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陽光透過淡薄的云層,打在孟詞宗家的窗欞上。
人老睡不著,他撥通了陸皓明的電話,電話那頭的陸皓明剛起床,聲音里還帶著惺忪的睡意。
孟詞宗說:“廳長有沒有時間啊,今天天氣好,我們來個鄉下游,去欣賞喬逸凡的根雕作品啊。”
陸皓明想了想,說道:“我到辦公室打一轉,廳里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就陪您去走一走吧。”
文娟問:“誰呀,這么早就打電話給你。自己不想睡,也要讓別人多睡一會兒吧。”
陸皓明說:“一位老領導。”
文娟不做聲了,起床給陸皓明下面條。吃過早餐,陸皓明下樓散散步。
散了一圈回來,小谷來了。陸皓明上車。小谷說:“陳鏡跟我說,段組長太不通人情了,說下鄉時,別人送張剪紙都不能收。”
陸皓明點頭道:“確實要這樣。”
小谷說:“那你辦公室那把壺要收起來,不然別人會說,廳長收得,為什么他們不能收。”
陸皓明說:“你提醒得對。把它洗干凈放到書柜的抽屜里吧。”
到了廳里,叫來桂生,問今天有哪些工作。桂生說,今天就只有地州市文化局長報到這件事重要一點。
陸皓明說,這個讓段組長對接。我要去鄉下。桂生點頭,走了。
陸皓明撥通了段有義的電話,把今天各地州市文化局長報到的事情全權委托給了他。
段有義在電話那頭表示,吃了中飯就會到雁南賓館去,會一直在那邊值守,保證完成任務。
陸皓明叫上小谷,一起去接孟詞宗。其實孟詞宗就住在狀元街。
在街西口接了他,車向東開,出城花了半小時,出了城就快了,30公里,路又好走。不到半小時就到了。
喬逸凡家是一棟平房,外面有個院子。他和老伴站在院門口迎接。
孟老給雙方作了介紹,陸皓明握著喬逸凡的手說:“久有拜訪之心,只是俗務纏身。幸會,幸會。”
喬逸凡說:“廳長光臨,不勝榮幸,請進,請進。”
陸皓明走進院子,果然與一般農家不同,沒有養雞養鴨,打掃得干干凈凈。
再看喬逸凡夫婦,年齡都在五十上下,穿著普通衣褲。男人身上不染一絲塵埃,女人身上不沾半點泥草。
女人遞茶,男人上水果,甚是熱情。
敘談一會,喬逸凡就帶陸皓明和孟詞宗走進另外一間房子看根雕。
屋里布置得很簡樸,但很有藝術氣息。墻上掛著一些書畫作品,桌上擺著一些文玩和根雕。
“這些根雕都是逸凡用天然的樹根制作而成的,只是稍稍雕琢和修飾,基本上保留了樹根的自然形態和肌理。
每一件作品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和寓意,有的像動物,有的像人物,有的像風景,讓人驚嘆不已。”
孟詞宗在一旁介紹。
陸皓明仔細地欣賞著每一件根雕作品,不禁感嘆喬逸凡的手藝和創意。
他覺得這些根雕作品不僅是藝術品,更是一種生命力的展現,讓人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
“孟老,您是怎么認識逸凡先生的?”陸皓明問道。
“還不是寫《上州志》?里面的人物篇就有紡織大王喬永興,也就是逸凡的……”
喬逸凡說:“我是他的第五代孫。”
“對,我當時的想法是找到這些人的后代,就到處查訪。結果,有一次下鄉調查喬永興的老宅。我想這附近一定有他的后人,這樣,我們就相識了。”
陸皓明想,喬逸凡的壓箱作品絕對不是展出的這些。每一個真正的藝人都把最好的東西藏起來,不輕易示人。
大家回到客廳,又閑談起來。陸皓明問:“永興前輩的后代現在分布在哪些地方?”
喬逸凡嘆道:“若論后人,現在是幾百人,大多居住在美國,新加坡,加拿大等地方。只是我爺爺這一支差一點。”
孟詞宗在一旁補充:“逸凡爺爺,就是我們說的不務正業的那類少爺。”
喬逸凡說:“對,時稱喬少爺,花錢如流水,到了我父親這一輩,就成了農民,我就成農民中的農民。
不過子女爭氣,都考上大學,在外面工作。”
陸皓明笑道:“你是非典型農民,身上還是有貴族氣息。不養雞不養鴨,庭院干凈,穿著利索。還種花養草弄根雕。”
喬逸凡笑道:“我不打牌,也不喜歡串門,就喜歡弄點手頭活計。”
陸皓明看了孟詞宗一眼。
孟詞宗說道:“逸凡老弟,這次來呢,也是有目的的。就是陸廳長準備提攜一批民間工匠藝人。評出一些民間工藝美術大師。
我們是專門來看你的根雕。剛才看了一遍,雖說千姿百態,爭奇斗艷。但總感覺還缺少點什么。
你還有不有壓箱貨?讓我們開開眼界?”
喬逸凡望了陸皓明一眼,問道:“這個大師有什么條件?”
陸皓明笑道:“一是作品確實有水準。二是你有根雕作品,別人也有。擺到一起比較。
專家評審團認為你的作品夠水準,又比別人的好。就確定為大師,再由省政府發給證書。”
逸凡妻子在一旁聽了,興奮不已,問道:“除了根雕,其他的雕行嗎?”
“其他雕?”孟詞宗問。
“對。他會微雕。”
陸皓明忙說:“看看。”
喬逸凡起身,走進臥室,拿出一個雞蛋大小的木球,遞過一把放大鏡給陸皓明。”
陸皓明一看,眼前林黛玉葬花撲面而來,移動放大鏡,寶玉與襲兒擁坐,仿佛聽見他們的嘻戲聲。
金陵十二釵與男主角寶玉,連接成一幅世家子弟嘻樂圖。
有人嘻,有人嗔,有人恨,有人怨。栩栩如生,精妙絕倫。
陸皓明往桌上一啪:“絕對大師。”
說完這句,他突然記得武秘書在去三禾的車上說過一段話。
他站起來,走到院子中央,給武秘書打了一個電話:
“你家是上洲東黎鎮喬家村的嗎?”
“是啊。”
“你們村有位搞微雕的叫喬逸凡,是嗎?”
“是啊。”
“好,以后再跟你說。”
掛了電話,陸皓明回到房間。
孟,喬兩人不知他剛才接誰的電話去了。一齊問:“誰找你?”
陸皓明說:“那個不重要。逸凡先生,你就以這個作品參賽。”
不料這一參賽,引來陸皓明快速上升。欲知故事如何,正如今晚除夕放的沖天炮一樣,一鳴驚人,璀璨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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