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7日上午，秘書小向打電話，叫陸皓明去汪書記辦公室一趟。陸皓明飛速趕到。
汪書記說：“你以前沒當過副職，現在指揮一個獨立單位，相當于一把手。
有些事沒有經驗，所以我提醒你一下，前期的工作量并不大，后期爭取資金，還有省里要來驗收校舍，事情多得很。
所以，下午開會，你要提兩個要求，一是增加人手，你分成兩個組跑縣區，辦公室留一個人值班，起碼得五個人，何況你還要跑省里，至少要加兩個人。
經費也要提出來，起碼追加30萬，不然你根本完不成任務。”
陸皓明說：“幸而您關心我，不然，我只想著做事。”
“回去吧，把準備工作做足。”
……
下午兩點，“推進全市學校危房改造現場辦公會”在市委小會議室召開。
小會議室是那種橢圓形的桌子。可坐三十來人。曹書記、譚市長、汪書記、費部長、田副市長等人入座之后，領導小組的其他成員入座，各縣區的坐在一塊。
陸皓明參會，寧桂生坐記錄席。凌開封和小谷在會議室外面的休息室，隨時聽命。
會議由汪書記主持，第一項內容，由夏縣時書記介紹經驗。時書記說，我們在市危房領導小組辦公室的指導下。做了一些工作，主要是：
摸清底子，合并了18所學校。修通27公里村級的公路，讓合并村的學生上學方便。確定新修7所學校。已核算出了資金缺口……
時書記匯報時，條理清楚，措施有力，領導們越聽越高興。時書記最后說：“我要感謝皓明主任暗訪，感謝市委市政府處分幾個干部，讓我們反而后來居上，真正做了一點實事。”
掌聲，笑聲混在一起。
第二項由譚市長講話。他說：“其他縣市要向夏縣學習，按夏縣的方法，第一步合校修路。第二步迅速核算出所需資金。
關于資金的問題，縣里出大頭，占60%，市里出小頭，占20%。再向省里爭取20%。
省里的資金爭取，由皓明同志負責。只爭了10%回來，主動辭職。爭了15%回來，降級使用。超過20%，記大功，優先提拔重用。”
大家忍不住笑了。
譚市長說：“別開玩笑，這是我和曹書記商量好了的。對下面縣區也是這個辦法，完不成任務的，降。如期完成了的，記功，列入下次優先提拔的考察范圍。”
第三項是討論和表態。各縣市紛紛表示，堅決完成任務。
汪書記問：“皓明同志，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陸皓明說：“時間緊，任務重，上跑省里要錢，下跑縣里監工，目前連司機在內只有四個人，因此提兩個請求。
一是增加兩個人手。分兩個組下縣，要四個人，留一個值班，我還要跑上州。
二是增加經費30萬，兩個組下縣，要另外租一輛車，我去上州，也要租車住宿等等。
三是驗收組下來要接待。”
汪書記說：“這兩點，我認為不過分，譚市長，你看呢？”
譚市長說：“經費可以追加，人員嘛……皓明同志，郭萍同志你們都在，不到其他單位抽人。就在教育系統抽。以后解散就回原單位。這樣就沒有遺留問題。”
汪書記插話：“人員就誰用誰選，皓明同志用人就由他選人。如果這其中有的人確實優秀，也可以輸送到有需求的單位去。
書記市長都在，我建議還是要有激勵機制，人家才拼命干呢。”
譚市長笑道：“只要曹書記同意，我贊成。”
曹書記笑道：“偉民同志這個建議挺好，又要撤職，又要降級，沒人沒錢，他也干不好。”
汪書記說：“那么這一項就通過了。其他同志都有不有意見要發表？”
大家搖頭，或說沒有。
汪書記說：“那就散會。”
幾個縣市領導走過來與陸皓明握手。有人開玩笑說：“陸主任，這個會議就是專門為你開的。我們是出錢出力，你是進人進財。”
陸皓明笑道：“風險太大了，完不成任務只能辭職去教書。”
眾人皆笑。
陸皓明快步追上汪書記，說道：“書記，我要向您匯報三分鐘。”
汪書記說：“去辦公室吧。”
他跟在汪書記后面。秘書小向幫汪書記拎著包，亦步亦趨。
進了辦公室，小向進來泡了茶，退去。
陸皓明笑道：“書記，譚市長講的辭職、降職是真的嗎？”
汪書記說：“半真半假。要有壓力才有動力嘛。”
陸皓明說：“上午我忘了匯報，經費是歸省財政廳直接管理。”
汪書記說：“是嗎？你先去接洽，有困難我再出面。不過，我希望你自己能搞好。人的能力都是逼出來。
帶兵打仗，首先不能想到有救兵。如果老想到時誰誰誰會來救你，就必然會打敗仗。”
陸皓明說：“謝謝書記指教。”
出了書記樓，陸皓明想，汪書記是在磨練我陸皓明。對，能夠自己解決的，決不找領導。如果沒有汪書記，難道就不做事了嗎？
小谷的車一直停在書記樓前坪。陸皓明坐上去。小谷問：“去哪里？”
陸皓明說：“回辦公室，我的摩托還在那里嘛。”
小谷說：“剛才我送寧科長，他說我們辦公室要加人？”
“對。今后的工作越來越多。”
“要加人，就一定要加個長得漂亮的女同志。最好是沒有結婚的。”
陸皓明覺得小谷的建議很奇怪，問道：“為什么呢？”
小谷說：“我以前跟市里領導也跑過資金，他們常常帶商務局的鄧蕓蕓一起去。蕓蕓人漂亮，會喝酒，會唱歌，會說話，氣氛融洽，資金也容易爭取一些。
再說，省里給了我們的錢，他們要下來驗收，我們要陪著他們下鄉。
有個女同志，氣氛好一點，可以做服務工作。檢查組領導心情愉快，容易通過驗收。”
他弄不清小谷的真實意圖，是為工作著想，還是有一個什么親戚要向自己推薦。
他一直沒有回答。快下車時，才說：“進人的事慢慢來。不急。”
確實，陸皓明要好好想一下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不是我們人類的大問題。對于陸皓明來說，卻真的是個一個大問題。
進不進女的，如果進一個，進誰。
他決定與老唐好好商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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