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皓明回到之縣，按兵不動。
這時，魏秀峰打電話來了，說道：
“陸書記，我鼓起勇氣向您打電話，我是個罪人。”
陸皓明猜出是怎么回事，偏偏問道：“你為什么成了罪人？”
“群眾還是想開發啊。現在停工了，聽說建設方要撤走，有些群眾嚷著要來砸我的家。”
“就只砸你家？第二次阻工的人家，沒人說砸？”
“他們也要砸。張家群的老婆都躲到娘家去了。”
“第一，誰砸你家誰犯法。你怕什么呢？第二，我指令鎮上來做群眾工作。第三，你到處去做解說工作，要大家聯名寫信，請求建議方留下來。”
接完這個電話，他立即打通曹純的手機。
曹純說：“書記，我正要向您匯報，確實發生了這樣的現象，張家群、王二狗兩戶，被群眾砸壞了窗玻璃，我正帶領干部下鄉去帶工作。”
“好的。要群眾聯名寫信，保證不再發生阻工，無條件支持高嶺風景區的建設，陳總那邊我去做工作。”
掛完電話，陸皓明給淡家坤打電話。
淡家坤說：“情況我已經了解。這些人的家砸一砸也好。群眾還是有發展的強烈愿望。”
陸皓明道：“還是要控制好度。你密切關注一下這件事。不要引發新的矛盾。”
次日，全縣工業生產調度會召開。
淡家坤作主題報告。臺下有點亂，有些人在講小話。陸皓明很氣憤，說明這群干部人多勢眾，只是表面上怕陸皓明，現在，連淡縣長講話，他們都無所顧忌。
所以，陸皓明覺得必須剎剎這股歪風。等淡家坤說完，陸皓明就說：
“工業生產，淡縣長布置得清清楚楚。我不再重復，借這個機會，我要說點題外話。
最近，發生了【北坡事件】，大家都清楚，我不再介紹。這次事件抓了不少人。目前的審訊結果正在匯總，不久就會真相大明。
這次事件，反映了我們干部隊伍中結幫拉派現象十分嚴重，有些人不是為了之縣的發展，而是為了個人講話算數。
為了少數人的團體利益，對縣里的事不支持，設阻力，目的就是讓我陸皓明難堪，讓我早點滾蛋。
我陸皓明從來之縣第一天起，早就把烏紗帽放在桌上，從沒戴在頭上。
我一不要錢，二不好色。只想做點事。但事情剛開始做，告狀信不斷。說我與誰誰誰有男女關系。”
陸皓明往桌子上一擂：“你拿出證據啊，靠這種流氓手段來壞我名聲，擾亂干部群眾的視線。能得逞嗎？”
臺下沒有人交頭接耳了。
“我吃在食堂，住和小谷在一起，一切行動都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些人還要搬弄是非，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早點趕走陸皓明。
我不會走，我要把這些人一網打盡。在這里我警告一下，誰敢興風作浪，就請回憶一下，佟英就是在這個會場帶走的。
下次開會就可能有人會被帶走。如果知趣，自己去紀委交待問題，還可以得到部分諒解。”
會場里靜得聽見各人的心跳。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銀溝一些鬧事頭目的家被一些群眾砸爛了玻璃。銀溝鎮黨委政府做了大量工作，目前事態平息了下來。這證明絕大多數群眾是想求發展，求進步。
現在，銀溝鎮有四個村三百人多的簽名信交到了我手里，無條件支持高嶺山景區開發，這就是民心。
所以，我將與陳總溝通，開發一定要搞下去。任何人的阻礙都沒有作用。歷史前進的車輪必將滾滾向前。
在這里，我提醒一句，一些經常聚會，專門議論干事的，造謠生事的，反對縣委政府決策的少數人，必須處分。”
陸皓明這番殺氣騰騰的話，擲地有聲。
有的人覺得過癮，這股歪風一定要殺。
有的人心有余悸，不敢抬頭。
有的人心臟狂跳，腋下流冷汗。
“散會。”陸皓明說完，第一個站起來走出會議室。
小何提著公文包緊隨其后。
陸皓明回到辦公室坐下，喝了幾口茶。喬南進來了。
“陸書記，我想和你談談心。”
陸皓明冷冷地說：“談心可以，要真談，把什么事都談出來。”
小何送了一杯茶進來，放在喬南面前，退去，關門。
“書記，我對你有些誤解，你對我也許也有些誤解。你到之縣來，我確實參加些一些小團體活動。
主要是余主任，佟英組織的，參加活動的人全是本地領導干部，包括一些局級單位的一把手。
他們兩人的意見，就是說你是來鍍金的，干一年兩年就走。而我們是本地干部要多為老百姓造福。
所以，我受了他們的蒙蔽，以為你在這里只做做表面功夫。所以這樣的小聚會，參加過好幾次。
后來佟英被抓，余主任又召集我們開會，說你是向本地干部開刀，今天動了佟英，明天就會動其他縣級領導，說你這個人……”
“說吧，我剛才講了，我們要真談。”
“就是一生好斗，在教育局斗倒三個局長，余主任形容你是，哪一天不與人家斗，你就不舒服。所以，我也相信。與你若即若離。
但是，你后來引進鞋廠，肉聯廠、茶葉，我就覺得你不是來鍍金的，是想干一番實事。他們再開會，我就找借口不去。
書記，我講的全是實話。我也想干點事，不想和他們在一起。就怕書記誤以為我和他們是一伙的。所以，一定要和你談談心。”
陸皓明說：“喬南縣長，我們這樣交心，你看多好啊。我不想斗，誰想天天斗呢？
我確實與教育局的幾任局長不和，但不是我的錯，他們全都是把當官看成生意，把每一個官位看成是一樁買賣。
我是逼上梁山啊。既然你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建議你明天就到市紀委去反映你的真實思想。”
喬南本能地打了一個冷顫：“到市紀委去？”
“對。市紀委有什么好怕的？你是去檢舉揭發，你自己又沒問題。不然，有些人進去之后，把事情推到你身上，你反而說不清楚。
與其被動進去，不如主動說明情況。你就一身輕松了。”
喬南反復問：“我一生都沒進過紀委。”
“紀委你還是進過，是去作報告，商討工作。這次也只是去說明問題。不要怕，我跟雷書記打電話說明一下。你下午就過去。”
喬南想了好久，說：“陸書記，那現在請你跟雷書記打個電話，行嗎？”
陸皓明立即掛通了雷新平，說道：“雷書記，我們常務副縣長喬南同志，向我反映了一些問題，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要他到您那兒來匯報一下。他下午就來，行嗎？”
“好啊。”
陸皓明掛了電話，說：“你放心去，真金不怕火煉，沒有問題怕什么？但知情不報就不對。在我的印象中，你是個好干部。”
喬南聽了最后一句話，立即說：“好。”
望著喬南的背影，陸皓明想，喬南一去，就會加快市紀委采取行動。
他打了一個電話給陳惠玲：“晚上，你陪嘉華老總到我房間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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