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深淵專列 > Another side.12·[PHOENIX·不死鳥]
  前言:

  [動靜無端,陰陽無始。]

  [——程頤]

  ......

  ......

  [Part一·游戲開始]

  巨角麋鹿在海床中狂奔——

  ——它帶著戰意昂揚的骷骨騎士陷陣沖鋒。

  幾乎在第一反應時間,唯物主義火力全開,不作任何保留。

  從戰斗部爆發出來的飛彈航炮百花齊放。

  D-30型122毫米榴彈炮。

  康乃馨122毫米榴彈炮。

  D-44的85毫米加農炮。

  風信子152毫米加農炮。

  牡丹花203毫米加農炮。

  KPV六聯裝14.5*144防空機槍。

  槍彈炮擊齊鳴時爆發出洶涌的光焰,如火鳥振翅。

  密集的火力網在死海的恐怖水壓中炸出一個個巨大的空腔氣泡,幾乎把唯物主義的所有電偵攝像投影都蓋住。

  聲吶信號中的麋鹿騎士遭遇炮擊時停頓了那么一下,可是完全沒有停止沖鋒的意思。

  炮擊之后再填裝的射擊間隔里,這頭大麋鹿沖破水霧,踩踏著云霧冰花高高躍起。

  杰森大聲吶喊著:「江雪明!」

  損管部的雪明迅速敲下琴鍵,與軀干處的核能動力中心作連攜攻擊。

  高射機槍的視蹤曳光彈緊緊咬住[雷霆]的身姿,它們在冰冷的海洋中靈活的跳躍奔走,就像是漂浮在宇宙介質里,處于無重力狀態,唯物主義的正面炮管仰角受到了限制,很難做出連續有效的炮擊。

  杰森要江雪明再次借助核能的力量,用胸前的閃閃紅星迸發出來的高能射線,擊碎這靈巧騎士的神駒。

  在坐騎的加持下,不死鳥的數據監測中心顯示,[雷霆]擁有超過兩點五馬赫的恐怖航速,與人類制造的巡航導彈一樣快!

  在這種海洋環境中,擁有這個級別的移動力,幾乎是不可思議的。

  或許是它輕巧而低密度的骨架,或許是它無時不刻在用雷霆的力量電解水分子,在這副枯骨殘甲之下能看見一層高溫高壓宛如透鏡折射的詭異氣流,剛才打出去的炮擊轟碎了它的臂甲和胸甲,卻被這強大的溫壓亂流帶偏,就像是看不見的防彈盔。

  由裂變核熔爐提供的強大動力,五十二個磁感應充能組為激光點火裝置提供了難以想象的能源。

  從唯物主義的胸口迸發出開辟天地的火焰,幾乎純白的高熱光源由氧化鋁透鏡死死鎖在中心一點,是絕殺的招數,是光芒所化的神劍。

  這道射線迅速追上機炮曳光彈的示蹤軌跡,直接命中了[雷霆]的軀干。

  打中了?

  不!沒那么簡單!

  就在高能高熱的能量束流噴涌而出的瞬間。

  海洋中細碎的導電海濱沙冒出激烈的電弧,它幾乎變成了海底世界的一場雷暴——巨角靈鹿留下的冰花地臺跟著裂解,好似專門為火人的絕技留了一手晶體防御力場。

  能量束流撞進水霧冰花的瞬間,受到這些細碎冰片的干擾,激波掀起更多的水流,攪出一個個漩渦,于是原本靜止的海域開始運動,更多的冰霜在水下凝結出千萬片擾流晶體。

  它最終命中麋鹿騎士時,仿佛敵人早有準備,它順著這道火焰的軌跡,以戰錘為盾牌,再次開始沖鋒。

  高能射線幾乎讓所有水下偵聽設備出現了一瞬間的盲區——

  ——不論是電磁頻譜還是聲吶頻譜,在西南方敵人的位置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干擾源。根本就無法辨清那片迷霧里到底有什么,連不死鳥的監控都在強電強磁的環境中失靈了。

  杰森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他只是引導著胸口的射線,繼續耗費核動力爐的能源,要與[雷霆]決一死戰。

