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周府被滅門了!”
東宮太子府。
諸無常看著左擁右抱的李承定滿臉痛惜道:“陳知安那屠夫,竟連十二歲的孩子都沒放過!”
“死了就死吧!”
李承定不滿地看了諸無常一眼:“周君那奸賊當初信誓旦旦地說忠于朕,可朕一朝失勢,他跑的比誰都快,總歸不是朕的人,死了也活該!”
諸無常嘴角微抽,沉默半響后才繼續道:“陛下,周府做了那等傷天害理的事,被滅門也算死得其所。
只是陳知安一言不發便調兵將他們屠了,未免太過霸道!
他今天敢調兵入周府,明天就敢調兵入東宮!
依臣看,不如以陳知安窮兵黷武,枉殺重臣的名義,勒令他閉門思過,也好彰顯陛下之皇威浩蕩!”
此言一出。
李承定正扶著山丘的手掌微微一顫,揮手讓她們退下!
兩個妃子離開后。
李承定目光幽幽地看著諸無常,濃重的眉毛皺起:“諸愛卿,你今日飲酒了?”
“陛下,臣向來少飲,今日只小酌兩杯。”
諸無常疑惑道:“陛下是忽然起了興致?
臣左右倒也無事,可以陪陛下再飲兩杯!”
“難怪開始說起了胡話...”
李承定壓低聲音怒哼道:“你當陳知安是誰?
是當代陳留侯,陳留甲之主啊!
他手握一位大宗師,手掌落下時,便是朕的腦袋都要搬家,你居然想讓他閉門思過,怎么敢的?
朕只是自封的皇帝,過過癮得了!
就連武德那正主兒都還在太極殿里熬,禮部尚書死不死關朕何事?”
諸無常眉頭皺起。
悄悄打量李承定。
雖然太子變成這樣他居功至偉,而且也很欣賞他這安分守己的態度。
但總感覺有些不適應。
畢竟在之前,這位可是雄心勃勃想要登臨天下的啊!
不是說好的靠自己登上皇位嗎?
莫非在這位眼里。
所謂的靠自己登上皇位,就是自己宣布稱帝,坐上去過過癮?
“陛下...”
看了許久,諸無常道:“既然陛下如此作想,臣倒是有個提議,既能彰顯陛下威壓,又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還能修補和陳留侯的關系...”
“愛卿請說。”
聽到能彰顯威壓又不用得罪陳知安,李承定霎時擺起了皇帝架子。
至于堵住悠悠眾口,他倒是并不在意。
總歸這天下不是自己的,就是翻了天也無所謂!
“陛下,周府滅門已成事實,周老尚書勾結江湖宗門以童子煉藥喪盡天良也是事實...
既如此。
陛下何不下一道旨意,送陳知安一個師出有名?
如此一來,既顯得陛下心系百姓,懲奸除惡,又賣了陳知安一個薄面!”
李承定眉頭微挑,在心里默默梳理諸無常的話,許久之后才猶豫道:“如果要師出有名...
刑部尚書給他做?
不行...
肖少卿如今是朕的侍衛統領,無故把肖斌撤了,朕于心不忍!”
“昏君...”
諸無常心里暗罵一聲,這詭物釋放天性后,居然把手伸進了臣子府上。
難怪見那侍衛統領眼熟,原來是肖斌那位模樣俊美的兒子!
“陛下...”
壓下心底的情緒,諸無常緩緩道:“禮部代陛下巡牧天下宗門,長生宗、天魔宗、藥王谷、也在巡牧之列...
而且陳知安那狗賊恰好是禮部招待郎...”
"朕記起了!”
李承定眸光幽幽地看著諸無常、
當初正是諸無常提議讓陳知安擔任天使,禮部尚書周君頭鐵贊同...
難怪諸無常火急火燎地要讓陳知安閉門思過。
恐怕是看到周府的凄慘下場,害怕自己也步了后塵…
念及至此,
本覺得事不關己的李承定忽然有些慌了!
陳知安因為這么點小事就屠了周府滿門,竟比陳阿蠻還要嗜殺?
