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綰綰哭笑不得。
只聽過疾病傳染的，倒是沒聽過脾氣還能傳染的。
不過相公最大，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剛好季綰綰也不想跟宮里的人多打交道，等九皇子接骨好了以后她再去看著。
那止疼藥能管用兩三個時辰，到時候剛好吃下一次的藥，這么想著她又去找了個小瓶子，剛準備將止疼藥放進去交給南七，突然想起南南還在王府……
那還是不裝了，放瓶子里容易失效，她就交給南南去定時給九皇子服用就好了。
九皇子接骨很順利。
大夫說只要好好靜養，休養幾個月就能恢復如常，至于小九本人，卻一直沒有清醒。
季綰綰再次趕到的時候，沈知南正坐在九皇子床邊小心翼翼地給他擦拭著頭上的汗珠，床上小奶娃的眉頭緊鎖，看起來渾身都難受。
“南南。”
聽到季綰綰的叫聲，沈知南轉過頭連忙解釋道：“娘親放心，我就給他擦擦汗，沒碰他身上。”
大夫說過，九皇子身上骨頭剛接好，正是脆弱的時候，沒事盡量不要挪動他的身體。
季綰綰笑道：“我知道，你做事從來都是讓人放心的。”
沈知南睫毛眨了眨，情緒有點低落。
他悶聲道：“娘親，我以前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樣沒用過。”
“怎么了？”季綰綰走上前，蹲在他面前。
沈知南說：“我保護不了娘親，也保護不了小九。學的武功也就是些三腳貓的功夫，連殺手的一根手指頭都打不過。”
季綰綰松了口氣道：“人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你爹爹不也不會武功么，可他依然很厲害。”
沈知南挫敗道：“可是我也趕不上爹爹。”
他跟爹爹比，還差的很遠很遠。
季綰綰無奈的笑了：“傻兒子，你爹跟你這么大的時候還不如你呢，六歲的小孩子想這么多做什么？今日的事說起來是爹爹和娘親不好，沒有保護好你們。”
季綰綰沒想到兒子竟然會是第一個開始自省的人，那對比之下的她豈不是才是真的菜雞？
沈知南被這么安慰心里好受了一點，他看著床上的小奶團嘆了口氣道：“娘親，我一點都不討厭他了。”
季綰綰摸摸他的頭，沒說什么。
討厭誰，喜歡誰，都是他的自由，另一個時空里的九皇子或許很討人厭，但這個時空的九皇子卻是令人心生憐惜。
縱使皇上偏心九皇子偏到姥姥家去了，可與九皇子又有什么關系，他也不過就是個生在皇家、渴望變強、渴望有朋友的孩子罷了。
“那就不討厭了，以后好好相處，兩個人一起努力讀書習武，爭取當一個關系很好的君臣。”
“好。”
傍晚的時候，九皇子醒來了。
期間季綰綰已經給他又喂了兩次藥，所以在他睜開眼以后，身上的痛感才沒有那么強烈。
小奶團一睜開就朝外望去：“哥哥？”
沈知南趕緊過來探了探他的額頭，確定沒發燒以后，這才道：“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能清醒還不發燒就說明身體恢復的不錯，一群人吊起來的心這才慢慢放了下去。
九皇子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軟綿綿地問道：“你們有受傷嗎？”
季綰綰笑吟吟道：“沒有，你皇兄剛好讓流火來相府談事，路上發現咱們遇險就出手了，所以咱們很快得救了。”
九皇子笑道：“皇兄真好。”
南七在身后頗為欣慰道：“這話一會兒我就轉達給你皇兄，說不定看在你夸他的份上，他以后能少罵你幾句。”
這小子就是皮實，以前沈承燁總是把他拎來拎去，不是罵他就是兇他，反正沒幾個好脾氣，也虧著他不記仇。
兩個小孩子都跟著笑了起來。
婢女們將粥端了上來：“王妃娘娘，奴婢們先給九殿下喂點吃的吧？”
“嗯，你們小心伺候著些。”
“是。”
九皇子在屋里喝粥，南七就朝季綰綰道：“綰綰，小九現在沒什么事了，我給你們安排個廂房，你跟南南過去休息休息，這都折騰一整天了。”
季綰綰道：“不用了，我跟相爺說了晚上要回府，南南就留在王府陪小九，待他身體好一些再回來。”
“也行，左不過百天，剛好兩個孩子也能休息休息，我上次看了兩個孩子的課表，學的東西可太多，看著就累。”
她和勤王一樣都是喜武不喜文，所以看見書就很頭疼，實在不知道這倆小孩是怎么受得了的。
正在喝粥的九皇子聽到以后，突然出聲道：“皇嫂。”
“嗯？怎么了？”南七看向他。
九皇子道：“可以讓司空大人來王府給我們授課嗎？”
南七：“……”
她看了看躺著不能動的小奶團，嘴角抽搐道：“你都這樣了還要讀書？別說動身體了，就連胳膊都動不了，也寫不了字啊！”
九皇子皺眉道：“可是一百天太久了，小九可以學很多很多東西了……”
季綰綰道：“司空大人授課也都是以講為主，換個地方授課也不是不可以，我過幾日去替你們問一聲，看他愿不愿意過來。”
南七道：“司空大人肯定是愿意的，但是這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
九皇子著急道：“我只是傷到身體，沒有傷到腦袋。”
南七拒絕道：“那也不行，腦子也費神啊，你皇兄知道肯定不會同意的。”
何止不會同意，沈承燁說不定還會沖進來把他再罵一頓，直到把人罵老實了為止。
九皇子委屈地看向沈知南：“哥哥，我不想跟你越差越遠。”
沈知南知道他的想法，他朝南七道：“先讓小九休息半個月，到時候再請司空大人來吧。”
“半個月……”
沈知南說：“我給你講。”
“你沒學到的地方，我也會。我給你講慢一點，反正我時間也很多，你學累了我就跟你歇一會兒，等你休息好了我再跟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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