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硯回宋城之后本來是想先跟沈燁見一面，從他那邊拿墓地里挖出來的東西。
他出差了兩天，回來之后跟他在餐廳里見的面。
本來約的是晚餐，他改成了中午。
說妻子快到預產期，他基本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就回家陪著，半點不敢松懈。
往日沉默寡言一臉生人勿進的男人，如今在幸福生活的氛圍下，連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柔和了幾分。
整個人看著好接觸多了。
沈燁將手提袋遞給沈書硯，語氣平緩道：“東西我看過，沒什么特別的。看著不像是誰惡作劇埋下去的，就放了起來，沒想到是沈策安埋在里頭的。”
聽沈燁這么說，沈書硯多少是有些失望的，所以也就沒當著他的面打開袋子里的鐵盒。
說道：“謝謝哥，讓你特意跑這一趟。”
沈燁很隨意的笑了下，“也不是什么麻煩事兒，不過跟你見這一面，主要是有些話想跟你說。”
其實沈書硯挺不愿意麻煩沈燁的，雖然是她的堂兄，但她自己親哥往日對人家做的那些事情，足以讓沈燁跟他們老死不相往來。
但沈燁對事不對人，從未因為沈書墨做的那些事情而遷怒于她。
沈書硯抿了抿唇，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那天，沈燁跟她說了挺多。
他知道沈策安出來又因為故意傷人進去的事情，知道她為趙曼麗開了麻將館，又把沈書墨接回來。
他說她要是想換個環境，換個身份重新開始的話，他能幫忙。
前提是，她得舍掉這邊的一切。
只有徹底斷掉，和這邊沒有了聯系，才能安穩。
沈書硯說她考慮考慮。
閑聊之余，兩人看到了從包間里出來的一行人。
賀山南與他父親，還有張慧同她的家里人。
他們的位置比較靠里，所以賀山南他們并沒有看到這邊。
沈書硯挑眉，這是已經見家長的節奏了？
沈燁提了一句：“前幾天張慧的姑丈去世，南哥幫了忙，張家老爺子請他們吃飯表示感謝。怕以后他們一家都遷去四九城，沒什么機會了。”
“張慧也要調過去嗎？”沈書硯問。
“聽說是這樣。”
沈書硯想到那天跟張慧的對話，她說不上喜歡或者討厭張慧。
但覺得她能在對賀山南上頭的情況下，沒有放棄去四九城的機會，多少還是有點理智的。
神佑了片刻，手機響了一下。
她沒買新手機，舊的那個被雷子那天在墓地找到給送了回來。
打開一看，賀山南發來的微信。
很簡單的三個字：吃完了？
沈書硯很意外，明明她跟沈燁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賀山南是怎么看到的。
她回了消息：還沒。
賀山南：出來，停車場。
明明都跟他說了還沒吃完，他還非要讓她出去。
多少有點唯我獨尊了。
沈書硯將手機翻扣在桌上，沒有再回。
只不過這飯，也是沒有吃得很用心。
沈燁說完該說的話之后，心思也沒在吃飯上，一門心思想快點回家陪待產的妻子。
賀山南的消息之后，兩人也就只吃了十來分鐘便各回各家。
依照沈書硯對賀山南的了解，五分鐘以上就已經是上限，所以他這會兒肯定已經走了。
她也沒讓沈燁送，人家的心都飛到家里去了，她哪兒好意思讓人家多繞一個小時的路送她？
在路邊打車的時候，一輛銀灰色的科尼塞克停了下來。
這車本來就很拉風，又停在了一個美女跟前，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頭，實在是引人注目。
沈書硯也著實是愣了一下。
他的耐心竟然超過了五分鐘。
車窗降下，沈書硯瞧見駕駛座上男人略帶點情緒的表情，“上車。”
她取消了剛剛被網約司機接了的單子，上了賀山南的車。
一邊系上安全帶，一邊為自己辯解：“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賀山南將車子駛入車流之中，冷哼一聲，“你手機是擺設嗎？”
可能覺得有點尷尬吧，畢竟度假村之后，兩人也沒聯系過。
沈書硯默默地將手機揣進了口袋里，“我剛才聽燁哥說，張慧也要跟他們一家人去四九城？”
“嗯。”賀山南應了一聲。
沈書硯：“說起來，那天在度假村的時候，張慧跟我說她不想跟家里人一道去四九城，想留在宋城跟你在一起，然后我就跟她建議不要為了男人而放棄自己的前途，沒想到她還挺聽勸的。”
賀山南單手控著方向盤，聽到沈書硯的話之后，眉頭挑了一下。
沉默片刻，他說：“張慧就算留下來，我不也會跟她在一起。”
“為什么？”沈書硯剛問完，就很快理解過來。
賀山南跟張慧接觸，本就不是因為喜歡。
而是建立在利益基礎上的。
賀山南：“我不需要一個戀愛腦的女人，她先前回過頭來找我，無非覺得她爺爺升遷到四九城，身份地位發生變化。但張老爺子馬上六十，又是新調去四九城的，人脈根基不穩，前路未必好走。張慧這個時候不去幫忙，留在宋城等一個不確定的男人，能有多聰明？”
“而且，她父母和她爺爺也并不希望她留在這邊，她要是為了跟我在一起和家里反目。這樣的人，我爸媽也不會答應。”
所以，只要張慧留下來，那她必定是進不了賀家的門。
相反的，若是能跟家里人去四九城發展，等真正站穩腳跟，那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沈書硯嘖了一聲，“你就不怕張慧往后眼界高了，看上別人嗎？”
賀山南想了一下，沒什么情緒地說：“祝她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他這么輕巧地說出這句話，一時間沈書硯不知道該感嘆賀山南看得開，還是該感慨張慧這段時間的一廂情愿。
好半晌，沈書硯說：“你們男人真的是現實又清醒。”
賀山南沒回沈書硯這話，只是專心開著車子。
但這路，不像是要送她回御江府的。
沈書硯：“你要去哪兒？”
“去做點腦子不清醒的時候會做的事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