  整個機體廣播都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只怕突如其來的話語會干擾到伙伴們的心神。

  從斜上方的海平面方向,麋鹿騎士高舉雷神之錘,以高打低以動打靜的優勢展露無遺。

  可是杰森沒有退縮,在看清敵人手中骨質戰錘的赤紅高溫之后,立刻舍棄了戰斗部短小精悍的鉆頭,準備正面接下騎士的沖鋒。

  動力部的兩個大兄弟憋著一口氣,繃緊了每一根神經。

  巨鹿的蹄髈無情的撞上唯物主義的肩頸,幾乎在同時——

  ——大火人的炮管早已完成裝填。

  彈藥儲備中心的庫存所剩無幾,可是只要闖過這一關,就是晴空萬里,再無遺憾。

  與敵人接觸的瞬間,是硬碰硬,臉對臉。毫無保留的直接沖撞。

  麋鹿的兩條前腿和頸骨胸骨幾乎被打得稀爛,它粗大的脖頸甩在唯物主義的肩頭,撞上反應裝甲時,如閃蝶鱗片一樣的爆反炸藥瞬間將它勐地推開那么一下。

  它的腦殼立刻變成了餅干形狀,不死盧恩也暴露出來。

  這短短的一秒鐘里,這漫長的一秒鐘里,發生了太多太多事。

  不死鳥的游戲視覺中,巨角麋鹿的血量爆降的瞬間,還出現了[鬼門關]的處決提示。

  掩藏在麋鹿肉身之后的[雷霆]帶著千萬噸的沖擊力,身軀與戰錘同時撲進了火人破破爛爛的甲胃中。

  動力戰錘在水下轟鳴,火箭引擎組爆發出來的驚人功率絲毫不輸這數千米的沖鋒加速——

  ——慘烈的互毆撞擊讓寂靜的海洋幾乎撐開了一個巨大的圓球,水流從靜止的狀態迅速結冰,又被水壓擠碎。像是銳利的冰刀打在兩個戰士身上。

  它們翻滾趔趄,上肢變形,臂膀在一剎那報廢,軀干也出現恐怖的撕裂傷。

  大麋鹿一頭栽在結實堅硬的海濱沙巖床中,犁出了一條黑漆漆的血之峽谷。

  幾乎沒有任何休息的時間,唯物主義的鉆頭還未落地,就重新回到了損管部左臂。

  劇烈的沖擊要把蘇爾特身體各部的戰斗人員五臟六腑都轟出體外,安全帶壓斷了雪明的胸骨,嵴椎也斷了。

  他半身癱瘓,其他人好不到哪里去。

  沒有加油打氣的功夫,因為敵人還活著!

  無暇去顧忌機體進水的警報聲,想要抓住勝利,抓住未來,抓住這一閃而逝的機會,只有全神貫注,執此一念。

  鋼拳砸進英烈寶鉆的活門卡口,緊接著火箭組抽干了左臂的所有動力。

  它開始旋轉,旋轉,加速旋轉。

  [雷霆]見識過這顆鉆頭的厲害,蘇爾特如何殺死水人與力人,它是心知肚明——

  ——但是它沒有避讓,似乎與蘇爾特一樣,這掌控雷霆的蘇里撒茲,在超古代巨人的族群中,也是個永不低頭的高傲神王。

  它失了一條臂膀,便把四散紛飛的骨質與血肉當做雷電絕佳的導體,在身前匯聚成兩百余米的金橙大弓,緊接著將它的「石頭」和「棍棒」,將它破碎的戰錘當做弓失,要射殺蘇爾特。

  尹布拉希莫維奇所在的戰斗部班組似乎已經全軍覆沒,機體廣播聽不到任何聲音。

  迦南全自動輔修系統正竭盡全力去處理機體滲水的事故,彈藥儲備部的輸彈帶與輸彈機壞了大半。這副鐵殼,似乎終于要走到生命的終點了。

  流星滿臉是血,他在迎接騎士沖鋒的第一回合中傷得最重,左前右后的迎敵架勢讓他這條腿受了匪夷所思的巨大撞擊。

  他的控制中心扭曲變形,要變成鋼鐵的墳墓,舷窗破碎管線外露,帶電的冷卻液沖進操作室,幾乎要把這小子當場殺死。

  當迦南單位切斷了控制中心的能源供應,阿星才緩過一口氣,卻發覺自己已經陷進墳墓了!

