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深淵專列 > Act.01·Bitter Sweet Symphony·悲喜交響樂
  前言:

  死有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

  ......

  [part一·危情十日]

  當維克托醒過來時,已經是四個小時之后。

  準確來說,是喝下咖啡之后再次清醒——

  ——此時此刻,她依然使用著女性的角色賬號,恢復意識的瞬間,就看見陌生的天花板,還有一個似曾相識的小妹。

  那正是浦西·裴迪南,第一次見面,這個姑娘就給人莫名親切和熟悉的感覺,幾乎讓維克托無法提起任何戒備心。

  她的顱腦遭受了神經遞質的侵害,依然處于神智不清的狀態,依稀能記起一些事。

  浦西小妹雙手撐著下巴,跪坐在地板上,貼靠床沿,向維克托女士眨巴著眼睛,滿臉都是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笑意。

  維克托一時半會根本就察覺不到發生了什么事,她只能捂著額頭,使勁的眨巴眼睛,卻過了老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她記得——

  ——浦西與她說起《龍的羅曼史》和《圣杯往事》的故事。

  還有最新一期的稿件,是《嬌妻斬作十六件》的情節。

  這個妹妹能口述所有的行文細節,能理清楚大部分故事線。

  這些事情讓維克托非常開心,幾乎認定自己遇見了知己。

  可是下一秒——

  ——對大衛·維克托來說,僅僅是過了一秒鐘。

  她就來到了這么一個陌生的起居室里,仿佛大腦斷片,喝了不知道多少酒,宿醉之后的頭疼和暈眩,惡心想嘔的感覺時時刻刻侵擾著她的心神。

  床頭柜的walkman播放著滾石樂隊的《thelasttime·最后時光》,這是維克托非常喜歡的歌,看來這位小粉絲對她的品味和愛好了若指掌。

  只是現在她無福消受,從walkman里傳出的音樂在摧殘著她脆弱的聽覺神經。

  跟著樂器的躁動,她感覺心跳也在加速,胸口沉悶,難以呼吸。

  她忍不住抬手想要按下walkman的停止鍵。可是手伸出去一半,就僵死在半路。

  “這不是我的walkman...也不是我的輝石...”

  浦西立刻興奮的說:“沒錯!維克托!這是我的東西!”

  盡管如此,維克托皺著眉,依然要去關停這臺噪音制造機。

  緊接著,她的手臂被浦西小妹死死抓住。

  浦西微笑著問道:“你要干什么?”

  維克托:“我感覺很難受...我想關掉它...我想...”

  “不可以哦!維克托!不可以的!”浦西掰扯著大作家的手,將它重新塞回被子里,“不可以的,這是我為你準備的,你怎么能拒絕我的好意呢?”

  維克托看了一眼浦西——

  ——她震驚于對方的力量,那種鉗制手臂時爆發出來的驚人怪力,絕非是正常人類所能擁有的。

  毫無疑問!浦西是一個授血單位!她幾乎能把我的臂骨捏碎!

  浦西的臉色陰沉下來,又開始幽怨的呢喃。

  “維克托,你不喜歡嗎?原來我做的這些事情,都是白費心機?都是我的一廂情愿嗎?”

  “不...不是...我...”維克托老師開始慌張,她本能想要呼喚[地獄高速公路],想要以魂威的超能來控制這個姑娘,想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可是在內心驅策魂威的那一刻,她卻驚訝的發現,靈體似乎不受控制,再也無法迸發出靈魂的威光了!

  “這是怎么回事?!浦西·裴迪南!你對我做了什么!?”

  維克托老師抓著滿頭亂發,在房室的鏡子里突然察覺到自己慘白的臉色——

  ——那是一個許久沒有好好休息,幾乎虛脫的女人,臉色陰沉皮膚干燥,好比精神力都被榨干了!

  浦西小妹慢慢站起,居高臨下的看著大衛·維克托。

  “你聽過《危情十日》的故事嗎?維克托老師?”

  在這一刻,大衛·維克托心神劇震。

  《危情十日》,這是史蒂芬金撰寫的,講述了一個作家遭遇車禍,機緣巧合之下被讀者救助,卻因為作品的結局不符合讀者的心意,被讀者囚禁虐待,強行改寫結局的驚悚故事。

  浦西·裴迪南正準備當一個模彷犯,她已經利用h16t制服了維克托。

  “你現在已經沒有還手的力氣了——維克托。鼎鼎大名的探王者也要變成我的玩具了!現在,我要你改寫《嬌妻斬做十六件》的結局!”

