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四司還沉浸在顧南幽的計劃中,就被藍少卿的話拉回了思緒。
雖不懂藍少卿為何會假設顧南幽做官這種話,但有一點他明白,藍少卿一般不會輕易說出這些話,一旦說出,那就證明顧南幽真的他所認為的要厲害得多。
于是,他立馬強調:
“那也別來刑部,刑部暴力血腥,更不適合你。”
“那我去御史臺,肅正綱紀,專門糾察你們的過錯,彈劾你們二人。”
這也算是一種玩笑。
若顧南幽真去了御史臺,估計會得罪整個朝堂。
“你這樣就過了,你應該去監察貪官污吏,彈劾我們作甚?”宋四司正了臉色。
“拭目以待!”藍少卿無奈搖頭,眸中有了亮光。
遠處一隅,一身黑衣勁裝的男子,目露兇光,緊緊盯著打成一團的三人,手不自覺握緊成拳,直至青筋暴起。
——
有了明確的目標之后,接下來的一兩日,搜查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帶有異味的人查到的還不少,有些天生就有,有些是后天環境造成。
總之,不管先天還是后天,讓他們洗個澡,再聞一聞,便知可不可疑了。
期間,夢渡郎現身過一次,還設下了迷幻陣,很快就被帶有破陣鈴鐺的大理寺人員給破了陣。
追捕之下,夢渡郎再次逃脫,逃進了香料鋪成堆的城南區域。
一人回來稟報后感慨:“果然讓顧三小姐料對了。”
在澡房外,等候有異味之人洗澡的藍少卿,終于松了一口氣,整天聞著別人身上的味道,他臉色都青了。
剛剛放回去那人,身上那味實在太重,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聽完稟報之后,略微點頭。
“夢渡郎此人善于偽裝,應該扎根在城南區域很久了,所以才會對皇城地形熟悉,能隨時布下迷幻陣。
照這樣下去,不出三天,異香案便可破了。”
“這還多虧了少卿大人的大力支持。”
“圣上旨意,本官只是做好本職工作而已。”對于顧南幽此人,他并不多談。
兩人正談論著,澡房大門一打開,藍少卿倏地站了起來,一下子竄到了遠處,才抬頭看著肥頭大耳、一身橫肉,滿臉邋遢胡須的男人,他眼睛瞬間發直。
若說上一個人身上的體味,已經讓藍少卿緩不過神來,那么這一個,要是去河里洗澡,恐怕整條河的魚都會被熏死。
在里面看守的人不知有沒有挺過來?
“少卿大人,這體型,這矮個,再加上這模樣,一看就不像,要不……這個就算了?”稟報之人站得遠,小心翼翼勸說。
“算了?”藍少卿瞇眼。
“啊不不不,屬下是說,少卿大人累了,這等小事少卿大人就不必親力親為了,讓屬下來?”也就一句客套話。
大理寺誰不知,少卿大人做事一絲不茍,一般情況下都是親力親為,從不假手于人。
所以,他客套話張口就來。
誰知……
“好,你來。”
“……”
真讓他來啊?
剛剛聽外邊的人說,身下的這幾個,天生體味重得出奇,他沒聞到,也不知道真假。
不過,空氣中總蔓延著一股難聞的臭味……
說來也奇怪,平日里別人多一句嘴,早被少卿大人給轟走了。今日少卿大人倒是好說話,稟報完,不禁與他閑聊,還對他和顏悅色。
看少卿大人的臉色,該不會是個抗吧?
早知道稟報完就走人,跟少卿大人套什么近乎,這下好了吧!自己還得自告奮勇,以后可不能大嘴巴子了。
帶著將信將疑的態度,稟報之人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很顯然,稟報之人真相了。
高冷的藍少卿,看著他一點一點靠近剛剛洗澡的漢子,嘴角揚起了笑意。
忽然一陣風吹來,那漢子極其嚴重的體味順風飄來,稟報之人剛剛近身就兩眼一翻,瞬間被熏暈。
藍少卿面色一白,一個轉身,身子一彎:“嘔……”
體味超級嚴重的漢子急了,想要去扶藍少卿,“少卿大人,你沒事吧?”
藍少卿立馬揮手讓漢子站住:“沒事,你別過來,你可以回家了。”
“大人,那澡房里面的……”
“沒事,不用管他們,讓他們安靜的暈著,嘔,嘔……”感覺又要吐了,藍少卿趕緊伸手捂著口鼻。
“哦,好,那大人多保重,草民告辭了。”
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藍少卿暗暗松了一口氣,那人一走,他仿佛清明了許多,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但三天內,他是吃不下飯了。
嚴重懷疑,顧南幽是不是在算計他?
就在這時,大理寺司直史快步趕來,一見藍少卿,就仿佛見到了救星,“藍少卿,不好了,顧三小姐被攝政王府的影衛帶走了。”
嗯?
報應來得如此之快?
藍少卿一點都不擔心,抬手在空氣中拂了兩下,大概是想把還彌漫在空氣中的臭味拂散開,司直史李勇不明所以,也揮袖在面前甩了幾下。
“藍少卿,該怎么辦啊?那可是攝政王府。”
“不妨事,此事讓顧三小姐自己處理。”
此話一出,李勇默默的看著藍少卿,眼中有些復雜。
藍少卿一看,噗嗤一聲,抬手打了一下他的腦袋,有些恨鐵不成鋼道:
“別以為本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本官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嗎?顧三小姐說過了,顧大將軍和攝政王府交由她自己處理,被影衛帶走,恐怕正合她的意,你瞎操什么心?”
李勇扣了扣腦袋,點頭同意。
好像是這么個理。
“那我們就什么也不做?”
“實在不放心,你便去顧大將軍府通知一聲。”
“哦,下官遵命!”
……
一出大理寺大門,就被影一閃身攔住帶走的顧南幽,此刻正在攝政王府的一棵古老銀杏樹下。
樹上一片金黃,地上金色滿地,皆是樹葉,空氣清幽。涼風微微掃過,金黃的銀杏樹葉脫離樹枝,紛紛飄落,地上那一地也隨風飛舞。
金色瞬間滿天,如蝴蝶般肆意飛揚。
顧南幽站在其中,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她伸手接住一片落葉,枯黃的落葉落在手心,有一瞬冰涼,在微風的席卷下,落葉欲飛不飛。
一抹記憶來襲:
也是在這個時候,滿是枯黃的落葉,圓月高掛,灑落淺淺的月光。
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面色蒼白,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他凌亂的發絲,遮住了半張臉,最終體力不支,倒在染血的落葉上。
少年伸出去的手,剛好落在她的腳邊。
迷路的她,體寒之癥發作,四肢冰涼,全身發冷,又看到這樣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害怕極了,想逃離,卻被少年緊緊抓住了腳。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鎮定下來的,只知道用了全身的力氣,從半抗到完全拖拉,走了很長的一段夜路,還機智的躲過了一群殺手的追殺。最后找到了一間涉獵用的茅草屋,兩人將就睡了一個晚上。
那夜,下了霜,她還將少年的身子當了暖爐。
那少年……
在上一世,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他們不曾再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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