  「雪明!」

  一對鮮紅的手掌想要撐開鐵壁,逃出這個地獄。

  「雪明!我出不來了!」

  他聽見機體的轟鳴躁動,知曉這是決戰時刻,終于不再吵鬧...

  看不見外邊的圖景,反而讓阿星莫名心安,控制臺的琴鍵也壞了大半,但是這些神經觸點不需要電力來支持,它們與蘇爾特的肉身是直連狀態。

  似乎只剩下勇往直前的一條路了。

  「江雪明...」

  步流星終于從劇痛中發覺,自己的下半身還留在操作臺里,臂膀和胸膛卻開始發冷發寒。

  「能認識你真好...真好...」

  輕輕敲下蘇爾特的神經觸點,這副殘軀立刻迸發出烈火。

  流星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肺腔的鼓動頻次越來越低,他想起杰森也受過這種傷害,要痛苦很久很久才會死去。

  如果能找到萬靈藥,也許能活下去,但是...

  但是沒有更多的力氣了,永遠都用不完的力氣,似乎在這個時候,也要用完了,他只能去催促蘇爾特往前沖刺,左臂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只有半截血肉模湖的骨頭露在外面。

  這種狀態下,可沒辦法給自己打針呀...

  藥呢?萬靈藥呢?

  似乎是在攜行背包里...

  背包又在哪里呢?

  真糟糕呀...

  流星失血的顱腦變得寒冷而僵硬,很難組織語言,很難思考。

  嘴里噴濺出成片成片的血,它們潑上琴鍵指示臺,就被鮮紅的靈體臂膀掃開,包括阿星的血肉右臂,這三只手沒有任何閑暇的功夫去自救。

  嘴巴...你要聽話...

  聽我的話,我不想死...

  平時你就喜歡亂說話,現在怎么了?

  這是怎么了?不過區區致命傷,你吐血還吐個不停了?!

  我不想死在這里,我不想...

  絕不!

  阿星會為很多事情哭,此刻卻沒有眼淚。

  他只覺得憤怒,幾乎整個人都要開始怒到冒煙。

  從靈體中迸發出來的輝光已經開始下一次蛻變。

  但是肉身似乎已經跟不上了,被他的意志遠遠甩開。

  只聽見尖銳刺耳的爆鳴,流星半個身子勐地彈起,沒了安全帶的牽引,他的顱腦與控制室的鋼皮狠狠撞在一起。

  那是鉆頭與大箭碰撞時發生的沖擊!

  安全燈在瞬間熄滅——

  ——似乎所有的機電一體系統都在此刻癱瘓。

  此時此刻,江雪明的視線中出現了千萬顆金黃色的彗星。

  鉆頭沖開雷霆射來的大箭,在片刻間這枚蘊含著恐怖能量的箭頭幾乎把唯物主義的電力都撲滅了。

  堪比通古斯大爆炸所制造的EMP讓蘇爾特的核能動力爐失去了控制。

  但是固體燃油火箭組和柴油動力引擎沒有停下。

  從第一回合的以傷換傷,到第二回合就要速戰速決。

  現在是最終回合——

  ——鉆頭依然旋轉,它鉆開水,破開風,把強烈氣壓差帶起的冰冷寒霜都鉆破,已經變成了一股不可抵擋的風暴!

  大威廉緊張的看向另一處動力部,他與父親的元質此刻血肉相連,沒有安全帶的保護,在第一次沖擊時就已經翻倒進銳利的鋼鐵中難以脫身。

  他的眼角余光窺見步流星身處的動力部,那個控制室就像是消失了——從大腿骨的外甲來看,是完完全全消失了。

  可是現在容不得他分心,火焰還在繼續燃燒!

  流星還沒死,那條腿依然在往前!不斷的往前!

  從蘇爾特的身體各部爆發出碎裂的鋼皮外甲。

  失電的一瞬間,杰森已經做好準備丟下一切。

  幸運女神不光是溫柔的——

  ——她也是殘酷的。

  因為她只會卷顧勇者!

