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攝政大明 > 第1015章.入閣輔政初體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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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齡與資歷確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趙俊臣的功勛與勢力都不算差,與各派系明爭暗斗之際也很少會落入下風,但就是因為年紀太輕的緣故,依然是會引來這些老臣的輕視與敵意,他們總是會下意識的認為趙俊臣的所有成績皆是因為僥幸。

    周尚景則是不同,他的資歷與威望就擺在這里,沈常茂、程遠道等人經過了他的多年敲打之后也是徹底服氣了,哪怕是周尚景近年以來一直是態度低調、少有建樹,也依然是沒有任何人敢公開質疑他的態度。

    所以,隨著周尚景的開口表態,沈常茂與程遠道二人稍稍一愣之后,就皆是閉上了嘴巴,然后就帶著一種憤憤不滿的表情,直接轉身離開了。

    另一位“周黨”出身的閣老李和與周尚景的默契極佳,他看了周尚景一眼之后,見到周尚景并沒有及時回應,就已是知道了周尚景的態度,于是他沖著趙俊臣點頭一笑之后,同樣是悠悠然的走遠了。

    等到所有不相干的閣老紛紛走開之后,周尚景的表情滿是慈和,緩緩說道:“咱們二人走慢一些,邊走邊談吧。”

    趙俊臣的態度依然恭順,點頭答應一聲之后,就攙著周尚景的胳膊,遠遠綴在幾位閣老的身后,向著文淵閣的位置走去。

    周尚景似乎很滿意趙俊臣的態度,態度也是愈發和藹,慢聲細語的說道:“你的那張拜貼,老夫已經收到了,但老夫的年紀已是老邁,精力也就愈發不濟,每天處理完畢朝廷政務之后,就再無力氣參與別的事情,所以你也不必前往老夫的府里拜訪了,有什么事情還是趁著老夫現在尚有精力,就在這里談吧……更何況,若是咱們二人接觸太緊密了,陛下他也會胡思亂想,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晚輩明白,周閣老也快要告老致仕了,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再一次引起陛下的心中忌憚。”趙俊臣輕笑著回應之間,也暗示自己已經猜到了周尚景這段時間以來諸般做法的真正原因。

    見到周尚景依然是不動神色,趙俊臣則是繼續說道:“晚輩想要拜訪周前輩,主要還是為了漕運的事情!若是晚輩沒猜錯的話,這一次的漕運堵塞,就是出于前輩的手筆吧?

    晚輩問過了,今年的漕運堵塞很是蹊蹺,時機不早不晚,所有漕船被盡數堵在濟寧府以南,原因是河岸崩塌,大量泥沙恰好是堵住了河道最窄處,然后就是河道水量逐漸枯竭、大量漕船被迫擱淺……現任的濟寧知府,就是您的門人蘇鵬,對吧?

    還有就是,戶部衙門之所以是拿不出足夠的銀子疏通河道,也是因為工部與漕運這兩個衙門獅子大開口的緣故,工部尚書陳東祥這段時間被工部左侍郎葉尚宏給架空了,葉尚宏乃是前輩的學生,漕運總督張克爽則是前輩的孫親家……前輩一向是以大局為重,工部與漕運這兩個衙門若是沒有前輩的默許,是絕不敢這般肆意妄為的,前輩您就是想要利用這次的漕運不暢,把晚輩從幕后給逼出來,是否這樣?”

    周尚景老臉上的表情終于是有了一些變化,滿是激賞之意,點頭道:“俊臣你果然聰慧,老夫的這些小手段,竟是被你一眼拆穿了,當真是后生可畏啊!唉,每次見到俊臣,老夫總是會忍不住的心生慶幸,也幸好是俊臣你晚生了幾十年,否則老夫就沒有今日了……老夫年輕的時候,可要比俊臣你差遠了。”

    “前輩過獎了,晚輩可不敢接受!前輩您的這般小手段,就讓晚輩不得不離開幕后、由暗轉明,徹底斷絕了晚輩作壁上觀的想法,也全盤打亂了晚輩的今后計劃,甚至還逼著陛下與朝廷各派系達成了共識與默契,讓晚輩的勢力范圍從今往后只能局限于財政之一隅……這般因勢利導的精妙手段,晚輩嘆為觀止、自愧不如,可不敢與前輩相提并論!”

