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她們皆一臉憤怒地瞪著許夫人，她們是風塵女子，但淪落風塵卻并非她們所愿，就算淪落風塵，她們也不偷不搶，靠自己的本事吃飯。
這個老女人，不過是投了個好胎，有了個好出身，憑什么瞧不起她們。
鋪子里的女工，都慌得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霓裳的深吸了一口氣，冷靜沉著地從柜臺后走出，不卑不亢地看著許夫人道：“這位夫人，我雖然是出身明月樓，但現今已經從良，做著正經營生，還請夫人不要一口一個妓子的喚我。”
許夫人下巴一抬，一臉鄙夷地看著霓裳道：“就算你已經從良，也改變不了，你骯臟下賤的身份。就你這樣的人，也配與本夫人說話。”
采薇和秋霜對許夫人怒目而視，她說話實在是太難聽了。
霓裳不怒反笑，只不過笑意涼涼的，“夫人覺得我不配與你說話，不也與我說了嗎？”
“……”許夫人一噎，瞪了她一眼。
“許夫人說與風塵女子用一樣的東西臟，說起來，許尚書也曾邀請三五好友到明月樓飲酒，還請了我作陪撫琴。”霓裳笑意盈盈地地看著許夫人，“若與風塵女子用一樣的多東西就臟了，那入了明月樓，聽了我撫琴，又欣賞了樓中姐妹歌舞的許尚書又算什么呢？”
“許夫人夫人可也是嫌棄，不讓許尚書近身？”
許夫人臉頰上的肉跳了跳，她雖然知道老爺去過那風月之地，但是她巴不得老爺能多近近她的身，上上她的床，好讓她能懷個兒子，又怎么會嫌棄老爺。
霓裳問的話，簡直就是在打使勁兒扇她的臉。
貴婦們聽霓裳這么一說，頓時陷入了沉思，這男人又有幾個是不會尋歡作樂的，她們的夫君，也是去過那風月場所的，甚至還與那風月女子顛鸞倒鳳。
若是她們連與風月女子用同樣的東西，就覺得臟，若是用同一個男人，那豈不是更臟了？
那這臟了的男人，她們也應該不要才是。
“沒錯，那許尚書……”百合本想說給她開苞的人就是許尚書，狠狠的嘲諷這位許夫人一番，但是卻被霓裳給攔住了。
百合不明白霓裳姐姐為何要攔著她不讓說，但見她沖自己擰眉搖頭，神色很是嚴肅，就閉上了嘴。
霓裳之所以不讓百合說出來，是不想讓百合得罪這許夫人，她要是說出來，讓許夫人在這么多人面前難堪，這許夫人又知道她身在明月樓，必定是不會放過她的，有的是辦法治她。
但是自己不一樣，自己已經是良身，又有三王妃罩著，自不必怕這許夫人。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許夫人身上的衣裳應該是用云錦做的吧？”
許夫人沒有回答，無聲默認。
“她身上這身衣裳，也是用云錦所作。”霓裳指著百合身上的衣裳道，“夫人和風塵女子穿了同樣料子做的衣裳，不嫌臟嗎？要立刻脫掉嗎？”
許夫人：“……”
“許夫人頭上戴的金釵，是出自銀泰樓吧，這位妹妹頭上的金釵也是出自銀泰樓。夫人和風塵女子戴同一個師傅打的金釵，不嫌臟嗎？要立刻取下來扔掉嗎？”
“夫人臉上用的脂粉……”
“夫人腳上傳的鞋……”
霓裳將許夫人從頭到腳穿戴的東西都說了一通，直說得許夫人臉色發黑，不能脫下來，更無話反駁。
許夫人的呼吸，因為太過生氣而急促了幾分，她以為霓裳已經說完了，沒想到她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夫人吃米，吃面，吃菜，吃肉嗎？明月樓的姑娘們都吃，夫人不嫌臟嗎？以后可是都不會再吃了？”
這要是嫌臟不吃，那就得餓死了。
“……”許夫人氣得后仰，她身后的丫鬟婆子連忙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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