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銅鐵盟的盟主,為了那些礦工,行動卻要處處受冶金門,受徐茂的掣肘,梁實的痛苦無人能懂!
他感懷先家主仁善的同時,卻又為銅鐵盟如今的處境焦頭爛額,根本就沒有改變之力!
“你說的,我都明白了!”
喬淺月聞言,看了梁實一眼,然后目光從梁善身上掃過,及至此時,她終于明白梁善對徐茂的忌憚到底從何而來!
不是不夠資格和徐茂為敵,而是不能……
為了救那些礦工于水火,這兄弟倆都只能被冶金門牽著鼻子走,只是那都是以前,現在……
執掌冶金門的徐茂,命門正好握在她手里!
“喬小姐,各種緣由梁某已經悉數對您言明,我的意思是,喬小姐還是放了徐坤吧!”
梁實見此,這才適時的將話題拉回眼下,道,“徐茂只有徐坤這么一個兒子,若是徐坤出了什么事兒的話,徐茂會瘋的!他瘋了的話,遭殃的就是礦山上那些無辜的礦工,還望喬小姐看在那些礦工的面子上……”
“我是不會放徐坤的!”
梁實的話還未說完,喬淺月就徑自打斷道。
梁實聞言一愣,就連梁善的臉色也忍不住的一沉。
徐坤是喬淺月抓住的,若是她不愿意放人的話,那他們……
他們兄弟也無可奈何啊!
喬淺月是盛璇的記名弟子,就算是在銅鐵盟中,也算是半個主子,更遑論還有那個看不出深淺的年輕男子,就連盛途對兩人的態度都帶著一抹恭敬,兄弟兩人都是人精,哪里能看不出來?
可即便是如此,梁實兄弟還是轉頭,目光求救的看向盛途……
“盛途兄弟,你看此事……”
盛途是盛家現任家主面前的紅人,梁實和他打過不少交道,兩人也算熟稔,所以,僵持不下之時,梁實還是忍不住的道,“喬小姐還年輕,做事不免沖動,你不妨幫我勸一勸?”
盛途聞言,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獨孤羨一眼。
見獨孤羨沉默不語,一臉對喬淺月聽之任之的模樣,盛途當即知道了答案,沖著梁實搖了搖頭,道,“喬小姐既然決定不放人,那就按照喬小姐的意思來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縱然讓出西山礦脈是先家主的決定,我等沒有資格質疑,可是長此以往下去也不是辦法,尤其是銅鐵城的城池大比在即……”
“梁實,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徐茂足夠的厚顏無恥,以奴仆要挾你們在城池大比上放水的話,你們該怎么辦?”
梁實聞言:“!!!”
梁善聞言:“!!!”
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抹震驚之色。
喬淺月見此,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盛途果然是個聰明的,知道因為奴仆之事,銅鐵盟一直被冶金門拿捏不是個辦法,唯有改變現狀,銅鐵盟才能在銅鐵城繼續立足,否則的話,遲早有一日,銅鐵盟會被冶金門徹底擠出銅鐵城!
到那時,盛家在銅鐵城的基業才是徹底喪失了!
“梁實,你應該知道,銅鐵盟若是失去了銅鐵城的執掌權意味著什么!”
盛途見梁實沉默不語,繼續道,“一味的忍讓求全,未必就能換來我們想要的結果,既然如此,那就借著喬小姐的手,打破這個僵局吧!”
說著,盛途轉頭看向喬淺月,沖著她抱拳深施一禮,沉聲道,“想必喬小姐也是愿意幫我們盛家這個忙的,對吧?”
喬淺月聞言:“……”
她很想說她并不是很愿意的,可是……
想到盛家,到底是她家那不靠譜老頭子的盛家,喬淺月就算是心底再心疼自己原本打算討要的那些個贖金,也只能艱難的點了點頭。
“多謝喬小姐!”
盛途聞言,再次深施一禮,然后神情懇切的道,“喬小姐想做什么,便放心大膽的去做好了,不管出了任何事,造成任何后果,我盛家都一力承擔,絕不會讓喬小姐和公子陷入任何危險之中!”
說話間,盛途的目光下意識的從盛疏和袁求身上掠過……
別人不知道這兩人的身份,盛途卻是知道的!
