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皓明這一覺，睡到天黑。
他坐起來，不知什么時候了，反正感覺房間很暗。站起來扯開窗簾，才知道睡過頭了。
這時，老板娘進來：“我來看過你好幾次，你睡得香就沒打擾你。只摸了摸你的額頭，一次比一次溫度下降，現在好多了？”
陸皓明做了幾個擴胸運動，防止老板娘上前再來摸手摸額頭，說：“全好了，現在打得老虎死了。”
老板娘笑道：“我叫廚房給你做飯菜，吃了再走。”
陸皓明想，必須快點走。此處比女王國更危險，何況這老板娘比女王國國王……開放多了。
女王國國王還比較純情，她是多變之人。
“我還有事，你記個數，我叫寧科長來簽單。”說完，他就下了樓。
先到辦公室靜坐一陣，此時，大家都已下班。辦公室靜悄悄。他看了一下時間，六點十分了。
又晃了晃了腦袋，覺得比較清醒，騎上摩托就往南國大酒店。
進了茶室，他打了一個電話給公好，說道：“怎么稱呼你呢，叫你公部長，與實際不符，還是叫你好部長算了。”
公好笑道：“陸局長，你有什么吩咐？”
“跟上次一樣，幫我送個餐到茶室來。”
“好呢。”
“對了，送點白糖進來。”
文娟是護士，每次他喝多了，都給他泡白糖水，不準他喝茶。說喝多了就血糖低，喝糖水有利解酒，喝茶反而助長興奮。
他沒放茶葉，燒了一壺水。
一會兒，公好帶了一個服務員進來，服務員像上次一樣，把托盤放在麻將桌上。
公好把幾包小包裝白糖放在茶幾上，撕開一包，給陸皓明沖了一杯，笑道：“肯定是多喝了點酒。”
陸皓明笑笑，然后到隔壁吃飯。公好沒有走，在茶室那邊坐著。
陸皓明有點餓，狼吞虎咽。吃飽了走過去，公好指了指白糖水，說：“可以喝了。”
陸皓明端起一飲而盡。
兩人對面坐下，公好說：“任總交待，你要是去上州，如果應酬要喝酒，我和花銘你隨便叫哪個都行。”
陸皓明愣了一下，故意問：“我去上州專門去喝酒？”
她笑道：“任總說，你要去爭取資金，要請客，要保護你嘛。我和花茗都能喝。”
陸皓明說：“好。到時如果有這種情況，我叫你們。”
公好說：“那我不打擾你了。”說罷，收拾好托盤，走了。
公好走后，陸皓明覺得任志遠真是個人才。多幾個美女，領導們也會喝得高興。
不過轉念一想，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公好和花銘不是陸皓明單位的，怎么介紹？在上州喝酒，陸皓明可以撒謊，說她們是他的下屬。
如果其中某位領導下到無何，吃飯時候突然問，你們單位還有幾位美女呢，把她們叫過來。這不露了餡？
人，倒是可以隨時叫她們過來，但問題是，省里檢查組領導下來，市里領導一定要陪餐，單位還有幾位美女？領導們就會懵圈。
任陸皓明背后怎么解釋，領導們都不放心了。
從政，如果身邊總有美女不是一件好事。如果還有一串，你這個人的前途就基本上廢了。（公關局長，商務局長除外，他們是工作需要。）
他今天的任務就是和林君雨談心，本不想驚動任志遠的。聽了公好透露這么一個消息，就覺得任志遠心好，但在這點上考慮不周。
一定要提前跟他說一說，不要隨意跟下屬說些這樣的話，便撥通任志遠，說道：“我在茶室，你過來，想跟你說幾句話。”
“至少要一個小時才能到家，你先找個人聊聊天，回來后立即過來。”
陸皓明說：“好，一定要過來啊。”
他開始等。一個人獨坐，時間格外漫長。等到七點十分，林君雨才推門進來。
陸皓明一看，林君雨一臉委屈。他給她倒了一杯茶，說道：“君雨啊，誰欺負了你呀，苦著臉。”
林君雨苦笑了一下，說道：“李芊墨非常漂亮，是嗎？”
陸皓明覺得不能再遷就她了，板著臉說道：
“林老師，我真的要跟你好好談一談了。我喜歡你嗎？喜歡，因為你是林桂海老師的女兒。
但喜歡是喜歡，是一種愛烏及烏，是一種欣賞。是我對你父親崇敬的一種轉移。
你調上來，確實是我出的主意。這是對你父親幾十年堅守鄉村的一種補償。但你在消費你父親的執著與堅守。
你認為這一切理所應當。甚至認為我會不講原則地喜歡你。所以，我今晚要跟你說清楚。
我喜歡你不是別的，就是我上面講的這些原因。我希望你嚴格要求自己，像你父親一樣做出成績。不是靠我這層關系照顧你。
這是我要和你說的第一點。
其次，李芊墨也好，唐知行也好，都不是我能夠決定的。是市里領導定的人選。汪書記雖然講過，可以從學校抽調人員。
但領導們綜合考慮，這一年多要大家拼死拼命地干活。干完又要退回原單位。覺得還不是最好的方法。
所以，人由我選，但都是從行政單位抽調。至于李芊墨漂不漂亮，與我無關。
但是，你說出這種話讓我傷心。好像我……我不說透了，你想想。”
陸皓明沒容她插嘴，把所有的話一咕腦全倒了出來。
林君雨咬著嘴唇。低頭不敢看他。
陸皓明加了一句：“你有什么想法，都說出來。”
林君雨說：“你說了，我就懂了。”
陸皓明說：“社會很復雜，我跟你說過好幾次。漂亮是你的優勢，但你經常找我，就變成了劣勢。
別人說，喲，那個女的就是有幾分姿色嘛，那個陸皓明也不是個好東西。”
林君雨抬起頭，定定地望著陸皓明，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講的道理我都理解。我家里沒有哥哥，你這么關心我們家里，我只是感情上把你當成一個親哥哥而已。
沒有誰這樣幫我們家，我爹在山村小學工作了這么多年，誰幫過我們？連鄉里的學區主任都沒進過我家的門。
后來換了一個學區主任，說要把我調到鎮上去教書。約我見面，說些污濁的話，暗示只要答應他的條件，明天就去鎮中學上班……只有你才真正關心我家。”
林君雨說到這里，眼淚一下就冒了出來。
陸皓明扯了幾張紙巾遞給她，說：“不哭。”
林君雨止不住，陸皓明又抽了幾張紙巾給她。
好久，她才平靜下來。
陸皓明安撫她：“你好好工作，不是沒有機會。好不好？”
林君雨點了點頭。
“我陸皓明能幫的，一定會幫你。但你也要幫我。我們互相幫助，你懂嗎？”
她點點頭。
“那好，去衛生間洗個臉，免得別人看到你哭得眼睛都紅了。”
林君雨去了衛生間，好一陣才出來。
“快回去，我能幫的，我一定幫。”
林君雨點點頭。再望了陸皓明一眼，打開門，一溜就閃出門去，走了。
陸皓明這才理解林君雨。是啊，她的想法也很正常。
人啊，只有通過交心，才能互相懂得對方。以后能幫她的，一定要幫一幫啊。
他看看時間，算一算，任志遠應該快回來了。他不想喝白糖水了。燒了一壺白開水，等任志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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