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萍等田野坐下，盯了肖玲一眼。肖玲已嚇得六神無主。半天都不知道郭萍為什么盯她。
“去倒茶。”
肖玲才到外面提了開水壺進來，給田野倒了一杯茶，又給郭萍的茶杯注滿水。
郭萍說：“我也不瞞你們了，攤開來講吧。這一次，陸皓明、唐懷德不是找肖玲的麻煩，而是針對我。
陸皓明歷來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從陶局長開始，他就一直是個專門和領導對著干的人。他的一門心思就是努力往上爬。
過去是心狠手毒。現在還要加上‘陰險’兩字。這場斗爭不是他弄倒我，就是我弄倒他，沒有調和的余地。
不過不要怕，我不是那么好欺負的。譚書記、田副市長都信任我，局里絕大多數的干部擁護我。
但也不能輕敵。下面呢，我邊了解情況，邊談談應對思路。肖玲，你到底開了多少張發票？”
肖玲說：“一共有5張發票沒有附件，分別是……”
郭萍聽完，總結道：“就是說一共有5張發票，統一填的是辦公用品，沒有附件注明到底是購買了些什么，是嗎？”
肖玲點點頭。
“那田野，你當時怎么就簽字同意了呢？”
田野臉色慘白，半天都不敢啟齒。
郭萍厲聲道：“到了這個時候，怎么還吞吞吐吐？說。”
“因為肖玲說，有些東西不好寫，是你要她買的。比如球鞋，網球、乒乓球。她說是替譚書記買的。
還有煙，茶葉，護膚品是替你買的。
再說，反正鄧局長從來不看發票，送去就簽，你也清楚，又是肖玲做賬。別人不管這些事，我就放松了要求……”
“你這個辦公室主任不合格。其他的都有附件，唯獨這5張沒有。你就是補些其他東西也要補好。這么粗心大意，能為領導分憂嗎？”
田野臉漲得通紅。
“現在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有一萬多塊錢。第一，煙和茶葉，原來是在哪個店子買的，就去補好附件。這個我擔擔子，是我去上州送了禮。
什么乒乓球，網球，跑鞋，還有肖玲買了一些東西，換成電腦耗材。找個可靠的人，說田野的電腦修了一次。
只有兩張護膚品發票，改不了。因為那個店子不賣其他東西，就不改了。肖玲你只能承擔這個責任。
現在還早，不到晚上八點，你們馬上去落實。補齊了，再一起到這里來。”
兩人如獲大赦，立即分頭去辦。
郭萍又給張秀如打了一個電話，叫他到景園街十號來。到了下面，響一下她的手機，她會派人接他。
大約二十分鐘，張秀如就由郭萍妹妹領著上來了。
她妹妹也有點緊張，今天晚上有點異常，郭萍總是不停地找人談話，但又不敢問，泡了一杯茶給張秀如，把門關上，走了。
等張秀如坐下，郭萍說：“早些日子和譚書記在一起，我還跟他提及你。說你在教育局當了多年的紀檢組長，也應該提拔了。你的想法是在教育局內部提，還是去別的單位？”
張秀如說：“謝謝局長關心，別的單位人生地不熟，不如在你手下干得痛快。反正老唐年底就要退了，請局長多關心我，多跟譚書記說說。”
郭萍說：“說實話，我在，你這個副局長，我可以打包票。可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有些人要置我于死地。
其實這算什么破事呢？我委托過她茶葉，煙、護膚品之類去省廳。這個你也清楚，是些必要的開支。
為什么要她去買呢，也是用人所長。田野，張建輝他們懂茶葉嗎，懂化妝品嗎？肖玲在購物這方面，真的比任何人都內行。
但是，肖玲犯了一個錯誤，就是這些東西沒有附件。為了不讓有些人抓住這些東西不放。我想最好是補進去。這個事，只能你出面了。發票都封存在你那兒嗎？”
“是的。”
“那我讓田野，肖玲去拆開，迅速把附件補進去。”
張秀如可以為郭萍打掩護，可以站在郭萍的立場幫腔，但要他交出發票，并且拆開，這種事一旦發現，就會被老唐，陸皓明往死里打。打得他連職務都會抹去。于是，解釋道：
“局長，騎縫線那兒，我和唐局長兩個人都簽了名，一旦撕開，我的名字好說，補簽一個就行。他的名字……”
郭萍的臉都白了。埋怨道：“你當時蓋個公章就行了。”
“老唐堅持要簽名。”
“沒有其他辦法可想？”
張秀如用力地搖了搖頭。他實在不想做這件事。也沒有必要搭上自己的政治前途。何況他也沒有什么經濟問題。
郭萍說：“那就這樣，明天我給老唐打個電話，讓他出來一下。讓肖玲進去自己換。”
張秀如打了個冷顫，但看到郭萍那逼人的目光，苦笑了一下，說：“能不換就不換了，反正也只有這么大的事情，都說得過去。”
郭萍在心里對張秀如頓生厭惡，這也是一個怕死鬼，真正要他幫忙了，他就耍滑頭。沒用的家伙，你就等著做你的副局長夢吧。臉上卻笑道：
“也行，又沒裝進自己的袋子里。那沒事了，你回去嘛。”
大約一個多小時，田、肖二人先后回來。他們終于把附件補齊了。
郭萍跟肖玲、田野詳細交待了明天行事的方法：“能補就補，不能補就由肖玲收著附件。不要怕，只有這么一點事兒。”
等肖、田兩人走后，郭萍坐在那兒想：肖玲實際就是明顯存在問題的就是三張護膚品發票，共計1950元。
如果讓肖玲承擔責任，這也是一個隱患，因為護膚品是自己用了。
如果讓她承擔責任，那么，陸皓明等人就要乘勝追擊，肖玲這財務室副主任就保不住。
讓自己來承擔責任，說是送給了有關領導夫人呢？如果陸皓明窮追不舍。送給了誰呢？
看來還是不能讓自己承擔責任，只能丟卒保帥了。
他又打了一個電話給肖玲，叫她回來。
肖玲騎著摩托回來了。
郭萍說：“我想來想去，讓你承擔責任，你就要作好思想準備。他們一定會死死咬著這件事，你這財務室副主任就不能當了。
你只能當會計，讓萬海霞來當，以后，我再給你想辦法。換到其他單位去。”
肖玲一聽，哭喪著臉道：“可這是你要我買的啊。”
郭萍心頭怒火一竄，罵道：“你怎么這么不中用？你想這個時候，你那副主任的位置還能保住？要是數額大，他們還能把你送進牢房。你在三中搞財務，就一點問題也沒有？”
肖玲嚇得全身發抖。大哭起來。
郭萍說道：“你明天要你老公去買兩盒一模一樣的，中途送到你手里，再交給我。我來承擔這個責任。
說確實想送給上州有關領導夫人，但是目前還沒送。你自己只承認多開了一盒。”
等肖玲走后，郭萍打了田副市長的電話，說一定要和他見一面，有緊急事情要向他匯報。
田副市長說：“你來吧，正好我還在辦公室加班。”。
她匆匆忙忙下樓，打了一輛的士，往市府而去。
在郭萍調兵遣將，安排人員應戰之時，陸皓明、老唐，老莫三人也沒閑著。他們聚集在南國大酒家二樓的茶室，也在商量如何步步為營，把這件事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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