    這一次,周尚景又是笑著點頭坦然承認,緩緩說道:“也確實是一些小手段,這世間諸事總是變幻莫測,但只要是尋到合適時機,一些不上臺面的小手段也能達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反倒是那些看起來驚天動地的大手筆,最終往往都是功敗垂成、適得其反。”

    周尚景的暗示與教誨,趙俊臣自然也聽的明白。

    趙俊臣前段時間在陜甘三邊主持軍政的時候,想要插手兵權的意圖確實是明顯了一些,這般情況不僅是引起了德慶皇帝的猜忌,也引起了周尚景的警覺。

    周尚景是一個真正老成謀國的柱石之臣,他固然會為了自己與朋黨牟取利益,但也會竭力維持朝野局勢的穩定,所以當他發現趙俊臣隱約間已經有了掀桌子的可能性之后,就馬上出手引導了朝堂局勢,讓趙俊臣的權勢擴張陷入了瓶頸期。

    于是,趙俊臣的眼神波動之間,態度也是愈發恭謹,道:“這是自然,晚輩今后必當是以周前輩為榜樣……不過,讓晚輩心中不解的是,前輩您為何要這般急切把晚輩逼出來?就讓晚輩躲在府里告病不出,對前輩您也沒有任何壞處吧?”

    周尚景沉默了片刻,突然嘆息一聲,說道:“近一年來,老夫的身體情況愈發不堪,這段時間也只是強行撐著而已!就像是俊臣你所說的那樣,距離老夫告老致仕的日子已經不遠了!一個老朽之輩,想法也很好猜,俊臣你肯定是認為,老夫近年以來的諸般做法,就是為了給自己謀求一個善終,所以才會屢屢的鼓動俊臣你搶風頭、擴權勢,讓陛下把注意力從老夫這里轉移到你的身上,對不對?”

    趙俊臣沉默不語,并沒有直接回答,但也是默認了周尚景的說法。

    周尚景也沒想過要從趙俊臣這里得到回應,很快就繼續說道:“以俊臣的眼光智慧,老夫這個時候也不瞞你,否則就是做丑了!確實,到了老夫這個年紀,最盼望的事情,一是老死之際的善終、二是家族富貴的延續,但老夫的心里若是只存有這些事情,那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了!

    對于老夫而言,百年之后的青史評價也很重要,老夫為了這個朝廷投入了一輩子的心血,雖然是稱不上中興之臣,但也一直是辛苦維持著朝野局勢的大體穩定,當然是不忍心看到朝廷今后會有衰敗的危險……”

    說到這里,周尚景的語氣多了一絲嚴肅,輕聲總結道:“所以,有一些事情,老夫必須要趕在自己告老致仕之前盡快做完,還有一些隱患,老夫也必須要趕在自己徹底離開之前出手解決,讓大明江山可以順順當當的延續下去,否則老夫的一生心血豈不是就要付諸于流水?”

    周尚景的話聲很輕,趙俊臣的表情也依然平靜。

    但聽到周尚景的這一番話,趙俊臣的心中卻是波濤洶涌、遲遲無法平靜。

    自從趙俊臣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周尚景就一直是刻意保持著低調無為的態度,也一直是因勢利導、順水推舟,固然是從來都沒有吃過虧,但也從來都沒有過任何大動干戈的舉動。

    但如今,周尚景顯然是打算有所行動了!

    可以想象的是,以周尚景這幾十年以來所積蓄的龐大政治能量,一旦是當他主動采取行動的時候,就必然是一個無比驚人的大手筆!