心中泛起恐懼。
他思慮著要不要把諸無常也找個理由給弄死送去陳留侯府。
如此也好熄了那囂張跋扈廢物的怒火!
“陛下?”
見李承定目光幽深,諸無常臉上猶然掛著笑意,心底卻漸漸冷漠起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青樓開業刺殺計劃失敗后,李承定因為害怕陰謀泄露,連一個小小的獄卒都滅口,事后更是悄無聲息處死了太子府好幾位謀士。
瑯琊觀禮事發,莊墨在太極殿前跪了一場后,他又毫不猶豫把自己推出去頂鍋。
甚至陳知安回長安后,李承定也下過處死高力士的命令!
只是被金科巷一場廝殺給亂了計劃,高力士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想到過去種種。
諸無常笑道:“陛下,下臣建議讓陳知安上任禮部侍郎之職,代陛下巡牧天下宗門...”
“何不一步到位?”
李承定壓下心底的念頭,幽幽道:“既然要給他臺階,讓他師出有名,不如送個大的!”
“陛下...”
諸無常雙眸微瞇,笑道:“有馮閣老在位,您覺得禮部尚書的權柄,是您想送就能送的嗎?”
“...就依你吧!”
李承定許是也想到了自己的尷尬處境,意興闌珊揮了揮手,讓伺候在一旁的高力士扶他起身,向內宮走去。
諸無常站在陰冷的大殿內,遙遙看著李承定的背影,眼里再沒有半點溫和。
他幾乎可以確定。
如果不是自己暗戳戳提醒李承定現在孤掌難鳴,李承定恐怕真有可能把自己殺死送給陳知安!
畢竟以他的天性。
再親密的伙伴,也只是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罷了!
......
“王大人!”
麻衣巷外,陳知安騎在獨角老馬上,俯瞰著衣衫不整的王富貴,嘴角微勾:“今夜人頭滾滾、火光沖天,王大人身為京都府尹,睡得倒是安穩…”
“下官年歲大了,姍姍來遲望侯爺恕罪...”
王富貴理順官袍,將缺了半只靴子的腳藏住,肥胖白皙的臉上滿是諂笑:“再說以侯爺的手段,緝拿周府那群喪盡天良的衣冠禽獸不過手到擒來罷了,有沒有下官都是一樣的!”
陳知安目光掃過王富貴。
猶記得一年前為了把柳七從牢里撈出來,他曾舔著臉給王富貴上貢,加上開青樓的批文和亂七八糟的手續...
這大腹便便的京都府尹,從他這里搜刮的銀子足足有六百二十五兩八錢,還不算陳阿蠻私底下給的三千兩。
沒想到一年時間過去,此時騎在馬上俯瞰著王富貴的,倒成了他陳知安了...
迎著陳知安的目光。
王富貴胖臉微顫,身子快如閃電蹲下,從地上撿起一個錢袋,訕笑道:“侯爺...這地上憑白長了個袋子嘞,像不像您昨年丟失的那只?”
陳知安頓時來了興致,嘴角勾起:“呵,還真像本侯那只裝有三千六百二十五兩八錢的袋子!”
“......”
王富貴嘴角一抽。
從懷中掏出三千兩銀票裝進袋子,雙手捧著遞給陳知安,諂笑道:“呵呵,真巧,恰好這么多!”
“是挺巧...”
陳知安接過錢袋:“王大人,我們兩清了!”
聽到這話。
王富貴臉色一喜的同時心底又不免后怕...
自己昨年從陳留侯府勒索的銀兩,不多不少恰好三千六百二十五兩八錢,這廝記得這么清楚,莫不是早就心心念念要朝自己動刀子了?
幸好這次有備而來。
不然恐怕遲早要步周府的后塵。
這紈绔睚眥必報,一朝得勢就連仇怨不大的周府都叫他尋理由滅了,自己當初逮著他們家使勁兒薅,怕不得被誅九族?
就在他想些有的沒的時。
忽又聽見陳知安幽幽聲音響起:“王老哥...你也不想陛下知道你眾目睽睽之下賄賂本侯的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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