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里，李局長調兵遣將，通過網監中心查宋文武的電話、短信記錄。
那廂里，宋文武與上訪群體演雙簧。
沒有人愿意回去，他們高叫，非要和市領導見面不可。
快到午餐時分了，宋文武上來，說：“報告書記市長，我確實勸不回。”
陸皓明對林一亮說：“書記，這不是件什么大事，你去吃飯，我和李局長下去。”
林一亮說：“有情況及時報告。”
秘書在前，林一亮在后，從北門下去了。
陸皓明不理宋文武了，帶著李局長下樓，走到大坪前，守在那兒的萬重山將話筒遞給陸皓明。
陸皓明接過話筒，聲音洪亮地說道：
“大家安靜，我是市長陸皓明。政府為了環保要搬遷煙廠，你們來這么多人干什么？來這里是來打人，搶東西嗎？”
人群中有人高喊：“向政府來反映情況，不能來嗎？”
陸皓明說：“反映情況可以，我們歡迎，但必須依法依規。你們選派五個代表，其余人先回去，下午三點，我們在市政府會議室座談。”
人群中一陣騷動后，有人喊道：“我們選不出代表，要么全部留下，要么一個不留。”
陸皓明嚴肅地說：“如果大家不配合，今天就無法解決問題。我希望大家冷靜思考，選出代表，我們共同協商解決辦法。”
陳胖子沒多少文化，想不出什么計策。又不見宋文武，只是帶頭高呼口號：
“我們要吃飯，我們要生活。”
人群里響起一片呼喊聲。
陸皓明強硬地說：“我要吃飯了。我就不相信講環保，去污染，為你們好，我會做錯。
公安的同志輪流執勤。一部分人去吃飯，一部分值班。
要坐，要抗議，我不反對。但是，我宣布一條：誰敢沖擊黨政機關，請公安捉人。”
說完，陸皓明走了。
可憐的宋文武，一個人被晾在三樓。書記走了，陸市長和李局長也沒上來，一個人坐在休息室沒人理睬。
他硬著頭皮給陸皓明打電話，問怎么辦。
”怎么辦？你看著辦。要么你把他們帶回去，要么發動區里的干部都來做工作。”
宋文武心一橫，下樓，老子做不通工作。先去找個地方吃喝。
他從北門出去，叫上司機，說：“我們去找個地方吃飯。”
陳胖子第一次遇上個硬茬了。以前有什么事，只要他帶領一班人往煙廠一沖，往區政府一沖，馬上就有人來找他做工作。
那一年他帶幾百人到市政府，市政府也妥協了，煙廠沒搬了。
現在，碰上這個新市長，他竟然不怕把事情鬧大。派幾個警察守著，自己竟然去吃飯了。
他又急又氣。至于動手，他不敢。畢竟警察身上帶了槍。
他就只好派了幾個人去采購盒飯和礦泉水。然后對剩下的人說：
”兄弟們，坐。“
這幾百人齊刷刷地坐了下去。
吃中飯時，警察過來警告：”吃飯是可以，把垃圾收拾好，集中送到垃圾站去。”
他們吃完，只好把盒子收集起來，派幾個人送到垃圾站。
坐到下午兩點，還是沒人理。
一會兒，宋文武帶了幾個區里的干部來勸。干部們不明情況，真勸。
結果越勸，陳胖子越起高腔，說：“就是不走。從晚飯起準備絕食。”
宋文武又假惺惺地向陸皓明匯報。
陸皓明說：“絕食就絕食嘛，只要談，我隨時可以跟他們談。”
其實，陸皓明一刻也沒停著，正在聽李局長匯報。
李局長拿著工作人員送來的一串長長的單子，說：“這是宋文武離開你辦公室以后，這幾天的通話記錄。
另外，這一張是陳軍這兩天的通話記錄，幾乎是不停地在打電話。”
陸皓明說：“好，我們一起到林書記辦公室去。”
兩人進了林書記辦公室，由李局長匯報。
李局長說完，陸皓明說：“擒賊先擒王，要有義同志通知宋文武到他辦公室，說清楚他與這個陳軍頻繁聯系，是為了什么事。”
林書記說：“好，我給有義同志打電話。”
十分鐘后，宋文武就接到了段有義的電話。叫他過去商量事情。
宋文武預感不是件好事，但不能撒謊，他還是裝模作樣地勸大家回去。
過了六七分鐘，宋文武才趕到段有義辦公室。
其實，他一路上在想著對策。
段有義早有準備，叫了一名工作人員坐在旁邊。
宋文武進去，笑道：“段書記好。”
段有義冷著臉：“勸回去了嗎？”
“沒有。”
“哦。坐嘛。找你就是想了解一點情況。你是哪一天到陸市長辦公室的？”
宋文武發現旁邊的那個工作人員在“沙沙沙”地記錄，頓時出冷汗。
“10號。”
“幾點？”
“幾點就記不清楚了。”
“我幫你記一下。你10月10號上午9點多離開的。”
宋文武打了一個冷顫。
“大約十分鐘之后，你打了第一個電話給陳軍，請問是談了件什么事？”
宋文武這時才意識到這是對他下手了。他一口咬定：“吃飯。”
“吃飯？”
“對，準備到他那兒吃飯。”
“吃飯要聊半個小時？”
這時，宋文武額上冒汗了，補充道：“東拉西扯，還說了一些事。”
“好的。那要委屈你一下，先到隔壁辦公室休息。”
與此同時，陳胖被兩名公安帶走了。
公安把他帶到了會議中心的一間辦公室。等陳胖坐下，其中高個子公安說：
“有人舉報你是這次活動的組織者，我們想了解一下情況。”
陳胖有些激動：“我組織了什么？我就是討個說法。”
高個公安說：“這幾天，你打了上百個電話，打給不同的人，你解釋一下，是為了什么事情？
另外，10月10號，宋文武書記打電話給你，是為了什么事情。”
陳胖根本沒想到公安來這一手。他沉默對抗。
高個公安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快說。”
“宋書記約我去釣魚。”
“去釣了沒有？”
“沒有。我有另外的事情。”
“他到過你家沒有？”
“沒有。”
“好，你等一會兒。”
林書記辦公室成了臨時指揮中心，段有義，李局長都到了林書記辦公室，向林、陸匯報情況。
聽了兩人的匯報，陸皓明說：“書記，快刀斬亂麻，公安把陳軍收監，紀委把宋文武留置，對他們兩個先開始調查。”
林一亮說：“對。”
這場剛剛才起的波波，馬上收網。眾人見陳胖被押上警車，頓時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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