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后排傳來點點哼唧一聲，沈書硯也就沒管是誰打來的電話，先接了起來。
再想下車到后排去接點點。
耳邊便傳來女人嘶吼的聲音，“沈書硯你趕緊把你那個瘋子哥哥接走！立刻馬上！”
江知安聲音很尖銳，沈書硯感覺耳膜都要被震碎。
她將手機從耳邊拿離了些。
但江知安的聲音持續傳來，“沈書硯你說話！我告訴你，你再不來會所，他就會被活活打死！你等著給他還有你爹收尸吧！”
說完，那邊電話掛斷。
沈書硯都不知道那邊什么情況，在短暫的思索之后，她決定先給沈書墨打電話，誰知道這是不是江知安與程立做的局。
但沈書墨沒接電話，她又給趙曼麗打了過去。
趙曼麗倒是接了電話，那頭是噼里啪啦的麻將聲。
聽到沈書硯問沈書墨，便說：“讓他在前臺待著呢……哦，不在前臺，估計跑出去玩了。他在這片已經混熟了，人家也不欺負他……”
沈書硯覺得問趙曼麗等于白問，直接掛了電話。
她打算再給沈書墨打電話的時候，聽到賀山南輕咳一聲。
扭頭，看到了他似有些不耐的表情。
沈書硯想起來這還在人家的車上，忙說：“不好意思，我這就下車。”
說完，她想打開車門，卻發現車子落了鎖，總開關在賀山南那邊。
她有些疑惑地看著他，還有些著急，“南少你開車門啊，我得先把點點送回去，然后再去看江知安那邊到底什么情況。萬一我哥真要是……”
她聲音很低，不想讓點點聽到。
夜色里，賀山南的神色并不是很清晰，但依舊能看到他臉上倨傲的表情。
“你把一個四歲的孩子，獨自留在家里？”
沈書硯反問一句：“那你給我看？”
她很少這么直接跟賀山南對著來，以前基本上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哪怕當下有點不那么暢快，卻也會順著他。
又或者有些討好地商量，總歸不會逆了他的龍鱗。
她現在甚至沒等賀山南開口，便說：“開車，程立那個會所。”
說完之后，沈書硯覺得賀山南可能會把她從車上丟下去。
卻沒想到的是，他開車了。
他冷淡的聲音一道傳來，“誰慣你這么大脾氣？”
“你少管。”
彼時，后排傳來點點迷迷瞪瞪的聲音，“姨姨，還沒到嗎？”
“嗯，還沒到。”沈書硯轉頭，聲音比剛才要溫柔很多，“點點再睡會兒，一覺醒來就到家了。”
“怎么辣么遠呀？”點點大眼睛里閃爍著疑問。
“嗯吶，點點乖，睡一覺就到了。”
“好叭……”
點點困了，靠在椅背上，很快就入睡。
看到小朋友睡得搖頭晃腦的，沈書硯才轉過身。
只不過轉過身，身上的溫柔就不再，給沈書墨打電話的手，都仿佛透露著些許的急躁和不爽。
沈書墨的電話打不通。
八成就是在那個會所。
沈書墨怎么去的，跟沈策安有沒有關系，江知安打這通電話又是為什么。
一路的思慮讓沈書硯根本沒心思跟賀山南說話。
而到地點的時候，發現會所外面停了好幾輛警車，閃爍著顯眼的燈光。
這個情況是沈書硯沒有想到的，她跟賀山南說：“我把點點交給你，你幫我看好他。”
“？”賀山南覺得沈書硯在異想天開，“你——”
做夢。
沈書硯已經探過身子，把他那邊的總控打開，率先下了車門。
并沒有給賀山南留拒絕的時間。
點點被關門聲吵醒，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
剛睡醒的小朋友帶著點委屈的感覺，又發現姨姨不在車上。
開口的時候，聲音里都帶著哭腔，“姨姨呢，我姨姨呢？”
陌生的環境和并不算熟悉的人，點點嘴巴癟了起來。
賀山南本來就被沈書硯甩了一車門而感到慍怒，后排還有個看著像是要哭起來的小朋友。
賀山南冷然道：“你幾歲了，還哭？”
“我四歲了。”點點認真回答，“我姨姨呢？”
“我四歲的時候，已經不會哭著叫媽媽了。”
“可我叫的是姨姨啊……”點點糾正賀山南，眼神還是四處尋找沈書硯。
覺得姨姨可能只是在跟他躲貓貓。
可是前面的大壞蛋好兇的樣子，一點都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他又不告訴他姨姨在哪里，這個大車車也不知道怎么開。
他真是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大壞蛋呢。
……
沈書硯往會所里面走去。
剛才沒注意到，走近了才發現除了那幾輛亮燈的警車之外，暗處還停了幾輛特警的車。
里面有顧客被疏散出來。
來這里的基本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被清場出這里，還是在警方的高清攝像頭下，體驗感極差。
會所的經理領班挨個道歉。
沈書硯想進去，但是被民警攔在了外面。
她并非警方工作人員，也不是會所的人。
但沈書硯看到了大廳里面，蜷縮在吧臺旁邊的沈書墨，臉上有傷，手里拿著木棍當防身的。
嘴上叨念著別過來，而江知安還在對其他人說沈書墨是個瘋子，趕緊把他關起來！
“那是我哥！”沈書硯一把推開了攔著她的人，往里頭跑去。
沈書墨聽到沈書硯的聲音，四下尋找聲音的方向，看到沈書硯之后，丟下木棍，就往沈書硯這邊跑來。
沒人阻攔，也不敢輕易阻攔。
畢竟江知安說沈書墨是個瘋子，他們也不好貿然出手。
不過沈書墨的情緒在看到沈書硯后，也沒多冷靜。
著急忙慌地說：“硯硯，我看到爸爸了……我看到爸爸了……爸爸殺人了……爸爸殺人了……”
沈書硯連忙捂上沈書墨的嘴，周圍都是民警，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彼時，江知安走了過來。
她怒氣沖沖，“你別捂了，沈策安就是捅人了，他把程立捅了！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沈書墨看到江知安，似乎是來了氣，掙掉沈書硯的手，說：“還不是為了你？爸爸在幫你教訓他，他是在幫你！幫你！”
“我用他管？”
“你這個沒良心的不孝女！”沈書墨沖過去掐江知安的脖子。
民警趕忙過來解救江知安，沈書硯被擠到旁邊去。
被推開的時候，有人扶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