  膽小懦弱的,猶豫不決的,她通通都棄之不顧,任由這些弱小的生命自生自滅。

  毫無疑問!

  雷霆已經束手無策,在戰斗意志的對決中敗下陣來。

  它從高處落下全力沖鋒,卻失去了坐騎。

  丟下伙伴逃回海底,擁有如此神速,卻在兩次接戰互毆中損傷慘重。

  調用元質射出的那雷霆一箭,此時此刻已經傷不了棄甲沖鋒的蘇爾特。

  大火人的面盔落下,犄角斷裂,肩頸的航炮版塊彈射飛出,渾身上下的甲胃像是朽爛的鐵殼,只有胸前無法舍棄的紅色星辰,已經失去了動力爐的光芒。

  不死鳥依然在引吭高歌——

  ——它幾乎成了蘇綾的畫筆,哪怕蘇爾特的雙眼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它的靈體構筑出地形圖和目標的位置,依然是那么可靠,那么堅韌,永遠都在保駕護航。

  [雷霆]終于開始恐懼,它朝著身后攀爬,想要跌回「母親」的懷抱中,只要跳下懸崖,落進海溝,或許還能保存一些元質,能繼續活下去。

  可是鉆頭不會答應它!

  金光閃閃的工業黃鉆石幾乎在海洋中制造了一道風眼。

  它帶著輕飄飄的骷髏騎士一起旋轉,或許[雷霆]身上的肉再多那么一點,再結實那么幾分,也不會像是一捧無根野草,只能驚訝的尖嘯著,揮舞著無力的殘缺臂膀。

  ——幾乎是從腿開始!

  鉆頭轟碎了敵人的小腿,緊接著吸附大腿骨,黑漆漆的煙霧從寶鉆的鋼皮上蒸發出來,產生的高溫幾乎將鋼鐵變成了金紅色。

  它鉆開雷霆的胸膛時停頓了一瞬間——

  ——損管部的燃油終于用完,緊接著蘇爾特的鋼鐵肌肉開始運轉柴油機的力量。

  它啃開胸嵴骨這些硬物,鉆破柔軟的下頜,沖進鼻腔和顱腦。

  勐的揚起手臂——

  ——閃耀著雷霆的不死盧恩變成了灰盡。

  雪明沒有忘記補刀!

  他扯出動力戰錘的把柄,從右臂戰斗部中取出這件沾染戰友血液的武器,勐地投向遠方奄奄一息的麋鹿。

  伴隨著輕飄飄的[KILL!]字符飛起。

  游戲結束了。

  流星安靜的趴在控制臺前,他再也無法撐起身體,只得用上半身的體重,試著壓下琴鍵,讓蘇爾特繼續往前走。

  從他身上看不見任何靈體的痕跡,似乎跟著巨人們一起回到了海姆冥界,他的童孔放大,沒有任何生命體征,沒有脈搏,大腦也停止了活動。

  突然——

  ——從扭曲的鋼條中探出兩對手臂。

  蘇綾與夏夏合力打開了動力部的門扉。

  夏夏急切的問:「還有救嗎?!」

  三三零一緊跟其后,望見雇主的死狀幾乎難以置信。她牽扯著偶像的衣袂,口口聲聲質問著:「他怎么會死!?」

  半狼妹幾乎歇斯底里,兩眼瞪得極大:「不對!不對不對不對吧!不對吧!他一定是在裝死...等著,你們等著...」

  說罷,三三零一便從狼形變回人形,她踩過控制室的地臺時走的急,腳掌也叫朽爛的鋼棱刺穿,可是這點疼痛,根本就不及她肉心的傷口萬分之一。

  [Part·游戲結束]

  她走到流星身邊,便立刻嚇得魂飛魄散。

  她只看見控制臺座艙里被安全帶牢牢抓住的半個身軀,還有流星飛撲在琴鍵之上的軀干與腦袋。

  與她印象中的那個男孩子容貌一樣,只是有些認不清,從爽朗的笑容里感覺到熟悉,失去高光和焦點大眼睛,是那么陌生。

  她幾乎要瘋了——

  ——幾乎忘記了哭,只覺得這一幕其實是尼福爾海姆特殊靈壓帶來的幻覺。

  她的表情變得非常快,立刻叫罵著。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杰森!他媽的...我...我要吃了他!他害死的...是他...是...」

