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尤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聽話的。
雖然不愿意去這個飯局，但父親說了，他還是起來洗漱一番，換了一套看著順眼的衣服。
他在家里的衣服多為休閑裝，也不想吃個飯還穿西裝。
黑色夾克里面是一件灰色衛衣，配了一條黑色牛仔褲。
他不怕冷，就沒有戴圍巾。
過年這幾天家里給司機和傭人都放了假，所以去餐廳吃飯，周尤充當司機。
因為本著就只是過去吃個飯的想法，周尤就沒有問這次一起吃飯的人，都有誰。
但凡問一句，周尤今天把父母送到餐廳，然后就在樓下等著他們吃好，再將人接回去。
侍應生將包間門打開，他赫然間看到包間里面坐著的靳攬月，以及她父母。
有那么一瞬間，周尤覺得這怕不是雙方父母安排的相親宴？
他跟靳攬月的相親宴？
但心里再震驚，周尤都沒在臉上表現出來。
要是表現出什么來，就像靳攬月撤回那條消息一樣——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跟隨父母走進了包間里面，喊了一聲伯父伯母。
最后淡漠地跟靳攬月點頭算作打了招呼。
之后，周尤就安靜地坐在位置上，不參與他們的談話。
但還是聽了那么幾句，大致意思是先前周尤父親幫了靳攬月父親，友誼的橋梁就這樣建立了下來。
往后，可以多多溝通交流。
周尤琢磨不透他們到底是不是整相親這一出，就說去外面催催上菜。
打完招呼，周尤就從包間里面出來了。
全程，沒跟靳攬月有任何的交流。
包間出來之后的周尤，表情垮起。
有一種不想再回去的感覺，但要是不回去，父母回家之后肯定會說他沒有禮貌，將遠道而來的客人丟在包間里面。
但是回去就是委屈自己。
跟侍應生催了菜，特意囑咐他們上快一點，最好將菜全都上上去。
趕緊吃完趕緊走人。
轉身準備回包間，就看到靳攬月站在他身后。
“……”周尤吐了一口氣，“別亂嚇人。”
靳攬月多少也是覺得有點尷尬，不知道周尤說的是這次吃飯的事情，還是嚇了他一跳的事情。
她聳聳肩，解釋道：“我邀請的是你父母，沒想到你也會一起來。”
而且，以為周尤知道是誰邀請的，他就不會跟來。
誰知道周尤這么大了，還會被父母要求一起出來應酬，他也沒有拒絕。
周尤說：“家里司機放假了。”
言下之意，來當個司機，隨后又補了一句：“要是我爸說了是跟你一起吃飯，我不會來。”
怪他沒有多嘴問一下。
“嗯。”靳攬月應下，“就是跟你說一聲，這不是相親宴，你不用那么緊張。”
這話聽著，很奇怪。
讓他不要自作多情？
“不用特意解釋，我知道配不上大名鼎鼎的靳律師。”周尤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靳攬月解釋了一句。
“不用解釋。”周尤道，“不過靳律師想利用我拒絕家里給你安排的相親，那不好意思，幫不了忙，耽誤我找女朋友。”
還是能感覺到周尤的情緒。
靳攬月有些無奈地說：“周尤你現在特別像個小孩兒。”
“我是不是小孩兒你最清楚。”
“……”猝不及防的開車讓靳攬月當時都愣了一下，“我是說……”
“你別說，我跟你有代溝，聽不進去你們上了年紀的人的道理。”周尤多少是帶了情緒的，而且是很強烈的情緒。
**理，靳攬月已經很久沒有跟人這樣不**理地對話。
平日里接觸的人，做的工作，那些人都還挺**理。
當然也不是說周尤不**理，而是那些人會理性地討論事情。
像周尤這樣將情緒表現出來，多少帶著點不講理的對話，靳攬月的確不知道怎么招架。
靳攬月當然也知道，情緒這個詞，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面，有多奢侈。
想到這里的靳攬月，倒是忍不住笑了一聲。
周尤看到靳攬月笑，當然是更生氣了，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笑的。
還是在她看來，他就是一個搞笑的存在？
周尤就搞不明白靳攬月到底在想什么，猜不透，怎么都猜不透，就會有點生氣。
周尤蹙眉，“你最好別笑。”
“周尤，你怎么這么有意思。”
“靳攬月，我沒跟你開玩笑。”他壓低聲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兇一些。
哪有人用“有意思”來形容男人的？這個詞語誰聽了不生氣？
但偏偏，靳攬月好像根本沒察覺到。
本來是想止住笑的，但看到周尤因為生氣還微微泛紅的臉，靳攬月就完全忍不住。
而她這樣肆無忌憚的笑，著實讓周尤挺上火的。
走廊上沒有別人，他拉著靳攬月進了旁邊一個沒有人的包間，把人堵在里面。
力道不算小，摁著她的肩膀，警告道：“我讓你別笑了！”
他兇起來的樣子，看著確實挺兇的。
但在靳攬月看來，好像還是不能構成威脅。
包間里面很安靜，兩人離得很近。
靳攬月剛才還在笑，但是在這樣的距離之下，她似乎有些笑不出來。
他們兩的確是有過親密關系的，所以這樣超過安全距離的距離，讓她不自覺地就想到先前在酒店的那些夜晚。
那時候的周尤，的確不是個小孩子。
至少跟周尤在一起的那些次，沒有演戲，全是自然反應。
他身上的果木香，很好聞。
不知道從哪兒聽到，說是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是被他身上的味道所吸引的。
靳攬月抿了抿唇，眼神從周尤臉上挪開。
就是很奇怪，不見面的時候，也不會想那么多。
但是一見面，內心又好像有什么東西壓不住，想要沖破出來。
她算是有點明白周游為什么說她每次都在故意撩撥他。
不是故意吧，大概是因為有點喜歡，所以不自覺地會釋放出一些信號。
在周尤的眼里看來，就像是撩撥了他然后又不想負責任。
她不是不想負責任，可能是比較能掌控自己的感情。
又好像，有點掌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