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陸皓明攔了一輛的士，剛剛下車，就碰上局里的小車出院子。他招招手，司機小李停下，搖下車窗喊道：“陸局長好。”
陸皓明朝車子里面一望，問道：“你去接郭局長？”
“她到了辦公室，我幫她去買點止痛藥。”
陸皓明徑直往二樓走，路上遇到同事就揚揚手。到了郭局長辦公室門口，發現門關著，便敲了兩下。
門開了，田野伸出頭，發現是陸皓明，瘦臉浮笑，準確地說，這是一張馬臉，一笑，就露出兩道深深的八字紋。
“我跟局長聊點事，你等會再來。”陸皓明沒有商量余地說道。
“好好。”田野走了出去。
陸皓明走到里間，郭萍皺著眉頭，說：“這個小田不懂事。他到我這里提要求，說還是把何田田調回辦公室，辦公室有個女同志方便點。”
陸皓明說：“辦公室要幾個女同志？小芳不是很好嗎？”
郭萍說：“被我狠狠地批評了一頓。我告誡他，來了就是做事，多做少說。”
陸皓明不接這個話頭。坐下道：“昨天汪書記表態，說干得好的可以留下來，結果我的手機打到爆炸。都想來危房辦。
我反復想了想，來了也不能留下來，所以，想了一個方案。”
郭萍邊聽邊打電話，說：“來一下。”
陸皓明不知她是叫誰來一下。停了一下繼續匯報。把自己的苦衷，以及向汪書記求助說了一遍。
這時陳彬進來泡茶了，原來是這個“來一下”。
等陳彬走向，陸皓明說：“所以我不想到學校抽人，建議抽文體科唐知行，他那個科事情也不多。”
郭萍笑道：“汪書記說，人由你抽，行啊。這件事不做好，反正我們兩個都交不了差。”
“還是請你找知行談一下。”
“好，等會我找他。”
陸皓明走出了郭萍辦公室。他也弄不明白，為什么這段郭萍對他是言從計聽？
回到自己辦公室，他用宋醫生的“n+1”分析一下，郭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煩，需要他支持。
她遇到了什么麻煩啊？好像沒有一點跡象。
小谷進來把門一關，翹起大拇指，說道：“局長威武，把商務局最漂亮的都抽調過來了。”
陸皓明板起臉，問道：“你怎么知道？”
“我們市委小車隊的朋友，比任何人都消息靈通。”
陸皓明問道：“你認識她嗎？”
小谷用力搖頭。
“原來三個人，新進兩個人，你跟寧科長說一下，上午去買兩張桌子來。”
“還有誰啊？”
“不要打聽，現在去。”
小谷走后，陸皓明準備給林君雨打電話，剛掏出手機就有電話進來。是個本地號碼，卻沒有存姓名。
他沒接，也沒按掉，讓它自然停止。停了后，這個號碼又響起來。
陸皓明接通，問道：“哪位？”
傳來的是女聲：“陸局長您好啊，您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您，我先介紹自己幾句，我是三中的陶小敏。”
陸皓明也不好掛斷，畢竟一位老師打教育局副局長的電話，必須和氣點，不然他們就背后議論，陸皓明不尊重教師。
“哦，陶老師找我有什么事？”
“局長，需要耽誤你幾分鐘，一定要聽我說完，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喜歡音樂舞蹈，25歲，未婚，愛好文學。長得呵呵，總之別人眼中還算漂亮，有氣質吧……”
陸皓明猜出了對方的意圖，玩笑道：“陶老師直奔主題吧，是要我做個媒嗎？看中了局里哪位，你說。”
“局長真幽默，我聽說您哪兒缺一名工作人員，我毛遂自薦，覺得自己完全符合條件。”
“哦，這件事啊。已經物色好了人選。下次有機會的話，再聯系吧。”
“局長，能不能見你一面，我朗誦一首詩，跳個舞給你看。”
陸皓明想，選個女的坐辦公室，偶爾搞搞接待，就被一些歪嘴和尚念歪了經。變成了選美一樣。
于是，他正色道：“陶老師，我們確實要選個女同志，但跟長相才藝關系不大。
你多才多藝，下次全縣調演的時間，如果你有節目就通知我，我一定欣賞。”
“局長，那你存一下我的電話，好嗎？”
“好，”陸皓明果斷地掛了電話。他一向不喜歡太文藝的女性。說話跟演戲一樣，雙手不停地做著手勢。
這時，唐知行進來，高聲說道：“向陸局長報到。”
陸皓明邊起身泡茶邊說：“坐，”
唐知行搶過杯子，說：“我來我來。”
唐知行給陸皓明的茶杯添了水，自己泡了一杯端過來，坐在陸皓明對面。
陸皓明說：“都是兄弟，在局里共事，到這邊也是共事。只是圈子小一點。
你只比我少兩歲，干勁足。所以第一個就想到了你。”
“局長看重我，其實我想做事，有事做，我不怕辛苦呢。沒事做，反而渾身骨頭痛。”
陸皓明笑道：“跟我差不多。這樣吧，還有一位明天上午來報到。到時我們開個會，把工作捋一捋。”
“好的，那我過去把那邊的工作掃個尾。”
唐知行剛走，何田田又進來了。看來這個電話一時還真沒時間打。
她笑笑：“聽說你選了一個美女當秘書？”
“有些人不懷好心，你千萬別跟著別人瞎起哄啊。”
“我不會，開玩笑的。”
陸皓明引開話題，問道：“你表妹夫今天喊了姐姐嗎？”
何田田狠狠地盯了陸皓民一眼，說道：“真惡心。一上班他就把我叫去，說他可以跟郭局長去提要求，要我回辦公室。”
陸皓明知道內幕，又不能說出來，只笑笑。
小谷進來，說：“桌子買好了，怎么安排？”
陸皓明懂人性，這小谷是想和美女坐一個辦公室。便說：
“新來的兩個就跟你擠一擠吧，開封寫材料需要安靜，他和寧科長一個辦公室。”
何田田說：“你們要研究工作，我走了。”
小谷說：“那我動手把辦公室的電話裝到我那邊去。”
好不容易，沒人打擾了，他就撥通了林君雨。
對方好久才接。
“君雨，晚上七點，一起到上次那個茶室一起喝個茶吧。”
林君雨情緒不高，說：“哦。”
陸皓明說：“那就這樣定好了。”
“嗯。”
陸皓明掛了電話，心想，長痛不如短痛，真在這兒工作一年多，再要她回去，估計連“哦，嗯”都懶得說了，會直接掛掉。
這時，老唐來電話了，說：“中午一起吃個飯。”
聽著老唐的聲音有些興奮，陸皓明想，豈止吃個飯那么簡單？老唐一定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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