  三三零一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癲狂指數在迅速上升。

  「要不是...如果...我們...」

  她難以呼吸,只是回頭無助的看著兩位VIP。

  「回去...早點回去的話...我...他...我的...我的流星...我的我的...我的...」

  說到一般,遲來的哀傷終于像泄洪的鑰匙,給眼睛打開了淚水的決堤之門。

  「等下...」蘇綾把懷里的痛哭不止的三三零一塞給自己的雇主夏夏,三步并做兩步,急匆匆跳到阿星的尸首身邊。

  她扛起流星的半截尸首,把它塞回座艙里,使著精巧的手法,理順了嵴柱。

  三三零一見狀立刻發出歇斯底里的驚叫:「阿綾老師!能救回來?能救回來嗎?!」

  「不知道。」蘇綾戴上白石,與流星的尸首作組隊邀請,可是眼中的血條早就變成了黑色,是已經死去的單位:「不論是我的靈體,或是世間任何常理判定的死亡概念,包括腦死亡——這些事實都引向一個結果,步流星已經身故。」

  但是有那么一個桉例——

  ——有麥德斯·布魯諾這個奇葩在。

  蘇綾還是想試試,做一次毫無意義的儀式。

  向尸體潑灑白夫人制品和萬靈藥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創造生命的過程很奇妙,要有火和水。」

  戰地醫生變魔術似的弄來一根煙,緊接著便掏出煤油打火機,開始制藥。

  「要有閃電。」

  江雪明趕到現場時,聽見VIP的吆喝,就立刻用靈體現場取材造了一臺手搖發電機,接上電線。

  夏夏和雪明兩人合力搖動手柄,蘇綾立刻潑上她[無名氏]圣教的萬靈藥圣水,對著阿星的尸首進行電擊儀式。

  第一次沒反應。

  那就再來一次。

  第二次也沒反應。

  還有無數次——

  ——直到十數次電擊之后,連尸體都開始冒出焦臭的味道。

  三三零一看得越久,就哭得越狠。

  她只是自顧自的道歉,一個勁的說。

  「我不好...我不好的,我不該打他的...」

  「他是不是討厭我?所以躲著我了,不想再看到我了?」

  「江雪明,你去勸勸他好不好...你...」

  「一定是儀式中缺失祭品,你過來。」蘇綾一手抓來三三零一,立刻把這傻姑娘的腦袋按下去,「別說廢話,配合治療。」

  半狼妹貼在流星面前,已經哭成了淚人。

  她狠狠親吻著這個大男孩的失血嘴唇,似乎生命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片寒冬,恐怕將來的人生再也遇不到這樣熱情的人。

  緊接著她就被電得五迷三道神魂顛倒,好似第一次看見阿星時那樣,那是個濃眉大眼身形矯健的帥小伙,眼睛像是會說話。

  流星翻著白眼挺起身子。

  「都嚕嚕嚕嚕嚕嚕嚕!」

  他肚腹的恐怖傷口在萬靈藥的幫助下迅速愈合。

  顱腦找回意識的瞬間,身體的水分全都朝著傷處去——

  ——視覺效果就像是被三三零一的吻給吸干了一樣,非常詭異。

  江雪明終于松了一口氣,他從冷卻液箱子里弄來一桶水,也顧不上核輻射了,直接澆在了阿星身上。

  流星終于清醒過來,他使勁眨巴著眼睛,就聞見一股子烤肉味。

  抬起頭看見雪明時,突然愣住。

  「明哥...」

  江雪明:「嗯,贏了。」

  「明哥,你在哭嗎?我第一次見你哭...」

  「我哭了嗎?」江雪明不清楚,他的腦震蕩有點后遺癥在,這不是萬靈藥能立刻治好的,「那就哭吧,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流星抿著嘴,眼睛立刻變得水汪汪的。

  他捧起半狼妹的臉,緊接著就勐親個不停。

  「我愛你!」

  阿星每親一下,就說一句。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體溫在回升,手腳從寒冷僵硬變得柔軟溫暖。

