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那里暫時沒有什么消息。
陸皓明天天上班，一切如常，辦公、開會、下鄉，每一天都排得滿滿的。
他與劉廳聯系，問什么時候去上州，劉廳說他與邱少霆聯系后再定。周四，劉廳打來電話，說定在本周星期六晚上七點見面。
陸皓明便早早地把工作安排好，周五下班后，叫上小谷回無何。
小谷說：“你現在有規律一些了。”
陸皓明笑道：“我是看見你年輕，也要給你一些時間做點家務嘛。”
小谷哈哈大笑。
次日下午，陸皓明一人開車去了上州。
這次，他沒住上州賓館。劉廳告訴他，邱秘搬到了【橙天花園】，附近有一家【橙天賓館】，入住那兒就行。
下午四點，他就辦好了入住手續。
住下后，他打開賓館冊子，先看了一遍介紹。這賓館茶樓、足浴什么都有，他很滿意。
一個縣委書記到了省城，只要一個電話，不知有多少人過來買單。
這一次，他一個也沒通知。
這次上州之行，他只見兩個人，一個是劉正文、一個是邱少霆。
劉廳早就和他說清，周六要去岳母家，晚餐就不來陪陸皓明了。所以，陸皓明當了縣委書記之后，第一次在上州吃了個【一個人的晚餐】。
然后，他去賓館副樓的茶館訂了一間茶室，順便把車子停在茶館前坪。
晚七點，劉廳準時過來，陸皓明早就在大廳等候，一見面，兩人十分親熱。
稍稍寒暄，陸皓明邀劉廳到房間坐坐。
“房間就不去了。你訂好了茶室，我們直接去茶樓。”
劉廳仍然像以前一樣直爽。
兩人邊走邊談，這些年，他們有見面頻率少些了。陸皓明向劉廳簡單地介紹這半年的情況。
一會兒就到了茶館大廳，上來一位服務員。
陸皓明說：“已訂座，201。”
服務員在前面款款引導，到了二樓往左，一直走到最后一間，彎腰笑道：“請進。”
兩人坐下，陸皓明對服務員說：“拿白茶，我們自己煮，另外，上幾碟干果，選最好的。”
服務員笑道：“請稍等。”
劉廳笑道：“皓明，你記性好，只跟少霆喝過兩次茶，就知道他喜歡喝白茶。”
“這點還真是我的長處。我到之縣兩年多，副科以上干部全都叫得出名字，一般干部見兩次之后就差不多認識了。”
“當領導，記性好是個長處。我們現在的周廳長記性也特別好，離開稿子講話，數據、人名一點都不會錯。”
服務員把茶和干果送進來，退去。這時，劉廳手機響起。
陸皓明知道邱少霆來了，站起來說：“我去樓下接他吧。”
劉廳擺擺手，對著手機說：“201。”
掛了電話，他對陸皓明說道：“當秘書喜歡潛行。”他邊說邊比劃了【潛】字。
陸皓明點頭：“對，素質高。”
說罷，他走過去打開門，站在門口，遠遠地見邱秘從那頭走了過來。
陸皓明上前幾步：“邱處好。”
邱處微笑著握了握陸皓明的手，兩人也不多說，進了茶室。
陸皓明把門一關，伸手道：“處長請坐，我當茶童。”
邱處笑道：“這怎么行？讓堂堂的書記親自煮茶。”
劉廳說：“讓他煮，他是全能型的領導，工作干得不錯，茶藝也好，女干部都佩服他。”
三人哈哈大笑。
陸皓明很感激劉廳調節氣氛。
當下坐定，邊煮邊聊，陸皓明給大家倒茶。
劉廳說：“少霆，我在電話里都和你說了，至文件精神，你跟皓明介紹介紹。”
邱少霆喝了一口茶，說道：
“陸書記，情況是這樣的，廳縣干部交流，有些省走在前面。我們雁南省算是第二批。因為文件還在送審階段，不知主要領導會不會改動。
不過，我想基本上不會作大改動，會以我們組織部起草的藍本為基礎。
具體跟你相關的主要是第三款中的第四條。在全省范圍內篩選一部分優秀縣委書記，到省直廳級機關任副廳級干部。
同時，在省直機關挑選一部分優秀處級干部到縣市一級任職。”
陸皓明忙問：“這個對擔任縣委書記的時間上有什么要求，比如說一定要任職多長時間之類。”