  這個故事已經到了收官階段,維克托本打算寫完它,就立刻開始另一次“活生生”的旅途。

  畢竟人不能一直都作為亡命徒而活著,故事里的女尸,也不可能陪伴讀者那么久的時間。

  這本來就是一個短篇,類似人鬼殊途情未了的結局。

  浦西小妹抓著一沓厚實的稿件,輕輕抽打著維克托的臉。

  “你看看你都寫了什么?為什么她不能有一個好結局?!為什么?維克托老師?為什么瑪格麗特只能四五分裂,變成一捧劫灰?為什么我親愛的瑪格麗特只配死在驅魔儀式里!”

  瑪格麗特——正是流星第一次見到這個故事時的絕對女主人公。

  此時此刻,維克托老師正準備以悲劇收尾,讓這些散碎的尸塊都塵歸塵土歸土,一切回歸正軌。

  可是浦西·裴迪南得知這件事之后,幾乎要發瘋。

  她在故事里吃了多少糖,就挨了多少刀。

  連載進度還留在男主人公與瑪格麗特的殘破尸塊獵奇冰戀的你農我農,可是一眨眼,她拿到的底稿就要天人永隔,再不相見了!

  這絕不是她能接受的事情!絕不原諒!

  “不行!”維克托爆發出驚人的氣勢,幾乎在那一刻,有一頭紅皮小鬼要透體而出:“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強大的靈能波動攪起亂流,那鮮紅的趾爪伸出肉身時,就像是受到上帝的喝令,一下子被肉身抓了回去。

  維克托滿臉的冷汗,終于明白,魂威是暫時幫不上忙了。

  “浦西!我不會改寫這個結局的!這是必要的儀式!”

  浦西罵道:“放屁!你這個自私的家伙!只會欺負這個可憐的女人!她什么都沒有了!明明沃克那么愛她!他們明明可以在一起的!你卻狠下心來將他們分開!不!我不聽!我不聽!”

  山姆·沃克——這是《嬌妻斬作十六件》的男主人公。

  底稿中所描述的故事進度已經接近尾聲,恐怕再過幾個新增頁,只需要兩個故事版,就可以塵埃落定蓋棺入土了。

  沃克先生與瑪格麗特這一路上遭遇的苦難和悲歡,都由十六塊不同部分的尸體組成,它們經一個邪惡至極的罪犯郵寄給不同的人,試圖將殺人罪嫁禍給這些與瑪格麗特有關的親朋好友。

  沃克先生日夜奔波,不畏殺身之禍,哪怕愛人已經變成了一只恐怖的斷手,也要她沉冤得雪,將真相昭告天下。

  浦西最在意的就是這個結局。

  “哪怕是什么復活儀式?來整點耶穌顯靈的故事!讓他們重新在一起吧!維克托...維克托!”

  “這事沒得談!”維克托女士眼神炙熱,仿佛又變回了咄咄逼人的大衛先生:“浦西·裴迪南,如果我不這么寫,你就會善罷甘休了嗎?”

  她在床榻上掙扎著,試圖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如果讓瑪格麗特活下來,或者做一個開放式結局,讓我的讀者去猜,讓他們自己寫完這個故事,難道就會更好嗎?”

  “不!這不對!”

  “死掉的人就應該死掉!無論做什么事情,瑪格麗特都沒辦法活過來了!”

  “這是我對自己的懲罰!從一開始起筆這個故事時,我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連一個活生生的女人都寫不好,那么她到了故事的末尾,就一定要死去——沒有死亡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死亡才能讓瑪格麗特變得完整!”

  “有人的死輕于鴻毛,有人的死重于泰山,就像是現在的你,在得知瑪格麗特的死訊之后,她幾乎像一個不滅的煙花,要永遠留在你心里了!”

  “要是她和山姆·沃克活下來,幸福美滿的活下去,恐怕你根本就不會記住她!恐怕第二天你就會開始咒罵我——罵我為什么要寫這么個輕率的結局,要強行寫闔家大團圓的故事。”

  浦西·裴迪南被維克托辯駁得還不了嘴,她臉色鐵青,就看見維克托女士句著身體,隨時要下床的樣子,這讓她驚聲尖叫。

  “你別動!”

  ......

  ......

