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令已是四月，廳里風清氣正，各司其職。
窗外的春光透過輕薄的窗簾，灑在辦公桌上，溫暖而明亮。陸皓明坐在辦公室里，處理完手中的幾個文件，感覺很愜意。
想起柳是如天天疑神疑鬼，過得很累。自己放手讓人放干，過得倒是輕松。
百川，鄧自達已赴北水，駐點協助旅游開發。
肖歌蹲點淡水，指導舞臺建造。
方奕雯處理日常事務是一把好手，基本上不用他操心。
他站起來伸展伸展胳膊，這時，手機響了，是谷團長打來的。
“廳長，我們三個團正在合成一臺節目，想邀請你過來看看。”
“好的，等我一個小時吧，我還要見一個人。”
陸皓明在等誰呢？
他在等凌開封。
上班時，桂生帶開封來過，現在去人事處辦理手續了。
一會兒，桂生領著開封進來，說道：“手續全部辦好了，協會是一個處室，所以給他安排了一間單獨的辦公室。”
陸皓明點點頭：“好，你去忙，我跟開封談談心。”
桂生走了，把門關上。
陸皓明笑道：“老熟人了，你自己泡茶。”
開封給陸皓明先加茶水，然后泡了一杯茶，端著茶坐在陸皓明對面。
陸皓明感嘆道：“五年沒在一起了，開封，我發現你有些拘謹，放松點，你是寫詩的，要有李白、蘇軾的豪邁與狂放嘛。”
凌開封苦笑了一下。
陸皓明說：“我知道你被馬自達整怕了，現在改了一個環境嘛。”
“廳長，我真的像在做夢。新的環境，新的工作，一時還沒有適應過來，一定要請您多教導。”
陸皓明說：“你就是兩件工作，一件是份內的，另一件是份外的。”
接著他先講份內的事：“文化交流工作主要對外，這一塊怎么做，肖主任會教你。你不用擔心。”
開封點點頭。
陸皓明接著給他布置份外事。
“所謂份外事就是給汪書記寫文章。至于為什么要給汪書記寫文章，這個事不要問。就是汪書記要你寫，你就按他的要求，搜集資料，業余時間替他完成任務。
你要和汪書記見面，討論，要用車的話，直接跟桂生報告，但不要與司機，包括小谷在內談論這些情況。
今天就談這些，我覺得你這個人守口如瓶，才調你過來，交給你這么一件份外工作。
你在任何時候，任何場合不要談到這件事。其他的事你不用操心。什么老婆調動，我幫你去解決。”
凌開封認真地點了點頭，感激地看著陸皓明，雖然他不知道第二件事是為了什么目的，但是，寫材料是他的長項，再說，汪書記是老書記，他也認識。
正在等著陸皓明說下去，不料話題來了一個180度的轉彎，只聽陸廳長說：
“工作談完了，現在你跟我去看戲。”
凌開封一聽，眼睛瞪大了，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我？”
陸皓明微笑著點了點頭。
凌開封的思緒還沒有轉過來，又問了一句：“看戲？”
“對，文化廳就是管這些工作的嘛。”
凌開封才反應過來，對，這里不是教育局，而是文化廳。看戲是文化廳的一項工作內容。他只是想不清——陸皓明為什么在自己上班第一天就要帶他去看戲。
小谷早已跑到前面去備車了。
他的心中充滿了期待，也知道這是陸皓明對自己的一種信任和認可。
腦海里浮現出自己和陸皓明一起在素質辦工作的日子。陸局長帶他們一起下鄉、一起在路邊店吃飯、為了獲得真實情況，一起殺回馬槍的往事。
心中無限感慨，陸局長還是那個陸局長，無論是當副局長，局長，還是當縣委書記，乃至現在當上了廳長，他對老部下還是一樣親和，不擺一點架子。
仿佛時光沒有流轉，他還是和五年前一樣。既是一位好領導，更像一位大哥。
他曾經為遇到陸皓明這樣的伯樂而慶幸，中途離開了，又為不能在一起工作而非常失落。
人生蔸蔸轉轉，他又回到了陸皓明的身邊。他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溫暖在體內竄流，在馬自達主政教育局的兩年里，他連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現在，他挺直腰身走在陸皓明后面。
上了車，小谷說：“我已經給谷團長打了電話，說我們出發了。”
車出文化廳院子，陸皓明才對凌開封說：
“文化交流主要是指文學藝術的交流，文學那一塊由省作協管。具體到廳里，我們的交流是以劇團、歌舞團、雜技團三個單位為主。
今天看戲不是目的，帶你認識一下三個團長，以后你要緊緊圍繞著這個三個團開展多種活動。
比如哪里有什么戲劇節，雜技節，歌舞匯演，你就要與三個團中的一個或者兩個，甚至三個團的有關人員一起去外地學習。
別人來我們這邊學習考察，你就要陪同，你的主要任務就這些。”
小谷笑道：“其實我非常想做這個工作。”
陸皓明笑笑，沒有回答。
車到劇團，谷、朱、伍三位團長以及陳莉早已站在大坪里恭候。
陸皓明一見陳莉站在那兒，心里想，這個人應該提為副團長了。
眾人上前迎接。陸皓明對他們說：“廳里的文化交流協會配置了一名專職人員，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叫凌開封，今天才報到，是位才子。”
谷團長說：“廳里的機構越來越完善，歡迎凌科長。”
所謂科長并非真的是科級干部，是下面二級單位去廳里辦事，對沒有職務的干部一種普遍稱呼。
陸皓明對凌開封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領導。”
然后給凌開封一一介紹了谷雨、朱倩、伍家聲、陳莉。”
凌開封握手時，手都有點顫動。谷，朱，陳都是大美女。平常凡是長得漂亮的女子很少伸手跟他來握。要握也是握馬自達的手。
偶爾有美女跟他握手，也是漫不經心，應付了事，拉一下就松開了。而現在，這些美女都笑吟吟地和他握手，絕對不是應付，因為她們握得很熱烈。
特別是谷團長握著他的手，認真地打量著凌開封，開玩笑說：“陸廳長選人，我發現不僅重才，連外貌都要選一選，你看凌科長這身材，條子一樣。”
條子是上州方言，指的是樹木長得筆挺，可以做屋梁。
朱倩笑道：“你的意思是陸廳長是外貌協會的啊？”
眾人齊笑。朱倩說完，伸手道：“我也來握一下條子。沾點才子氣。”
一一握過手之后，凌開封感覺陸皓明真有親和力，下屬在他面前敢開玩笑，而馬自達只是一個處級干部，天天板著張死魚臉。
谷團長說：“請廳長到排練廳直接看表演。”
陸皓明揮手，示意谷團長等人先走，他向伍家聲招手，伍家聲走過來。凌開封一時不知道是停在這兒，還是跟著眾人走。
小谷說：“走，我們看戲去。”
陸皓明說：“把陳莉作為副團長人選報到廳里來。這個月中旬要研究一次人事問題。”
伍家聲說：“好的，她現在算我最得力的助手了。”
“讓她負責三禾水上戲臺那邊魔術雜技這塊工作。”
伍家聲認真地點了點頭，兩人才往排練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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