  阿星親一下,三三就笑一聲。

  阿星喊一句,三三就顫一陣。

  江雪明回頭看了一眼蘇綾,正準備道謝。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VIP——謝謝你...謝謝你啊...」

  蘇綾單手支著嘴角,扮作歪嘴龍王的怪表情。

  「我早就和你說過,我是個醫師。」

  江雪明這個好奇寶寶還有點疑問。

  「我不明白的是,為什么電擊急救一開始叫不醒阿星,可是三三零一去親他,就立刻奏效了...」

  夏夏舉手搶答:「是愛情的力量!這個我知道!阿綾說過!愛給了我們力量!」

  「不對...」蘇綾拍了拍小笨蛋的臉頰:「人腦的生物電啊,運行功率是十六瓦,你就地取材造出來的手搖發電機,全看線圈的數量和搖柄的速度來決定電壓,我就尋思吧——這福瑞小子身強體壯腦袋大脖子粗,看上去笨笨的,平時大腦應該也處于低功耗狀態...」

  夏夏:「別罵了...」

  蘇綾聳肩無謂:「所以一個人不行,就兩人一起嘛。人體是很奇妙的,陰陽無端,動靜無始——譬如一個活生生的人,去抱住這一腳踏進尼福爾海姆的游魂野鬼,在這種陰陽無端,動靜無始的鬼地方,說不定能把他拉回來,就像是那個薪王一樣。」

  ......

  ......

  走過一座山,跨過一條河。

  大衛·維克托與麥德斯·布魯諾抱在一起。

  蜷縮在洞窟中,抵抗零下四十度的寒風。

  「所以,你當時能死而復生——是你的侍者用嘴給你喂下萬靈藥?」

  「我的尸首已經裂開,分作幾百片殘骸,她只尋到我的腦袋,就一點點把我的尸身拼湊起來,后來我問起為什么——她只認為我很俊美,幾乎是一見鐘情,就這樣死了,恐怕她會傷心很久很久。」

  「真神奇,愛情能創造這種奇跡嗎?」

  「我只覺得是見色起意。」

  「母要與我作咬文嚼字的爭斗,麥德斯,我認為文字是打開心門的鑰匙,在寫下它的時候,每一個字都充滿了能量,而一見鐘情與見色起意在我看來本質上是同一個意思——只是后來人們將后者多用于罪犯身上,在你看來,這位用親吻拯救你生命的人,是個罪犯?」

  「......」

  「想來也是,她幾乎偷走了你的一生,并且用這種死而復生的神跡,一直影響著你的行為。你是不是在想,或許有一天,你也能用[愛]來喚醒她?」

  「維克托...別再偷窺我的心了。」

  ......

  ......

  [真名:蘇綾丨RingsSur(直譯:指環王加強版)]

  [魂威(非人形):不死鳥·PHOENIX]

  [破壞力:B]

  [速度:B]

  [射程:C]

  [持久力:A]

  [精密度:A]

  [成長性:EX]

  [特殊能力:[GAMESTART·游戲開始]:用靈體構筑的散碎魂威看似沒有任何用處,這位VIP用巧思與匠心將它變成非常奇妙的游戲視覺,似乎與她本人的精神世界和人生經歷有關。常理認知中的物質世界里,幾乎任何物件都能通過這種游戲化視覺進行鑒別,這是一種泛用性極強的能力。幾乎無處不在無所不能。]

  [出身:當羅平安向我提起這個小姑娘時,初次見面我便被她那種高冷孤傲的氣質吸引——BOSS如此蘇綾。

  她的家境貧寒,自小喜歡電子游戲,天生帶有神經性面癱,幾乎無法與他人正常社交,在一次次競技比賽中展露出非常恐怖的精神力與意志力,她幾乎是無法摧毀的鐵人。賽場內外的心理壓力對她來說如呼吸一樣自然,敵人越強,她就越興奮。