  [part2·死了這條心]

  大衛·維克托瞥了一眼不聽使喚的雙腿,終于明白眼前的小惡魔是多么招人恨。

  她的雙腿已經斷了——

  ——具體來說,是由鈍器打斷,那支石工錘還立在房門旁。

  兩條腿膝蓋粉碎,根本就走不了路。

  這個女人心狠毒辣,殘害他人的身體時,居然還能笑瞇瞇的迎接受害人起床。

  維克托下意識要去尋找白夫人制品來療傷,可是浦西立刻提起醫生包,眼神曖昧咧嘴笑道:“現在是我說了算,維克托大姐姐——要是你不答應我改寫這個結局,我會喊其他人來照顧你的。”

  她向戰利品耀武揚威,展示肌肉,打開手機,與大衛女士介紹看家護院的戰幫打手。

  “看看這些精壯小伙,還有幾個非裔哥哥要給你意外驚喜呀!”

  浦西越說越興奮,越說越開心。

  “你的小命在我手里,要是他們把你搞懷孕了,我還會用毒品控制你,會讓你生不如死,生下一窩寶寶,讓他們接著為我干活。你不想變成產仔機器的話,就照我說的做!”

  維克托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恐懼——

  ——那是比死亡還要恐怖的地獄,是她以男性角色賬號完全體驗不到的頂級素材。

  “居然還有這種好事...”

  浦西整整三十秒都沒有說話——

  ——她被探王者的腦回路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大衛女士考慮了這地方的衛生條件之后,終于改口。

  她覺得不合適,生產的死亡率非常高,要是能體驗一把當產婦的感覺,應該能寫出更厲害的文章,那是更生動,更鮮活,更具有生命力的母親角色,可是這種藝術對她來說,恐怕為時尚早了。

  “不,我開玩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浦西一下子有點氣短,甚至不太敢相信這個大衛女士的瘋言瘋語:“那么...”

  “我答應你的要求,改寫瑪格麗特的結局。”維克托女士恢復了冷靜,她掃向室內,就看見窗外熟悉的風景,確定這是一棟工人宿舍樓,“但是我想不出來解決辦法,我不知道如何處理最后這段劇情。”

  “那是你的問題!”浦西擲地有聲的喊道:“不要把問題丟給你的讀者呀!維克托老師!不過你愿意寫,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我要鋼筆。”維克托想借用尖利的銳器當做工具,她早年去過東方游歷,知道如何用針灸理療的方式來刺激神經,或許伴隨她一生的寫作工具能救她一命。

  要是能呼喚魂威,讓[地獄高速公路]給這瘋婆娘兩拳,在她身上寫一些東西,就能反敗為勝!

  “不可能。”浦西拿來墨水和羽毛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親愛的維克托老師呀。你手上的花活多得很,要用重如泰山的筆法來自救嗎?我只會給你一根輕飄飄的羽毛筆,每天的墨水都是定量供應,你的寫作速度是一天一萬八千字左右,我很了解你。”

  這么說著,浦西搬來厚重的伴床書桌,類似醫院里的病房養護進食桌,將紙筆墨水都留下。

  “不要動什么歪腦筋喔。”

  浦西強調著,從她的walkman中取出一本磁帶——

  “——我已經對你使用了魂威攻擊。你的視力、聽力、嗅覺、味覺還有觸覺都會受到干擾,通通都經過重新錄制!”

  說完這些,浦西大大方方的走到沙發上繼續睡大覺。

  過了很久很久,維克托捏著羽毛筆卻遲遲不動,找不到任何創作靈感。

  她不明白敵人的魂威力量有何特殊之處。也不清楚那個[重新錄制]的意思。

  她立刻抓來一張書信紙,迅速寫下[救命]的中英雙語,朝著窗戶丟了過去!

  紙張在撞上空蕩蕩的窗口時,卻像是撞上殷實的墻壁!紙團彈了回來!

  當它滾落到地板上,維克托驚訝的發現,這張紙就像是有了生命,順著扭曲的光線緩緩熘進浦西的掌心。

  浦西小妹打了個哈欠,像是剛從夢鄉中醒覺,揉開紙團,將上邊的字跡展示給維克托女士看。

  [我愛浦西·裴迪南,我要為她寫一輩子陪床小故事,只為她一個人寫。]

  “嘿嘿嘿...大衛·維克托!”

  浦西捧著維克托的臉,狠狠的親了一口。

  “你的嘴真甜!~”

  緊接著就是光速變臉,從興奮喜悅,到陰狠毒辣。

  她翻開另一面,展示著[救命]二字。

  “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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