“只擔任實職處級干部三年以上就行，主要是各地州市推薦，省委組織部只按推薦的對象下來進行考察。”
“大約什么時候開始呢？”
“省委的意見是明年元月份就一定要到崗到位。所以，很快就會啟動。”
劉廳插言道：“皓明年富力強，工作水平、能力、實績都符合條件，他本人也想上來。”
邱少霆說：“我剛才說了，市里的推薦是主要因素。”
劉廳笑道：“市里應該沒問題，就算一個市推薦一個，無何也會推他。其次，汪書記對他比較了解。”
陸皓明笑道：“邱處長，首先要感謝你給我提供這么好的信息。”
邱少霆搖搖頭：“這個不用感謝，馬上就要行文的。過不了多久，大家都會知道。”
劉廳插話：“他提前獲得消息，可以著手往這方面努力。”
陸皓明不失時機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假若市委推薦我的前提下，邱秘，我想拜托你，能不能在單位的分配上照顧一下我。這個要求也許有點過份，但是，我想說幾句心里話。”
劉廳一聽，忙朝陸皓明使眼色。意思就是能解決副廳就先解決，不要提什么要求。你現在還沒有資格跟組織提什么要求。很多人眼巴巴地盯著這次機會。
但陸皓明覺得一定要說出來，不然，到時把自己安置到什么清閑部門，那不如到縣里做點實事。
邱少霆點點頭，說道：“有什么請說，我能幫陸書記的就一定幫。”
這句話讓劉廳都大感意外。
陸皓明喝了一口茶：“不瞞邱處長、劉廳長，我是一個閑不住的人。如果自我表揚一句，就是還有點理想和情懷。農家子弟出身，仍然保持著農民本色，三天不去田間地頭打一轉，就悶得慌。
所以，就有個不情之請，安排我到事情多一點的單位，讓我干點實事。那些輕閑部門……”
說到這兒，陸皓明打住，望著邱少霆
他最怕邱少霆打官腔——說什么清閑部門也大有作為之類。
邱少霆笑了起來：“陸書記，你這個要求不過份。而且按照你不足四十歲這個年齡層次，組織上也不會安排你到清閑部門去。
都是些優秀縣委書記嘛，調上來肯定是來干事的。這個你放心。”
陸皓明吊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下去。
劉廳笑道：“少霆這個透風含金量高。皓明，后段的工作就看你的了。如果真的進了推薦名單，到時再請少霆幫忙，幫你分個好一點的單位。我們以后喝茶也可以隨叫隨到。”
陸皓明雙手作揖：“好聽的話，我就不多說。以后用行動來表達我對廳、處長的感激。”
三人又聊了些閑話，陸皓明請他們去做個足浴。
邱少霆笑道：“免了，陸書記啊，從現在起，你就更加嚴格要求自己，競爭也很激烈。”
陸皓明笑道：“還是在領導身邊工作，眼界比我高一個檔次。想得清，看得遠。”
劉廳說：“少霆也忙。那我們下次再聚。”
陸皓明說：“你們還坐一下。邱處，你的車鑰匙給我。我寫了份個人簡介，方便的時間，你給郝部長看看。讓他也了解了解我這個基層小兵。”
邱處猶豫了一下，劉廳說：“給他個機會啰。”
陸皓明快步下樓，先買了單，再把高檔煙酒和西洋參提到邱處車子的后備廂。
他又快步上樓，說：“不好意思，約你們吃飯，你們都忙。下次最選個地方聚聚。”
劉廳，邱少霆都站起來。
邱少霆和陸皓明握了一下手，說：“不要送。你們坐。”
估計邱少霆已經開車離去，陸、劉兩人才下樓。
在茶館前坪，陸皓明說：“簡介也給廳長一份。”
劉廳的后尾廂翹起。
陸皓明放下東西，走到車旁，握著劉廳的手說：“一切盡在不言中，我就不送廳長了。”
劉廳鉆進車子。他搖下車窗，揚一下手，車子一下就消失在五光十色的街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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