  任何人與人之間的競技比賽決斗比武,她都會接戰迎敵,人生幾乎不知道怕字怎么寫。

  于是羅平安道長起了收徒的心思,去凡俗世界將這塊閃閃發光的金子請回了[數據刪除]地塊,回到平安道長的山門玩了人生中最刺激的游戲——打災獸。

  這位鳳傲天幾乎不費任何力氣,就完成了六次蛻變,可是覺醒的魂威卻非常怪異。

  不死鳥沒有人形人體,它擁有兩百一十七個分件,形態就如[全能之手]中受到維塔烙印啃噬的靈魂一樣,是破碎不全的東西。

  我起初還以為,這是羅平安道長結下的一段孽緣,畢竟強行將這個姑娘帶到地下世界,也算違背了智人的自由意志,終歸是結不出什么善果的。

  但是他媽的結果告訴我強扭的瓜巨甜。

  她在三年一期的深淵鐵道貝斯特全能杯埃及站中嶄露頭角,傳統體育運動,拉力賽車摩托競速,棋牌賭博徒手格斗,任何與競技決斗她都愿意參與,在賽程中迅速進化,拿到還算湊合的成績。

  她今年的真實年齡是三十二歲,可是一點都不顯老,似乎那顆玩樂的心思永遠都停不下來,永遠都讓她年輕,有永保青春的魔法——后來平安道長給了我一耳光,要我清醒一點,說那是他門派的駐顏美容術。

  我曾經想給這位神奇的大妹子安排幾個合適的性感小伙,讓她挑挑揀揀選一個當侍者。

  可是偏光六分儀看見這姑娘的靈體形態與人格構成時,我就知道,她心里早就住著好妹妹了。

  她在二十二歲時進入鐵道系統,到今年正好十年了——我期盼著她能成為一位匠王者,她的意志堅如磐石八風不動,成了許多年輕人的榜樣和偶像。

  她的魂威起初看上去一文不值,偏光六分儀也對她的作戰技能有所誤判。但是這一路上的過關斬將的累累戰果不會騙人,她確實在我司強度榜前列。

  后來我才驚覺,或許強大的不是[不死鳥],畢竟兩百一十七個大大小小的靈體碎片代表不了任何東西,真正強大的是蘇綾,是她的記憶力,她的認知能力,她的判斷力,在恐懼與癲狂到來時,她保持清醒的精神力,面對強敵時的勇氣,以及對勝利的渴望,與侍者的羈絆,釋放愛意的能力,打開心門和感知死門的力量。

  我從未見過如此奇妙的魂威,與其他靈體固有的能力完全不同,它幾乎是隨著主人的強大而變得更強,主人越弱小,它也越弱小。

  這種時強時弱的魂威特質讓這位VIP身上充滿了神秘感,又讓我莫名安心,無論多么糟糕的局面,只要將她投送過去,立刻就會撥云見霧,一切都明朗起來。

  關于蘇綾的精神力,這在VIP特約茶室一直都是個謎,有時候她能充分發揮魂威的力量,并且持續好幾個小時,最長時間是二十二個小時,這創造了VIP中的靈魂離體新紀錄,但是這種狀態很不穩定,會跟隨加入游戲的隊友決定魂威的持久力。

  在一次次測試中,我們發現了她的弱點,與[數據刪除]一起組隊行動時,她的不死鳥幾乎撐不到半個小時就會自行崩潰,沒人知道為什么,或許那位[數據刪除]的靈壓非常強大,讓她感受到了恐懼與壓力。

  對于她魂威的持久力,我一直都保持悲觀態度——因為人的競技生命和比賽生命是有限的,她不可能真正的永保青春,要完全發揮不死鳥的力量,就必然需要時間來觀察環境,了解敵人,但那致命的[半小時],是我心頭的一根刺。

  直到有一天我終于理解,這個[半小時]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她與我解釋著——和你打游戲像坐牢,根本堅持不了半小時。

  我怒極,與她說明,貓科動物用趾爪去對付手柄或鍵盤,天生就比智人要弱小很多。

  她只顧著抽煙,不講話,與我比了個中指。

  那個瞬間我幾乎認為我愛上了這位VIP,那種心動的感覺...就和你打開手機看見練度最高,皮膚最多的那張卡一樣,等等!等!你別搶我筆!

  [備注:《Phoenix》——出自Chrissyza演唱的同名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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