    有趣的是,周尚景剛剛還勸告趙俊臣不要有大動作,但他自己卻是按耐不住了。

    趙俊臣好不容易才恢復了平靜,贊嘆道:“周閣老的胸懷與志向,當真是讓晚輩出乎意料、欽佩不已。”

    周尚景嘿嘿一笑,說道:“這其實也是因為俊臣你的緣故,還記得你我二人上一次的那場談話嗎?若不是因為你的提醒,老夫也不能察覺到朝廷的存糧隱患,只會認為這些年的天災人禍皆是偶然罷了,但聽過了俊臣的提醒之后,老夫也私下里詳細調查了一番,發現朝廷各地的降雨確實是每年愈少,各種災患也是每年愈多,這種趨勢已經延續了好幾年時間,史書中描述亂世之際也有類似記載,只怕不是巧合,然后老夫又調查了各地的糧食收成,就愈發是觸目驚心了……

    這般時候,下一任的皇帝人選就很重要了,若是一個知人善用、顧全大局的明君,倒還有辦法撐過去,但若是遇到了一個心狠手辣、多疑善變的皇帝,只怕是大明江山就要多有磨難了!但偏偏,又是俊臣你向老夫暗示了七皇子他另有真面目……”

    趙俊臣眼神一閃,追問道:“這么說,前輩您已經暗中調查過七皇子了?”

    周尚景不答反問道:“俊臣你認為,咱們的這位太子殿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注定要被陛下廢黜的?”

    趙俊臣不由是微微一愣,他從來都沒有深入考慮過這個問題。

    聽到周尚景的詢問之后,趙俊臣滿臉認真的沉思了片刻,遲疑著答道:“可是……從前任太子太師何明慘遭滅門而始?”

    周尚景再一次的表態贊賞,點頭道:“正是如此!太子太師擔負著訓導儲君之權責,可謂是至關緊要!最開始的時候,太子太師的人選是肖溫阮,這個人一向是老成持重,太子殿下在他的教導之下就算是偶爾有些魯莽,但也從未犯過大錯,肖溫阮老死之前,又舉薦了何明成為下一任的太子太師,這個何明就更是厲害了,最是精擅于帝王心術,若是由他來輔佐太子,那就必然是高枕無憂了……但可惜,就在何明赴任京城的路上,竟是慘遭土匪滅門,這件事情表面上是結案了,但幕后真兇卻是一直沒有尋到!”

    趙俊臣接口道:“所以,前輩就認為,滅門了何明一家的幕后真兇,必然是不希望太子殿下順利登基,所以就派人暗中調查了?”

    周尚景再次點頭,嘆息道:“何明生前與老夫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立場不同,但也是惺惺相惜,得知了他的死訊之后,老夫就一直派人暗中調查,但所有線索皆是中斷了,也就沒有查到任何結果,但老夫收到了俊臣的提醒之后,就把何明的滅門慘案與七皇子聯系起來,從這個方向再一次開始調查,卻是逐漸發現了一些跡象……只是一些跡象而已,并不能證明七皇子他就是幕后真兇,但也足以讓老夫心生猜忌了!假若七皇子他確實是一個狠辣陰沉、偏激多疑的性子,就絕不能把大明江山托付于他,老夫不敢冒這個風險!”

     ; 聽到周尚景的這般說法,趙俊臣的內心隱隱有些興奮。

    周尚景的這般說法,是不是意味著他與周尚景二人有了攜手合作、共同對付七皇子朱和堅的可能?若是擁有了周尚景的協助,趙俊臣今后對付朱和堅的時候可就要輕松許多了。

    當然,若是周尚景已經有了全盤計劃,趙俊臣也愿意擔當一個在旁協助的次要角色。

    然而,還不等趙俊臣開口試探,周尚景卻好似已經提前猜到了趙俊臣的想法。

    周尚景看似昏花的老眼轉向趙俊臣,隱隱間卻是暗藏著前所未有的銳利鋒芒:“這件事情,老夫一個人就可以操辦!至于俊臣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見到周尚景的這般態度,趙俊臣突然間明白了過來。

    在周尚景的眼里,七皇子朱和堅固然是一個會影響廟堂未來局勢的不穩定因素……但趙俊臣也同樣是一個不穩定因素。

    周尚景今日的諸般表態,實際上就是暗示與警告趙俊臣,讓趙俊臣專注于朝廷財政之事,不要過多插手別的事情。

    否則,周尚景出手清除朝廷不穩定因素的時候,說不定就會把趙俊臣也包含進去!