這可不就是先家主座下的兩位徒孫,有這兩位在,那公子和喬小姐的安全自然無虞!
袁求察覺到了盛途打量的目光,眉頭微皺。
這人,難不成認識他?
不可能啊!
自己可沒和他打過照面,他怎么會認識自己?難道是二師伯說的?
沒錯!
盛家現任的家主,就是師尊座下的二徒弟,袁求的二師伯本就出身盛家旁支,是師尊所有徒弟中性子最為軟和無爭的,也正因為此,在師尊意欲從一眾弟子中挑選出盛家現任家主之時,性子最軟和的二師伯被他師傅和一眾師伯擠兌的只能硬著頭皮上位!
袁求知道盛途在二師伯面前很得臉,可是他去盛家本家偷偷見二師伯的時候都是背著人的,根本不記得自己曾見過他啊!
盛途看到袁求皺眉的樣子,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這位小爺是沒有和他打過照面,可是他曾見過他從家主院子里飛出的背影……
放眼整個蒼山圣境,能夠在家主院中來去自如,身形還如此圓潤的,也就唯有先家主那個驚才絕艷的小徒孫了!
袁求還不知道,出賣他的正是他那獨一無二的體型,他只擔心盛途打量他的目光會暴露自己的身份,畢竟……
他現在和盛家什么關系都沒有!
他在小師叔面前還要隱藏身份呢!
“盛途兄弟你……”
梁實不知道他們的眉眼官司是什么意思,他只是震驚于盛途的決定。
作為盛家現任家主面前的紅人,盛途的意思,可以說就代表著盛家家主的意思,他竟然支持喬小姐,而且是無條件的支持并且提供后續保障,為什么?
喬小姐到底是誰?
真的只是盛璇小姐的記名弟子嗎?
盛璇小姐的記名弟子,在盛家真的有如此地位嗎?
梁實一時間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不止是他,就連梁善也是如此!
胡鬧!
在他眼中,現在發生的一切,就很胡鬧!
喬小姐將徐坤綁到銅鐵盟本就是胡鬧,盛途這個盛家紅人,竟然也跟著她胡鬧,還為她兜底,這叫什么事兒?
他們這是不將銅鐵盟折騰的人仰馬翻不算完是吧?
“你們……”
梁善忍無可忍,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可就在此時……
“報!”
殿外一道焦急的大喊聲,打斷了殿中的議事,一道身影更是未經允許直接闖入了大殿,滿頭大汗的撲跪在地,“門衛急報!盟主,徐茂……徐茂他帶著人殺到我們銅鐵盟來了!”
此話一出。
梁善到了嘴邊的話當即咽了回去!
完了!
晚了!
徐茂已經殺上門來,現在他再說什么,都于事無補了!
今晚,對于銅鐵盟來說,只怕注定是個不眠夜了!
別說梁善了,就連梁實聽到這話,身形都忍不住的一個踉蹌,然后強行穩住身形往盛途看去……
適才就是盛途發話,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議,為銅鐵盟做出了決策,現在……
徐茂已然上門,梁實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處置了,只能靜待盛途示下……
在梁實的目光之下,盛途轉頭,目光殷切的往喬淺月看去……
他早已發現,他家少主公就是個悶葫蘆性子,什么事兒都是由著喬小姐出頭,如此……
也好!
喬小姐是少主公的未婚妻,將來就是盛家的宗婦!
少主公寡言少語不理俗務,有個能干的宗婦幫襯著他也是好的!
“呵呵!”
在盛途的目光之下,喬淺月垂眸輕笑一聲,緩緩道,“來得好!就怕他不來呢!”
說話間,喬淺月直接轉身,往殿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吩咐道,“去!從徐坤身上拿點兒東西來!徐門主大駕光臨,我總得送上一點兒見面禮!”
“是!”
應答聲來的很快,隱隱的甚至還帶著一抹雀躍!
喬淺月聞言,行走的步伐微僵,側頭看向擼著袖子一副躍躍欲試姿勢的袁求,一時間:“……”
就挺無語的!
她很確定,這小胖子可能誤會了她的意思,不過……
這都不重要了!
反正徐坤也不是什么好人,就算袁求真的從他身上“拿”了東西,那……
拿了也就拿了!
