玄澈身后，赫連驍拉著他往外拖。
蕭玄澈不解，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壞事兒。
赫連驍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尖。“之前……在歸隱山碰上，那時候我誤以為是阿木姑父殺了我養父，所以……對他出手過，傷了他，還叫他畜生……”
“……”蕭玄澈倒吸一口涼氣，求生欲極強的躲了躲，表示赫連驍你莫挨我……
要是赫連驍有生命危險，他義無反顧的站在他身前保護他。
但！家務事，他只想躲。
“你還是……準備負荊請罪吧。”蕭玄澈給赫連驍出主意。
“先讓姑姑一家好好團聚。”赫連驍表示他已經知道錯了。
……
破廟。
只留下阿雅一家人，其他人都守在了破廟外面。
阿木蹲在趙云卿身前，緊張的看著她的肚子。
“云卿，你別怕，他是想記住你的氣息，方便將來保護你。”阿雅笑著安撫趙云卿。
趙云卿紅了眼眶，她何德何能……配有今天。
大概，真的是死后重活了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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