    也正是因為這般態度,周尚景才會一手營造了趙俊臣目前的權勢擴張之瓶頸。

    想到這里,趙俊臣眼神微微一閃,但下一刻已是垂首道:“既然如此,一切交給前輩,晚輩自然是放心的很。”

    “還有太子殿下的事情,老夫知道你與太子已經聯手了,也不想要過多干涉,因為老夫還不確定太子的變化與成長究竟是好是壞,也不確定陛下他究竟能夠容忍你到什么時候,但老夫的態度并無改變……你與太子可以小打小鬧,但那些大動干戈的事情就不必去做了!”

    “明白!”

    趙俊臣點頭之際,表情已經恢復了平靜。

    見到趙俊臣的恭順與坦然,周尚景反倒是花白眉頭輕輕一皺。

    *

    就這樣,看似態度坦然的談話之間,趙俊臣已是攙扶著周尚景走到了文淵閣的門前。

    周尚景抬頭看了一眼文淵閣的招牌,卻又是搖頭失笑,說道:“老了,真是老了,也是愈發健忘糊涂了,這場談話越扯越遠,竟是忘記了最初的起因……你給我送來拜貼,是為了漕運的事情,對吧?你想要實現自己所夸下的海口,就必須要使用非常手段,但漕運一事可謂是干系重大,你擔心自己的手段會引來漕運衙門與十余萬漕工的反彈,所以就想要尋求老夫的協助,對不對?沒關系,這件事你可以大膽去辦,若是沒有出事還好,若是出了事情……那就更好了!”

    沒出事情還好,出了事情那就更好?

    聽到周尚景的這般表態,趙俊臣不由一愣,一時間竟是沒有反應過來。

    但下一瞬間,趙俊臣聯想到了某些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的事情,卻是心中恍然了!

    然后,趙俊臣也是愈發欽佩與敬畏周尚景的高明手段!

    周尚景刻意營造這場漕運危機,并不只是為了趁機撈一筆銀子,也不只是為了迫使趙俊臣提前走出幕后——與此同時,他還想要趁著這次機會,一舉扳倒現任的內閣首輔沈常茂!

    當真是一箭三雕!

    周尚景欲行大事,就首先要恢復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之位!擁有了內閣首輔的名義,他今后操辦一些事情就會方便許多!

    所以,沈常茂的存在也就顯得有些礙眼了!

    而且,周尚景也明說了,他很在乎自己百年之后的青史評價,眼看著朝廷大軍即將要收復河套,今后就必須要投入大量資源、鞏固統治,趙俊臣的諸項改革也正是要收獲成果的時候,這些事情皆是離不開當朝首輔的支持與協助,也必然會讓當朝首輔在青史之中留上濃重一筆!

    然而,沈常茂的能力與胸襟并不足以擔當大任,許多時候還會敗事有余,也不應該把這些功績算在他的頭上,所以周尚景就打算讓他退場了!

    對于周尚景而言,這并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

    就像他自己的描述一般,只需要一點小手段而已。

    想到這里,趙俊臣認真點頭,道:“既然如此,晚輩自然是大膽去辦!事實上,就在現如今這個時候,戶部尚書李成儒已經向陛下告了假、親自趕往濟寧府了!只需三五天之內,朝廷就會收到消息!”

    周尚景微微一笑,緩緩道:“那老夫就靜候佳音了!”

    說話間,趙俊臣與周尚景已是邁步走進了文淵閣內。

    *

    因為德慶皇帝的刻意為之,文淵閣作為廟堂的核心之處,卻是顯而易見的破敗與簡陋,正殿也是極為狹小,寬長只有三丈左右,僅能容下七八張小型桌案。

    這個地方,就是閣老們平日里的辦公場所。

    空間的狹小擁擠,卻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閣老們相互間商議事情、傳閱奏疏很方便。

    文淵閣內除了幾位閣老之外,還有六七名中書舍人、三五名翰林、以及兩三名典籍官、檢討官負責協助,總計也只有二十余名成員。

    正殿的左右兩旁,還有十余間單獨房間,有些是屬于閣老們的單獨房間,閣老們平時不需要相聚議政的時候,就會留在他們的個人房間養神與思索,另一些房間則是中書舍人與翰林們的辦公場所。