正好給徐茂一點兒顏色瞧瞧,讓他知道什么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喬淺月收回了目光,再次往殿外走去,緊跟在她身邊的獨孤羨見此,路徑袁求身邊時,卻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句道,“悠著點兒,別太過分!”
現在,徐坤就是他們手中最大的籌碼!
若是真的被袁求給玩死了,那可就糟了!
“……”
袁求聞言,雀躍的小臉當即耷拉了下來。
難怪師尊不喜歡他這親外孫呢,就這位,除了眼神兒可怕一點兒外,那是要修為沒修為,要膽子沒膽子,瞧瞧他家小師叔膽子多大啊!
小師叔適才那一眼,讓袁求確定他家小師叔肯定猜到了自己想做什么,可是……
小師叔家的男人卻偏偏要來提醒他一句,害的他都不敢甩開膀子去徐坤身上“拿”東西了,就……
好慪啊!
偏偏他還不能發作!
喬淺月聽到身后的聲音傳來,嘴角忍不住的微勾,從袖袋中將飯桶掏了出來,一邊往大門走,一邊慢條斯理的擼著飯桶脖頸上的毛發……
“飯桶啊,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等會兒若是我遇到了危險,你可得幫我啊!”
“嗷嗚!”
飯桶聞言,一臉敷衍的低吼了一聲。
梁實和梁善兄弟見此,臉上的焦急更甚。
這都到了什么時候了,喬小姐竟然還有心情擼靈寵?
徐茂可都殺上門了啊!
火燒眉毛了有沒有?
喬小姐這心,到底有多大?
兩人忍不住的疾行幾步上前,張口正欲再做最后的勸說,因為他們已經發現了,真正當家做主的,根本就不是家主面前的紅人盛途,而是喬小姐……
不管喬小姐為什么能管盛家事,事關銅鐵盟的生死存亡,兩人都不敢含糊,可是……
就在兩人要開口之時,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從喬淺月的懷中響起……
“本座幫你打架,肉肉管飽么?”
那聲音不大,宛如嬰兒……
可是落入梁實兩兄弟耳中,卻如同雷震,讓他們當即僵立當場!
別說梁實兩兄弟了,就連盛途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往喬淺月的懷中看去……
這……
是靈寵?
會說話的靈寵?
而且是自稱“本座”的靈寵?
和兩兄弟的茫然不同,梁實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青蘭城城池大比,喬淺月走出小仙山秘境時,懷中抱著的那靈獸……
小仙山,靈獸……
不!
小仙山并沒有會說話的靈獸,兇獸卻有一尊,正是那鎮守司天閣先后兩位掌祭司閉關之地的上古兇獸!
想到這里,盛途瞳孔微縮,喉頭艱難的滾動……
難不成,那次秘境試煉,喬小姐真的去到了小仙山腹地的核心?還……
順了司天閣的上古兇獸出來?
這……
這么大的事兒,司天閣的人知道么?
盛途腦門上的冷汗,當即狂飆,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偷盜司天閣上古兇獸,這事兒……
可比銅鐵盟的這點子事兒大條啊!
這一個不巧,他家少主公這能干的宗婦可就沒了啊!
他們盛家,可以失去銅鐵城的基業,畢竟,盛家的基業也不止這一處,可是他們少主公不頂用啊,可少不了這能干的宗婦啊!
“你們怎么了?怎么都不走了?”
喬淺月察覺到了身后的動靜,忍不住的回頭,無辜的眨眼道,“還是說你們就這么放心我,不想跟著出去看看了?”
這一個兩個的,跟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像是中了定身咒一般不動了?
“問什么問?問就是被本座嚇到了!”
回答喬淺月的,是她懷中的饕餮,饕餮甩了甩腦袋上的絨毛,一臉傲嬌的道,“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膽大包天的一點兒都不怕本座嗎?”
喬淺月聞言:“……”
好的吧!
忘了這事兒了!
飯桶口吐人言什么的,確實有點兒嚇人,不過……
飯桶是活生生的一獸,她也不能總將它藏著掖著不是?
總要是不是的給它放放風才行,尤其是這種或許會用得著它的時候!
“你還沒回答本座,本座幫你打架,肉肉管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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