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從未與女子靠這么近過。”
嘉禾公主聞言笑了：“嬤嬤于我說新婚夜都是新娘子緊張，我看你倒是比我更緊張。”
黑夜里看不清彼此的臉，也掩飾住了男人的尷尬。
季明謙滿懷歉意道：“對不起公主，外面都有喜婆候著，今夜就請先忍耐一晚，明日我再叫人準備個軟塌進來。”
“你要與我分床而睡？”
季明謙點頭：“公主別怕，你……你尚未及笄，不適合行房，我不會亂來的。”
他說著又找了個離她遠點又不會掉下去的角度，單手拽著被子邊不敢靠近。
嘉禾公主愣了，她輕聲道：“你是害怕傷害我嗎？”
嬤嬤的話讓她也很怕，但她知道嫁了人就要盡夫妻義務，也做好面對這一切的準備，可他卻理解她……
季明謙的聲音在安靜的夜里響起：“我知道公主嫁來大晉不是自愿的，只是形勢至此也只好委屈公主下嫁，不過你放心，我們家里氛圍很好，不會做讓公主不喜之事。”
嘉禾公主眼眶突然有些紅了，她吸了吸鼻子道：“謝謝。”
季明謙聽到這句話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于是斟酌半天還是什么都沒說。
沒一會兒，又聽見小姑娘的聲音響起：
“你往里面睡一點，中間地方很大，不會碰到我。”
季明謙猶豫了一下，往里面又挪了一些，但也沒好到哪去。
嘉禾公主忍俊不禁，她道：“你是個好人。”
“那日你狀元游街的時候，我心緒不寧這才撞進了人群，要不是你出手，只怕我不死也要重傷。”
季明謙聽她提起那事，本來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不過前幾日妹妹跟他提了，他才隱約記起此事。
他低聲道：“應該的，換成其他男人也會選擇去救你的。女孩子嬌弱，若是留了疤也不好看。”
“謝謝你。”嘉禾公主說：
“謝謝你救我。”
“也謝謝你娶我。”
寂靜的夜里傳來兩人的輕笑聲。
門外一眾等著叫水的丫鬟們，從上半夜等到下半夜，直到天亮后也沒聽見里面有什么動靜。
一群小丫頭們紛紛議論：
“都說新婚夜動靜都挺大的，怎得咱們屋里沒聽見呀？”
“許是姑爺溫柔，這樣公主才不會受什么罪。”
“有道理！公主真是好福氣，挑了個好姑爺。”
“快快，都別說了，準備洗臉水，伺候公主和姑爺起床。”
“……”
季明謙出去后，嘉禾公主任由丫頭們給她梳妝打扮，嬤嬤進屋準備去收元帕。
可那塊帕子依然潔白無瑕。
沒有落紅。
嬤嬤一下就慌了神，連忙屏退所有丫鬟，開始問道：“公主，這元帕，為何沒有落紅呀？”
嘉禾公主可是她們自小看著長大的，從來沒有跟任何男人有過親密舉動，可這新婚夜沒有落紅若是傳出去，晉國還不得氣的要發兵！
嘉禾公主看著那帕子，想起昨晚那人說的話臉上有些發紅，她解釋道：“嬤嬤，他說要等我及笄以后……”
嬤嬤一聽，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放了下去，她長舒一口氣道：“原來如此啊，差點沒把奴婢給嚇死……”
這樣也好，不然苦的也是公主，沒想到這姑爺竟然如此貼心。
嬤嬤想著那少年今年也有十七歲了，家中別說侍妾了，連個通房也沒有，想來應該是個極其自律的人。
她也有些欣慰地笑道：“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定然也會為公主感到開心。”
嘉禾公主輕笑著轉頭，自己拿著釵環往頭上戴，應道：“嗯，他人很好的。”
不過嬤嬤到底也是個人精，自家姑爺和公主雖然相處融洽，但兩個年輕人到底沒什么經驗，這攤子還得有人收拾干凈。
老嬤嬤拿起桌上的剪子，狠狠心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待那血珠滴落在帕子上，這才放心道：“公主，這元帕奴婢就給您拿出去了。”
嘉禾公主詫異道：“多謝嬤嬤。”
她差點忘記了，還有這檔子事。
新婦給公公敬茶以后，季老爹高興地嘴巴都合不攏，連連說一堆自家祖墳冒青煙的話，聽的嘉禾公主直笑。
她也是沒想到自家的公公這么好玩，從前只知道他是大理寺的，她以為那里的人都很嚴肅。
季明謙的兩個哥哥話都不是很多，但看起來也都比較和善，兩個嫂嫂都有著身孕平時不怎么出門，猛然多了一個新妯娌，都開心的不得了，拉著她說各種家常話。
嘉禾公主剛開始還有些適應不了她們的自來熟，但熟悉以后便發現兩個嫂嫂都很好相處，說話的時候也很顧及她的感受，還教了她很多這邊的風俗禮儀。
季明謙新婚后并無什么變化，季老爹見他還整日在書房，怕這小兒子冷落了公主，便命人將他書桌抬去了臥房。
因著公主下嫁，他家早就將府里最大的臥房換給了老三，所以放一張大書桌、一架大書柜，也完全綽綽有余。
季明謙剛開始是有些不適應的，后來嘉禾公主怕他局促，就在里面裝上了一個小簾子，這樣就不容易被外面的人給打擾到了。
季明謙很是感激，化感激為動力，更加努力的奮進，希望能早日升官，給妻子長臉。
婚假一結束，季明謙就勤勤懇懇地來了翰林院，落下了幾天的公務要好好補上了。
荊大學士問道：“明謙啊，都說新婚的男人最是戀家，你怎么還是來這么早？”
季明謙笑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要盡快補上了，以免拖了各位老師的后腿。”
“哈哈哈我就說還是明謙貼心，上次那個林侍講學士家里兒子新婚，他都要跟著拖到大晌午才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自己成婚呢。”
“就是就是，明謙這孩子勤奮，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季明謙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一群品階高的大學士圍著季明謙夸了一番以后，見這孩子越逗越臉紅以后，也都識趣的點到為止，紛紛散去各忙各的了。
季明謙如釋重負，正當他準備禮物埋頭苦干的時候，旁邊一個綠袍青年突然走了過來站定。
季明謙抬頭，卻見那人正笑吟吟地問自己：“明謙，怎么沒聽你說說新婚夜的情況。這衡國十三歲的公主，滋味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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