    全國大大小小的奏章,都是交由通政使司匯總,然后再交給司禮監呈報皇帝過目,最后則是轉到文淵閣這里,由幾位閣老共同商議著草擬出一個具體意見,再由司禮監把相關意見呈報給皇帝批準,最后則是交由六科負責校對與下發、再交由六部與地方衙門負責具體執行。

    見到周尚景與趙俊臣的出現,一位中書舍人連忙是迎了上來。

    這位中書舍人的態度異常恭謹,向著周尚景行禮問安之后,又向趙俊臣請示道:“下官徐程,見過趙閣臣!您在文淵閣內的房間與擺設用具,下官等人都已經提前布置好了,還請您抽空去看一眼,若是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下官等人也會盡快整改。”

    趙俊臣則是問道:“幾位閣老如今可是正在殿內議事?”

    徐程連連點頭,道:“遼東那邊又送來了一份奏疏,似乎是有些事態緊迫,閣老們正在商議對策。”

    趙俊臣與周尚景相互對視一眼之后,趙俊臣說道:“既然如此,我還是先去殿內與諸位閣老商議正事吧,房間布置的事情今后再說。”

    說完,趙俊臣抬手一引,讓周尚景走在前面,自己則是跟在周尚景的身后,兩人魚貫進入了文淵閣的正殿之內。

    剛剛進入正殿,趙俊臣就看到了程遠道與李和這兩位閣老的激烈爭辯。

    只見程遠道神情激動的說道:“建州女真向朝廷上表主動請降,必然是見到朝廷大軍一舉擊潰了蒙古聯軍之后心生畏懼,這足以說明朝廷的天威赫赫、不可侵犯,一旦宣揚出去也可以振奮民心士氣,又豈能就這樣無視不理?”

    李和則是連連搖頭道:“近百年以來,這建州女真主動請降的情況又何止一次?但每次都是降了反、反了降,朝廷也是煩不勝煩,遼東軍鎮的防務也是不敢有任何削弱,納降他們的意義何在?更何況,建州女真的每一次請降,就會伸手向朝廷索要錢糧與好處,這一次更是獅子大開口,朝廷又豈能再被蒙騙?依我看,這份降表,大可不必理會!”

    程遠道拍了桌案,大聲道:“李和,你糊涂啊!朝廷在同一年內,先是收復河套、后又招降女真,這簡直就是不啻于萬國來朝的榮耀,足以在青史之中濃墨記載一筆!更何況,若是就這樣拒絕了建州女真,讓他們惱羞成怒的話,豈不是戰端再起?朝廷目前的主要任務還是河套之戰,又豈能兩邊開戰?”

    李和卻是連連搖頭,緩聲道:“據我所知,建州女真這幾年同樣是天災不斷,境內兵民餓死無數,這一次的主動請降,就是表明他們已經撐不住了,所以才會開口向朝廷索要大量錢糧,這個時候就應該進一步困死建州女真,又豈能留給他們喘息之機?程閣老太多慮了,建州女真未必還有能力掀起戰端!”

    另一邊,沈常茂則是面無表情的聽著程遠道與李和二人的激烈爭論,抬眼見到趙俊臣與周尚景進入正殿之后,就輕輕點頭示意,心中卻是泛起了一絲怪異之感,只覺得趙俊臣與周尚景二人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奇怪。

    然后,就見到周尚景直接走到沈常茂的旁邊位置坐下,沈常茂則是把他手邊的幾份奏疏遞給了周尚景。

    與此同時,趙俊臣也尋了一個空置的末位坐下,表情認真的傾聽著幾位閣老的辯論。

    似乎是建州女真向朝廷主動請降了,但究竟要不要接受建州女真的降表,程遠道與李和二人的意見則是截然相反。

    就在趙俊臣若有所思之際,周尚景已經看完了手里的幾份奏疏,又順手把這幾份奏疏傳遞給了趙俊臣翻閱。

    趙俊臣伸手接過奏疏的時候,卻發現周尚景的花白眉毛已是擰成一團,

    ……

    看了大英帝國的決策,發現我筆下的趙俊臣真是一個心慈手軟的大善人啊!

    還群體免疫……抗體最多也只能維持半年好吧!

    我嚴重懷疑新冠病毒在英國已經發生變異,從肺炎變成了腦炎。

    槽點太多,都不知該怎么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