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團的幾位領導都攤開筆記本，等著陸皓明作指示。
畢竟陸皓明是第一次來，大家也想聽聽這位縣委書記出身的副廳長，到底會講些什么。
就算是老生常談，大家也必須做出認真記錄的樣子，在官場上，這叫尊重。
陸皓明喝了一口茶，說道：
“大家把筆記本收起來，我沒有什么指示。”
但誰也不收。
“我真的沒有什么指示。收起來再說。”
眾人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猶猶豫豫。
陸皓明笑著問朱倩：“你們經營得這么好，就不要我給你們解決經費了吧？”
朱倩笑道：“廳長，經費是越多越好。”
陸皓明說：“要我表個態，就是表揚你們工作做得好，但不能問我要經費。
如果要經費的話，我就把你換到省劇團當團長，讓谷團長到你這兒來負責。”
眾人哈哈大笑。
陸皓明說：“別笑，我是說真的。谷團長那兒，我要扶一把。你們不要有意見。說什么我偏心。
你們好好干，等我熟悉了一段工作，再來作指示。我還去群藝館走走。”
朱團長不干，說：“陸廳長，我這里有自己的餐館，自己的美女，這頓中午飯一定要到這兒吃。”
陸皓明說：“還有一個小時，我可以到群藝館聽聽匯報。至于美女，剛才在屏幕上欣賞就行了。”
田芳說：“廳長，她這里的條件最好。還是到這兒吃過中午吧，不過搞得太緊張。”
陸皓明笑道：“那田處長留下來吃飯。”
弄得田芳滿臉通紅。
朱倩留不住，只好送陸皓明離去。
等陸皓明走了，朱倩想，這個新來的廳長有點怪。
廳里的其他領導有事沒事，總到她這兒來吃飯，但這個陸廳長……
而陸皓明想，不能被人左右。田芳說到哪兒吃飯，偏偏不能依她的。
下一站就是省群藝館了。
群藝館館長饒文杰在大坪前迎接陸皓明一行。
陸皓明一下車，田芳上前給他介紹。
饒文杰五十來歲，禿頂，一看就是個學者型的領導。他和陸皓明握手之后，向他介紹了三位副館長。
然后說：“陸廳長，我這里正在搞全省民間工藝展覽，先看展覽再匯報好不好？”
陸皓明點點頭。
饒館長在前面引導，入館看展覽。
真是琳瑯滿目：民俗展廳，陳列著年畫、木雕、布藝。書畫展廳：懸掛著一幅幅書法美術作品。陶瓷展廳，擺著各種精美的壇子，瓷瓶。
看了一遍上二樓會議室開會。
從條件看，群藝館也不錯。因為這是一個全額撥款的單位。他們只要做好工作就行。經費基本上能得到保障。
饒館長從基本情況，隊伍建設、公共服務，日常管理等方面做了匯報。
最后，請陸廳長作指示。
陸皓明說：“省群藝館的工作在饒文杰同志的領導下，業績突出。我在之縣工作期間，縣文化館向我匯報過，說省館的工作做得非常好。
我沒有什么指示，你們按自己的計劃搞好工作就行。這叫沒有什么意見，就不要隨意發表自己的見解。
一切藝術的東西，按照規律行事就行了。”
在座的熱烈鼓掌。
到了吃飯時候，省群藝館就留陸皓明吃中餐。
吃過中餐，打道回府。
只剩下省雜技團了。
田芳問：“陸廳長，雜技團是下午去？”
陸皓明說：“我上次不是說了三天之內去他們那兒嗎？說話要算數。那就6號上午去。讓他們思想上有個準備。”
田芳說：“6號，就是下個星期一。好的。我下午再把你的意見轉告伍家聲。”
陸皓明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
“省圖書館由誰分管？”
田芳說：“由紀檢組郭組長分管。因為我們的下屬單位也不多，主要是歸口文藝處管的比較多。
當時為了減輕喬廳長的負擔，還有圖書館，演出管理站就交給郭組長管。”
陸皓明點點頭。
他發現張慧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開會座談時，拿個筆記本記個不停。便說：
“小張，到文化廳不久吧？”
田芳、張慧、包括司機老陳都嚇了一跳。
張慧說：“對啊，廳長，我來只有一個月。”
田芳補充道：“她原來在基層工作，在烏鄉市一個鄉文化站。”
陸皓明一聽，說：“工作干得好，被廳領導發現，調了上來。”
張慧不好意思回答。
田芳說：“正是這樣，她很優秀。獲過文化系統全能比武舞蹈冠軍。”
陸皓明笑道：“那不錯。”
“書法美術也不錯。”
陸皓明心里基本有數了，這個人應該是田處長推薦的。至于是出于公心，還是公私兼顧，就要等以后再考察。
回到廳里，陸皓明想，這周末兩天，就一定要約財政廳柳處長、舒廳見個面，不能一次性弄到600萬，暫時撥個300萬，讓劇團先動起來。
因為，他心里有數。
劉廳長告訴過陸皓明，柳處長有提總會計師的希望。而舒廳是總會計師，準備正式扶正為副廳長。
舒總，柳處都在想辦法，也極力想和邱少霆建立聯系。
因為，競爭很激烈。
這個見面，最好是請劉廳、邱少霆也能到場。
于是，他先打劉廳的電話。
兩人一陣寒暄之后，陸皓明說：
“周六，或者周日，你先幫我約一下少霆。我要感謝他。其他呢，就是請財政廳柳處，舒廳。我們這幾個聚聚。”
劉廳說：“少霆那兒最好是你自己請他，不過，我知道他有空。因為郝部長回了老家。”
陸皓明想了想，覺得是應該自己請，便撥通了邱少霆的電話。
“邱處長，我是陸皓明啊。”
“知道，陸廳長的電話早就存了。”
“有個迫切的請求，一定要請你這個周六吃個飯，中午晚餐由你定。這廳級干部第一回當，還要請你多多指教才行。”
邱少霆笑道：“陸廳長，你是干什么都行，你們廳里肖歌打電話給我，說你厲害呢。”
“肖歌是你？”
邱少霆輕聲說：“表兄。”
“哦——”陸皓明大吃一驚。
“你以后多關照他。”
“沒問題。像對待親人一樣對待他。”
邱少霆笑了，說：“為什么我建議郝部長定你去文化廳，是那兒我比較熟悉情況。可以做出成績的地方。班子相對弱。”
陸皓明聽出了邱處的意思，說：“那這頓飯一定要請你出席，你不來就沒有意義呢。”
“好，定周六晚上吧。”
掛了這個電話，等于關鍵人物定好了，他就準備上門去請舒總，柳處長。
想到這兒，先打電話給小郭。
小郭說：“在啊，今天廳里組織處以上干部學習。你過來，一定能見到他們。”
陸皓明給辦公室肖歌打了一個電話：
”肖主任，你過來一下。”
肖歌過來，陸皓明說：“下次見到邱處長，請代我感謝他啊。”
肖歌一聽，馬上領會了意思，笑笑。
陸皓明說：“我下午出去辦點事，有事打我電話。”
肖歌點點頭。
心想，中午自己把對新來的陸廳長的一些感觀，打個電話給表弟。原來陸廳長跟他表弟認識啊。
兩人對了暗號，等于雙方都認清了一下：原來是自己人。
肖歌說：“廳長，你去吧，周五沒什么事。”
陸皓明開著自己的車駛入了車水馬龍的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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