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櫻注意到湯霏的表情，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是吵到你了嗎？抱歉。”
湯霏搖頭：“只是有點懷念，人上了年紀就有點喜歡膝下有孩子吵鬧的感覺。”
傅雨櫻繃著下巴提議：“那就只能讓甘鴻遠快點成親給你生個小孩玩了。因為我聽說你沒有親生孩子，只有徒弟，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那你也算甘鴻遠的母親。他的孩子，也是你膝下的孩子。”
湯霏看著茶杯：“但他并不愿意成家，雖然我時不時會催，但也不想逼他太狠了。我自己都沒有親生孩子，我對血緣關系感觸不大，以后他要是收個能干能接任他的養子也行。我并非一定要一個孩子在身邊跑來跑去。”
傅雨櫻對湯霏這個態度有點詫異，但沒有表現出來。
“那你是開明的長輩。”傅雨櫻很是欣賞的模樣，“還是說回毒方的事情吧。除了拜師還有別的方式嗎？”
湯霏那點柔軟的態度也從臉上消失，目光中嚴肅又認真：“加入醉夢宗，怎么樣？”
傅雨櫻嘴一抿：“不怎么樣。我的做事風格和醉夢宗并不相像，就算加入遲早也會鬧掰，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沒有任何關系，互不打擾。”
湯霏手指輕輕撫摸杯壁：“我聽說了，你因為看到鴻遠懲罰人惡心吐了。因為這個討厭醉夢宗嗎？”
傅雨櫻：醉夢宗什么倒霉樣，你別說你不知道，只有沒有任何道德感的人才會覺得醉夢宗不討厭吧？
傅雨櫻心中想著，還未開口便聽湯霏繼續道：“不是每個醉夢宗的人都要涉及醉夢宗的所有事情。像我們這些和草藥打交道的，只需要制藥和救人。你若不喜歡醉夢宗某些部分，你可以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看不到。”
傅雨櫻看著湯霏很好奇的突然問道：“我有個問題可以冒昧問一下嗎？”
湯霏眉頭微擰：“你都說冒昧了，本不該提出來。但就這一次。”
傅雨櫻坐得板正，手指纏繞略顯緊張：“雖然世人曾稱呼你為毒女，但你并沒有毫無理由肆無忌憚的殺人吧？后來你突然消失在視野中，直到現在我在醉夢宗見到你，你是消失后加入了醉夢宗嗎？
可是我不太明白為什么。醉夢宗給了你什么？要知道醉夢宗是金錢和利益至上，為了這些它可以犧牲任何東西。甚至不將當人看待，這些和你原本就很契合嗎？并不是吧？”
湯霏臉色有些沉的看著傅雨櫻：“打聽太過了。你說的一部分是對的，但你沒資格打聽這些。你這個問題簡直就是在質問我，是什么讓我舍棄了良心一樣。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任何人都沒有審判別人的權利。”
入伏下意識緊張起來。
傅雨櫻卻只是點頭，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你說得對。生死，死掉的是弱者，但不是生者審判了弱者。只是因為生者贏了。歷史是贏家書寫的，這些道理我都懂。你不想說那就是私事，我也就不問了。
我見過醉夢宗的一些行事基本也會當做看不到，我不是站在正義的使者，只不過也是一個利己的人而已，所以我問這個問題不是要審判誰，我只是單純好奇，醉夢宗給了你什么，讓你愿意一輩子留在這里。
說不定這種好處也能留下我，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你都被留下來了。”
湯霏的表情略微緩和，她不討厭聰明敢于直說的人，只討厭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人。
“說了你也不會懂，以后你也許會明白。”
出現了！
傅雨櫻心里吐槽，入伏說過的年長者自以為是的人生經驗。
“唔，好吧。”她攤手，“那么我就只剩下拜師的選項了？可是我有師父哎，這樣不好吧？”
湯霏無所謂：“我不介意你有沒有師父，我可以做第二個師父，但我收徒弟還是你這么大的徒弟，那就要考驗你一下了，我也不是誰都要。”
傅雨櫻不明白湯霏是想做什么：“怎么考驗？像我說的比試一下？我贏了就掛你名下，這樣算你徒弟，還能學七種毒方？”
湯霏輕呵一聲：“你不會真以為能贏我吧？”
傅雨櫻噘嘴：“那要看比什么！”
“你這話倒是有道理。但拜我為師，難道要比醫術？自然是考驗你的毒術，也不用和我比，明天這個時間過來，我出一道題，你答對了，我就收你為徒，教你想要的毒方。”
傅雨櫻感覺太順利了，心里十分不踏實，她不理解的問道：“我一個陌生人饞你的毒方，你為什么愿意以收徒的方式教我？如果你是一開始就大大方方愿意和我分享，我覺得這種人很正常，如果你藏著掖著不想分享我也覺得這很正常。
可你都不是，收我為徒有什么好處嗎？只是掛名而已，我學會就會離開這里繼續去旅行了。不會像甘鴻遠那樣給你養老，但到底叫一聲師父的話，重要的日子我還是會出現。”
湯霏的表情似乎有點異樣，她并未將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全部說出來，只說了一半：“成為我的徒弟，我有困難的時候拜托你一下，你不會拒絕我吧？”
傅雨櫻覺得理由不是這個，或者不只是這個。
“確實，我是你的徒弟，師父請我幫個忙很正常。”
但‘于影’才是你徒弟，拿到解藥后，她就不當于影了！
“那我期待明天，今天我就不打擾了。”
傅雨櫻起身打聲招呼離開。
甘鴻遠晚飯前忙完來陪湯霏吃飯，湯霏將想收徒弟的事情簡單提了一嘴。
甘鴻遠眉頭一緊：“師父為什么現在想收徒？想把她留在醉夢宗的話不現實，她不是那種能待得住的人。”
“膝下一兒一女比較合適而已，她也不用我教太多，很方便。”
甘鴻遠猛地拍桌子站起來：“我只有一個師妹！”
“我認就行，沒讓你認。鴻遠，你從我這里拿藥想用在花靈的女兒身上我沒有反對過，只是你沒有成功而已。我希望你能放下花靈，但我知道你做不到，所以我不會去提。所以我的事情，你也閉嘴。”
甘鴻遠眼睛發紅，似是責怪：“當初如果不是你逼她，她也不會離開！現在你想要一個和她以前很像的人來代替她，你怎么能？”
“逼她的只有我嗎？”湯霏表情死水一般看著甘鴻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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