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悅還想再掙扎一下，華風在外面敲了下門，說：“先生，少爺來了，有很重要的事要見您。”
“那我先出去。”齊悅悅趕緊說。
華伯厲看了她一眼，“晚上想吃什么，去告訴廚房，讓他們給你做。”
齊悅悅點頭，走到門邊，又問：“那您想吃什么？”
華伯厲想了想，“……清湯面。”
楚坤從正廳進門，仰頭就看到了上面掛著的畫像。
多年如一日的習慣，每次進門，他都會看一眼。
忽然，視線一掃，瞥到了落地窗外的身影。
女孩是從小樓出來的，身邊跟著兩個傭人，正低頭詢問什么。
“少爺，先生在等您。”華風的聲音從樓上傳過來。
楚坤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調轉方向，走上了樓梯。
經過畫廊，他也和往常一樣，特地看了好幾眼，和齊悅悅一樣，看到了角落里新添的畫。
只是一眼，他就確定了那是誰。
“少爺，您請。”
收回視線，他朝華風頷首，獨自走進了小樓。
推開房間門，恭恭敬敬地低著頭，叫了一聲，“父親。”
華伯厲閉著眼，沒有任何回應。
楚坤定住片刻，走上前去，忽然雙膝彎下，重重地跪了下去。
華伯厲皺眉，閉眼說話：“這是做什么？”
“您最近在查什么，我都知道。舒舒給您添麻煩了，是我的責任。”
華伯厲睜開眼睛，冷冷的視線從床邊人的臉上掃過，凌厲地捕捉每一絲細節，片刻后又淡漠地撇過臉。
“她可不僅僅是給我添了麻煩。”
楚坤頭壓得更低，“她是害怕，慌不擇路了。”
“怕？”華伯厲冷笑，嘲諷地看了一眼楚坤，“她是貪。”
楚坤沉默。
“當初問你要不要娶，你沒意見，這婚事就草草辦了。現在看來，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害了你。”華伯厲聲線平緩，找不出一絲情緒，說著是愧疚，卻更像警告。
半天后，楚坤才說：“她有了我的孩子。”
華伯厲轉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父親，您……”
“我會好好考慮，這段時間，別亂跑了。”
“是。”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
楚坤咬牙，撐著撐著地面，艱難地爬了起來。
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別說是跪了，長久站著都費勁。
華伯厲沒再看他，閉目養神。
等到他出了門，華風推門進來。
“先生，紀舒舒懷了孩子，如果動了她，只怕要傷少爺的心了。”
華伯厲嗤笑，仰頭活動了下脖子，說：“連你也覺得，他是真的心疼孩子？”
華風微驚。
華伯厲不想多說，看向窗外，“去看看廚房里怎么樣了。”
華風會意，沒有多嘴，轉身出了門。
……
齊悅悅去了廚房，隨便點了兩道菜，看到有不少好吃的點心，就想著先給華伯厲拿回去幾樣。
莊園里難得有新面孔，廚師長又是曾經的老人，看到她的臉就覺得親近，給了不少私藏的好東西。
女傭們見廚師長都“奉承”齊悅悅，趕緊搶著幫她拿東西。
齊悅悅去時只帶了兩個人，回去的時候，身后卻是一隊人。
經過花園，不經意地跟紀舒舒打了個照面。
紀舒舒臉色本來就不好，一看到她，跟見到鬼似的往后踉蹌一步。
齊悅悅不喜歡她，但想到她懷著孩子，還是忍不住上前去扶了一把。
紀舒舒手臂接觸到她的掌心，感受到溫度，渾身都緊繃了起來。齊悅悅剛扶起紀舒舒，就看到楚坤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紀舒舒觸電一般，趕緊從她身邊遠離一點。
等到楚坤慢慢走近，話未開口，他就腳步有點虛浮，還是身邊人扶住了他。
“楚少，你沒事吧？”
齊悅悅禮貌問了一句，有點奇怪，按理說楚坤病成這樣，華伯厲剛才不該避開他才對。
楚坤唇瓣發白，艱難地緩過氣，“我聽說齊小姐前兩天遇險了？”
齊悅悅點頭，“是，多虧了華先生。”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楚坤說著，又圈住嘴咳了兩聲。
齊悅悅看他臉上因為咳嗽出了紅，且還有愈演愈烈的傾向，“不如請華先生的醫生看看？”
“華先生的醫生也不是誰都能用的。”紀舒舒忍不住嘲諷。
齊悅悅驚訝，沒想到她忽然夾槍帶棒的。
楚坤眼神里不動聲色地閃過厭煩，從紀舒舒手里抽出了手臂，對齊悅悅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得先走。”
齊悅悅微微一笑，給他們讓了路。
看著這夫妻倆離開，齊悅悅注意到他們之間的細節，很不親密，甚至有點疏遠，一點也不像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