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他還是沈相，他們其實都很在意季綰綰自己是怎么想的，尤其季老爹，從來不會去干涉閨女的任何想法，哪怕閨女的有些想法聽起來真的很離譜。
沈懷稷睫毛微閃，眉宇間寫滿了溫柔，他輕聲道：“她愿意。”
想起下午在山頂，她鄭重其事地跟他說她愿意，少女明媚的模樣映照在他心上，讓他在上山前極力隱藏的緊張，全都消散的無影無蹤。
“哎！好好！愿意愿意就行！”季老爹激動的直想原地亂蹦，又想起沈相還沒走趕緊補上了一句，“那今后就麻煩相爺對小女多多照顧了，下官不才，沒有將女兒教得知書達理、善解人意，之后若有得罪相爺的，還望相爺多多體諒、多多體諒……”
沈懷稷應道：“季大人不必太緊張，待日后改口，還得叫您一聲岳父。”
季老爹被這一聲聲您和岳父叫得迷失自我，他連連道：“好好好……”
送走沈相以后，季老爹心情澎湃地讓侍衛們把大門關上，隨后覺得不放心，又讓人把院里的門也給關上了。
沒過多久。
已經睡熟但耳力極好的季明景，就聽見自家老爹的院子開始傳來鬼哭狼嚎的大叫：
“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
“吼吼吼！！！”
“嚯嚯嚯！！！”
“嗚呼！！！”
……
季明景擰著眉頭從床上暴躁地爬下來，正打算出門去看看他爹，是不是被鬼掐住了咽喉。
結果就聽見門口侍衛一言難盡道：“二公子別急，沒事……沒事……那邊據說是沈相過幾日會來府中向四小姐下聘，老爺實在太興奮了，所以……”
季明景滿頭黑線。
果然，是他爹能干出來的事。
沈相要娶她家妹妹，他一直覺得是早晚的事情，心里并沒有覺得有多詫異，反觀自家老爹跟得了失心瘋一樣。
季明景無語地轉頭剛準備回去接著睡，突然想起什么，又倒回來安排道：“去把祠堂院子的門鎖上，別讓爹大半夜的去打擾娘安寧。”
侍衛們都憋笑道：“是是。”
還別說，這種事自家老爺真干得出來。
季老爹在院子里瘋狂嚎了一陣后，果然邁著老腿想往祠堂沖，要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自家媳婦，結果還沒進門就發現祠堂門上掛了三把大鎖。
一把更比一把粗。
門口還站在他家不孝老二的侍衛，正在面無表情地轉述季明景的原話。
季老爹：“……”逆子！
果然他當初就應該跟媳婦少生個孩子的！
有了季逆子的阻攔，季老爹氣得掉頭就走，也終于被沒再繼續鬧騰，季家這才安靜下來。
季綰綰原本被吵的把頭埋在被子里，在感受不到噪音以后，這才把頭鉆出來繼續呼呼大睡。
翌日。
季老爹走路帶風，一路哼著小曲就去上朝。
作為沈相未來的岳父，季老爹特意將全身都打量了一遍，直到看見官服沒有任何褶皺、官帽戴得一點都沒偏以后，這才滿意地對著鏡子點點頭。
“可以了，很穩重。”
身旁照顧的下人們都發出輕笑聲，覺得他們家老爺也太搞笑了，穩不穩重看衣著有什么用，昨夜的老爺可簡直跟穩重沒沾一點邊。
季老爹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反而特別驕傲道：“以后老爺我就不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四品官了，畢竟作為沈相的岳父，我的一言一行都跟沈相息息相關，一丟就是丟兩家臉，可不能馬虎！”
下人們樂得更歡了，但還是憋著笑應道：“是是。”
季老爹抬頭挺胸地往外走去，活像一只飛上枝頭的孔雀。
半月后，良辰吉日。
沈相府抬出一箱箱聘禮，裝了一車又一車，門外的馬車也一輛排一輛，陣仗十分宏大，引來百姓們大肆的討論。
“一百零六、一百零七、一百零八！竟然是一百零八抬，這是咱們大晉最高的聘妻禮！”
“還有喜婆、喜盒、喜禮……這這，沈相莫不是要去下聘！”
“什么莫不是，這根本就是啊！沈相終于要娶妻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女兒這么有福氣！”
“走走走，快去看看！”
大晉下聘本人不可去，以父母和族親前去為宜，正是映照了那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沈老夫人一改往日的隨意，換下了粗布衣服，穿著十分華貴得體，她年輕時就是有名的美人，如今就算是年紀大了也依然風韻猶存，歲月在她臉上并未留下多少痕跡。
“祖母，等等我。”小家伙清脆的聲音從馬車里響起。
打扮超帥氣的沈知南小朋友跑上前，十分亢奮地挽著她的胳膊，這簡直是他來到這里后最開心的一天了！
小家伙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還能幫爹爹去跟娘親下聘，親眼看著爹爹娘親定親、成親，真是太神奇了！
沈老夫人牽著小家伙的手，笑道：“走吧。”
季家門前圍著的人也不少，百姓們一路跟著相府的下聘隊伍而來，沒想到竟然停在了這里。
季家，一個包攬了今年文武狀元的四品官家，不高不低的門楣，竟能將女兒嫁到沈相家里，實在讓人大感意外！
“聽說這季家女兒先前還一直傻了十幾年，今年才好的，沈相怎么會選擇……”有人欲言而止。
“是啊，我也好奇呢，聽說之前勤王也想與季家結親，季家就這一個女兒，應該是這位姑娘有什么過人之處吧。”
“我親戚里有做官的，聽說前些日子沛縣全縣百姓中毒一事，就是季家姑娘暗中給解決的！”
“啊？那不是沈相解決的嗎？”
“不是，是季家姑娘！只是為了姑娘家的名節才沒傳出來，如今沈相都來下聘了，這事才敢有人稍稍討論！”
“老天，這下我就明白沈相和勤王為何都爭她了，這季家姑娘確實有過人之處！”
……
有過人之處的季家姑娘正在跟青桔商量能不能爬墻偷看一下前面，然后被果然地拒絕了。
季綰綰哭喪著臉，撒嬌道：“青桔桔～你就帶人家過去看看嘛。下聘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讓本人過去看呢，這是陋習啊陋習啊！”
被叫做‘青桔桔’的青桔忍下惡心心的沖動，面無表情地拒絕道：“老爺有令，不準我帶小姐在這大喜的日子里胡鬧，小姐就再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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