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依心半信半疑，但都到這一步了，她為什么不聽呢？
她從床上下來，步伐依舊端莊的慢步到傅雨櫻面前。
“說吧。”
傅雨櫻抬手靠在嘴邊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這讓季依心怕聽不清她的聲音，而側頭靠近柵欄，讓耳朵靠近傅雨櫻嘴邊。
然后她便聽到了，
“我的醫術不輸給鐘烏，是因為我不是不學無術的傅雨櫻，我從小就學醫了。周子雅曾經說的話并不完全錯誤，我確實不是曾經的傅雨櫻，但現在我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傅雨櫻說了真話，可是季依心卻并不相信，她后退開看著傅雨櫻的目光簡直可以說是鄙夷。
“你還真是不怕毒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傅雨櫻卻嘆了口氣：“我為什么要騙你呢？雖然毒誓對我來說確實沒有什么約束力，可是你都要死了，我何苦最后耍你玩呢？”
她抬手指著自己的太陽穴，看著季依心輕聲道：“只要仔細想想便能知道，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兩年左右的功夫就從一個對醫術一竅不通的廢物，變成精通醫術的大夫。
更何況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嗎？站在你面前的人，和你曾經認識的人是一樣的嗎？從什么時候開始我變得你不認識了呢？”
傅雨櫻臉上掛著的笑容是那樣神秘又恐怖。
季依心腦中止不住翻出曾經一次次感覺到的違和感，再回想剛嫁給宇文耀時的傅雨櫻以前的那些事跡，再對比面前這個總能略勝一籌的人。
她的臉色漸漸褪去血色，眼中的驚恐逐漸浮現。
那種最無法相信的詭異理由，好像是唯一能夠合理解釋的。
“交易完成。”傅雨櫻對著季依心擺擺手，“再見。”
傅雨櫻轉身離開，留下臉色難看呼吸都快停滯的季依心。
在季依心一聲尖叫后，她朝著獄卒喊叫。
“去把宇文耀、攝政王叫來！去叫他！就說我有話要跟他說！只要他來，我就認罪！”
季依心如果主動認罪，那么很多麻煩的流程就可以直接略過，案件也能盡快結束。
最重要的是她主動認罪對外百姓也更容易接受，否則總會有人跳出來說可能是冤假錯案。
傅雨櫻聽說了這件事情，但只是笑笑，她知道季依心想和宇文耀說什么，但季依心不知道的是，宇文耀是知道真相的人，而非蒙在鼓里的小可憐。
宇文耀有太多事情要忙了，說真的他一點都不想擠出時間去見季依心，可是她說她可以簽認罪書。
那樣也能間接減少一點他的工作。
所以他還是擠出時間去了大理寺。
季依心一見到宇文耀，便立刻起身來到牢房柵欄前，她抓著柵欄直接喊道。
“你被騙了！你娶得是一個死人！她是鬼怪！”
宇文耀眉頭一皺，眼中的不悅立刻流露出。
“你在說什么胡話？你也學周子雅那套？”
他并未從傅雨櫻那里聽說她們之間的全部談話，她只將季依心所說的那兩條信息交給了他。
季依心搖頭：“不是的！那個怪物她親口說的！是真的！她……”
宇文耀突然打斷她的話：“等一下。”
他看向自己的人：“讓所有人出去。”
季依心眼中略帶不解，并不明白宇文耀此舉的實意。
“你不信我？我都已經關在這里，認罪書簽了之后，我會被判死刑，你眼中我和周子雅那種人一樣嗎？”季依心已經完全不用身份的自稱。
宇文耀確定人都出去了，這里只剩下他們，便將桌子上的認罪書和筆墨交給季依心。
“你簽了，本王就信你說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否則在本王看來，你不過是想了一出新的詭計罷了。”
季依心毫不猶豫拿過認罪書簽下自己的名字，蓋上了印章。
“現在你可以聽我說了吧？傅雨櫻親口承認的！她那個時候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她是知道我死定了，所以才敢拿這件事情嚇唬我。你想想看她是不是突然變化很大！還有……”
季依心滔滔不絕，宇文耀只是將認罪書拿在手里，確認上面沒有問題收起來。
“你聽沒聽我說的話啊！傅雨櫻根本不是傅雨櫻，她不過是借尸還魂的怪物！她是個死人啊！你被騙了！活人和死人怎么能在一起！誰知道她想做什么，說不準和話本一樣是靠吸食活人氣息存活的！你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一直都喜歡你，我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你才告訴你的！”
季依心在此刻向宇文耀表明了真心。
但宇文耀只是收好認罪書后抬頭平靜的看著季依心。
“本王知道。”
“……什么？”
季依心都沒反應過來這句話代表什么意思。
“她不需要犧牲別人的什么來延續生命，她是活著的。她也不是怪物。她就是我的妻子，僅此而已。”
季依心松開抓著柵欄的手，向后踉蹌的倒退兩步，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你、你……你在說什么啊？”
那個最不信牛鬼蛇神的人，那個對這種事情最反感厭惡的人，現在卻承認這種存在并絲毫不懷疑這種存在是有害的。
宇文耀嘆了口氣，自顧自道：“原來她是用這個秘密換取你的消息。我還在想她這么厲害到底說了什么讓你開口。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說，也就是沒人會相信，否則……哎，真是的。”
季依心感覺身體從頭頂涼到腳底。
瘋了，都瘋了。
宇文耀重新直視季依心：“你的認罪書現在已經到手了，如果你愿意講出一切你知道的，可以用這些來交換你的命。死刑變無期如何？”
他知道她手里絕對還有很重要的信息，但一開始她閉緊了嘴巴，一個字都不肯交流，在傅雨櫻來過后她才肯開口，說不定趁現在可以撬出更多信息。
“哈。”季依心感覺要瘋了的是她自己，“哈哈哈！都瘋了，一個兩個都瘋了。你們還要把我逼瘋！周子雅說的是真的，我真該早點……”
宇文耀否定：“不，她什么都不知道，是真的在胡說八道，只不過剛好瞎貓碰上死耗子說對了一部分而已。”
季依心一只眼留下眼淚，充滿報復的恨意看著宇文耀道：“你轉告傅雨櫻，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她以為我死定了才說出這個秘密，但可惜，我不會死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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