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午，剛剛上班，陸皓明就接到了孟詞宗的電話：“陸廳長，你是否有空？”
“哦，孟老，我要十一點才有時間。”
“今天到竹素會長這兒小坐，兩人又談到你，可抽出點時間來坐坐？順便到這兒體驗一下素食。素食不錯，我每周都來體驗一次。”
陸皓明一聽，說道：“心向往之，公務處理完就馬上過來。”
大約十點，肖歌領著南水向局長和魏海生進來了。
陸皓明招呼他們坐下，肖歌泡茶。
陸皓明當過基層干部，也找過領導批過錢，知道向局長來廳里的目的，就是想早點把錢撥到位，所以第一句話就問：“報告給我看看。”
向局長大喜過望，從公文包里找出報告，站起來恭恭敬敬雙手奉上。
陸皓明掃了一眼，對肖歌說：“上次答應了的，從你分管的基層文化基金中撥20萬給南水，你先簽個意見。”
肖歌從沙發上起身，走到辦公桌前，俯身簽下：“南水縣財政困難，擬同意支持文化發展資金20萬，請方廳長閱示。”
陸皓明說：“老向，肖主任帶你去找分管財務的方廳長，現在就去。”
向局長緊跟在肖歌后面，走了。
魏海生坐在那兒，倒是坐得端端正正。一點也不怯場。
陸皓明掃了魏海生一眼，無意間發現他的耳垂特別肥大，三國演義描寫劉備的耳朵特別大，夸張到了跟豬八戒一樣——雙耳垂肩。
便好奇地問：“向局長說你祖上先是玩壺，后來家道中落才制壺，老家是江浙一帶的，是嗎？”
魏海生說：“陸廳長，關于我的家世，其實很復雜。其實我家一直制壺，不過是為大清第一首富盛宣懷家里專業制壺，也算他家的傭人。
這個傭人與盛家那兩個著名的傭人不同的是，那兩位是住在盛家，我們不住他家。但盛老爺子家里用的紫砂壺，送出去的紫砂壺，都是我祖上制作的。”
“哦，我知道了。盛家著名的兩個傭人是呂保貞和倪桂珍。呂保貞就生下趙四小姐，嫁給張某良，倪桂珍就生下宋氏六姐弟。都是上世紀風云人物。”
“對，只有我家爺爺是個浪子，一生吃喝玩樂，只是這制壺的手藝還傳了下來。”
“你的壺不錯，我請專家鑒定了。”
魏海生對得到專家肯定，似乎無動于衷。而是說：
“我希望廳長能把我家祖傳的那把壺請專家解密，這是我父親臨死前交代過我的。”
“好，這段時間確實比較忙，到了月底，我一定會安排人員，邀請專家來雁南。”
肖，向兩人進來了。向局長把報告又雙手奉上，陸皓明掃了一眼，方奕雯簽的是——擬同意，請陸廳長審定。”
陸皓明大筆一揮，簽上：“同意撥付25萬元，其中5萬支持魏海生研究紫砂壺事業。”
一直俯身看著陸皓明簽字的向局長驚喜得不得了，對魏海生說：“廳長還多批了5萬，是給你研究紫砂壺的專項經費呢。”
魏海生聽了，站了起來朝陸皓明鞠躬：“謝謝廳長對我的關照。”
陸皓明說：“海生同志，希望你研制出更好的紫砂壺。”
然后又對向局長說道：“本來中午應該陪你們吃飯，但我另外有個應酬，就由肖主任陪你們。”
向局長說：“非常感謝廳長對我們南水的關心。我們是來請您和肖主任吃飯的。您沒有空，那我們就請肖主任吃個便餐。”
肖歌笑道：“下縣，你請，到上州，我請。這是規矩。”
向局長再次感謝了陸皓明，海生也說了些感謝話，才跟著肖歌走了。
陸皓明走到外間，對小谷說道：“出去一趟。”
小谷提醒道：“那個壺，你還是帶回家吧，那是魏老師送給你個人的。”
陸皓明搖了搖頭，笑道：“就放辦公室，以后你就用它幫我泡茶。我也可以給老魏打廣告。”
上了車，小谷問：“去哪？”
“狀元廟。你送我到那兒就回廳里，要你接的話再打電話。”
小谷一聽，知道陸皓明在狀元廟那邊吃中餐。點頭道：“好的。”
車到狀元廟，陸皓明下車，信步往大殿走出，知客小和尚一見陸皓明，合十道：“在此恭候廳長多時了。”
小和尚引路，這會兒不是往竹素住地走，而是直接往藏經閣走去。
陸皓明問：“為什么有的廟沒有藏經閣？”
“回廳長，沒有藏經閣的廟宇分兩種，一是廟太小。二是某些商人建廟的目的不是弘揚佛學，而是謀利。根本不懂廟宇的意義。”
陸皓明也不懂，問道：“廟宇的意義是？”
小和尚說：“廟宇是用來藏舍利的，沒有這么多舍利子，就用來藏佛經。
和尚住廟是看護舍利和佛經的，連藏經閣都沒有的廟宇，就失去了廟宇的意義。
一些小廟供和尚謀生，情有可原。如果大廟沒有藏經閣。那就是不懂佛學，絕對是假廟，是騙老百姓香火錢的地方。”
陸皓明說：“原來如此，我今天又長了見識。”
小和尚領著陸皓明到了藏經閣一樓，指著一架木樓梯說：“從這兒上。”
“為什么要用木樓梯？”
“也是依過去的舊制，走上木樓梯就會發出響聲，守經書的和尚就會警覺，起一個報警的作用。”
果然，上樓梯時，靜寂的藏經閣響起一陣陣腳步聲。
小和尚領著陸皓明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推開一扇木門。
木門“吱呀”一聲，陸皓明看見孟詞宗與竹素面對面坐在榻上交談。
他們兩人也看見了陸皓明。一齊下榻尋鞋。陸皓明抉步趨前：
“不必客氣，不必下榻，我自己上榻來。”于是，他脫鞋上榻。
三人成品字形而坐。竹素南面而坐。陸、孟兩人東西對坐。
中間一個茶幾，小和尚在一旁煮茶。
孟老笑道：“我寫上州志，常來會長（省佛教協會會長）這兒討教，他對上州歷史，名人典故爛熟于心。
現在又添一位新名人，改寫雁南旅游【東無西密，南無北漠】的歷史。”
陸皓明笑道：“孟老，您太抬舉我了。我原來也不知道您常到大師這兒坐坐。如果早認識，就可以早向您討教。”
孟詞宗說：“向我討教談不上，你那無中生有的創意，倒是讓我佩服，所以剛才一直在說你。”
竹素緩緩道：“廳長有慧根。”
陸皓明好奇：“慧根從哪里看出？”
竹素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說道：“我等三人都是耳垂肥大，這叫慧根。”
陸皓明突然浮現出魏海生那兩個肥肥的耳垂，說道：
“今天我見一個人，耳垂比我的還大，對了，他的身世也頗為傳奇，家中還有一把稀世珍品的有孔壺。”
孟詞宗來了興趣，說：“什么奇人奇事，快說說。”
陸皓明說：“說來話長，容我慢慢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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