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柏川逃了!
逃得有些匆忙,但絲毫不影響他將手中地契變賣掉,無論昂貴或便宜均已出手干凈。
至于為何要抓他,有消息放出來說是程柏川犯了事,還很嚴重,不然他也不會逃,連后院的鶯鶯燕燕庶子庶女都來不及帶。
具體原因尚不明確。
不過,卻從他的書房中找到一張畫像,是身著影衛服飾,看著有幾分英氣。
在此之前,有些人暗暗猜測,恐怕是顧大將軍出的手,畢竟敢與將軍夫人有染,就不要怕遭報應。
如今見了這張畫像,又出現另一番猜測,可能是得罪了攝政王。
總之!
程府已被查封。
其家眷仆從或發買或遣散,有的甚至還淪為了賤藉。
這消息眾所周知,而人們不知道的是,程柏川至今沒能逃出城去,因為不知從何時起,皇城東南西北四個城門,皆處于戒嚴狀態,嚴查來往行人。
最讓人匪夷所思的便是,只要是男人,就要檢查左肩,看看是否有刀疤胎記之類,只要一有通通抓住去面見上面的大人。
而程柏川剛好左肩上正好有顯眼胎記,正好沒能出城。
顧南幽此時就站在城墻之上,俯瞰著排隊等夠搜查的行人,面色淡然,眼眸平靜無波。
身旁有兩人,左邊宋四司,視線一直在人群中來回掃射,手中拿的是俞氏與顧溫婉的畫像,神情異常專注。
右邊是依舊身著官服的藍少卿,背靠著城墻,連看都不看一眼城墻下方的行人,只是無奈地看著蒼白的天空。
隨之轉頭看一眼顧南幽,十分不解道:
“顧三小姐,你將宋四司拉來此處,本少卿能理解,至少他追蹤能力十分強悍,鮮少有人能夠從他眼皮底下逃走,可為何要將本少卿拘于此?”
上回還情有可原,可以說是顧南幽在對他攜恩求報,可恩也報完了,可她反倒越發不客氣起來,就很奇怪了。
可她只說了一句:“有個很有意思的案子。”
然后他就屁顛屁顛跟來了。
如今他在無語望天,內心有些焦灼。
畢竟大理寺還有很多案子,待在這里實在有些待不住,可又非常想知道那有意思的案子究竟是什么案子?
于是他忍無可忍的問了。
顧南幽勾了勾唇角,淡笑著說道。
“還記得二十年前的三鼎甲之爭嗎?”
“又是三鼎甲之爭!”藍少卿眸光沉了沉。
近日有關三鼎甲之爭之事,貌似自曾經的探花郎程柏川回皇城開始,就一直時不時被提起。
可都是一些市井傳言。
官員之間就算提及,也只是草草用陳年舊事來代替,也不深說,只是提提罷了。
如今顧南幽這般堂而皇之說出來,倒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怎么,很多人提嗎?”
三鼎甲之爭中涉及到了朝廷重臣,也就是顧南幽的父親顧大將軍,其中的恩恩怨怨說不清道不明,而且此事先帝明令禁止不可再提。
最近這是怎么了?
越來越多人反其道而行之。
“確實,估計是程柏川突然回皇城,又突然被封府抓捕,難道這其中還牽扯到三鼎甲之爭不成?”
藍少卿問道。
“據說這位曾經的探花郎身上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知藍少卿是否知曉當年案情?”
“此事先皇下過禁令,不可再提,就算本少卿知曉些什么,也萬萬不能泄露絲毫,怕是要讓顧三小姐失望了。”
知曉顧南幽喚他來此用意,藍少卿也不氣惱,但能讓顧南幽感興趣的案件,恐怕深意不止他從大理寺案件中看到的那么簡單。
見藍少卿來了興致。
顧南幽趁熱打鐵,將有關于瘋婆子之事說了出來。
“竟還有此等事?”
但盡管如此,藍少卿也依舊沒有透露半分。
直到……
一直專注于人群的宋四司,突然神色一變,雙手猛然一撐城墻,瞬間飛越下去,在排著長長的隊伍中,一把抓住其中一個老人。
然后手段干凈利索扯下老人長長的假胡須,隨后連帶灰撲撲的衣服也給扒了。
露出原貌的老人正是急著想要逃出皇城的程柏川。
顧南幽微微驚訝,有些不解看向藍少卿。
“拿著俞氏與顧溫婉的畫像,他竟然抓到了程柏川,宋大人好生厲害。”
他們長得也不像啊!
此時!
藍少卿伸手敲了下顧南幽腦袋,笑嘆道。
“抓人,追蹤,辨假,他可是手到擒來,鮮少失手。”說完,藍少卿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夢渡郎是個意外。”
聞言,顧南幽點點頭。
宋四司厲害之處她自然知曉,一個熱衷于追捕之人,本身就有獨特的抓捕能力,對于出逃犯人各式各樣的喬裝改扮自然能一眼看破。
被識破的程柏川倒也沉得住氣,他不怒反而鎮定。
于是!
宋四司直接將他拉至死胡同里,一番詢問,軟硬兼施,程柏川死咬牙,一個字不透露,連宋四司都有些驚訝。
刑部自有一套軟硬兼施的逼供手法。
尋常人再厲害也絕不會撐過,可程柏川不僅撐過了,貌似對他沒起多大作用。
當下便知,程柏川絕非表面那么簡單。
顧南幽與藍少卿相繼走入死胡同,程柏川見他們二人,也是不屑一顧,倒是認真看向了藍少卿。
“原來少卿大人也在啊!草民就奇了怪了,前些日子才與藍少卿把酒言歡,今日少卿大人就與宋四司聯手抓捕草民,草民都不知自己犯了何事,還請少卿大人告知一二。”
藍少卿勾唇冷笑,瞥了顧南幽一眼。
他知道個鬼。
沖進程府實行抓捕的皇城官兵,不是大理寺中人,也不是刑部中人,是當今圣上派去的,直接越過了大理寺和刑部。
本不關刑部與大理寺的事,被顧南幽強行拉過來,他們當然只屬于局外人。
于是,藍少卿伸手朝上蒼拱了拱手。
“圣上直接下達命令,本少卿也只是個看客。”
意思便是,犯不犯事藍少卿不知道,但鐵定是得罪了皇上。
聞言!
程柏川面色僵了僵,但很快冷靜下來。
“既然如此,那你們為何私下逼供?”
藍少卿還沒回答,宋四司倒先開口了。
“實在不好意思,受顧三小姐之邀,來打打先鋒,真正開胃菜在顧三小姐那里。”
宋四司一把松開程柏川。
這里是死胡同,他們三人堵住去路,程柏川就是個讀書人,也不怕他長翅膀飛出去。
顧南幽?!
如雷貫耳的名字,他聽都快要聽膩了。
但還從未見過她真面貌,今日一見,對于流連于花叢中的他來說,并不算驚艷,甚是看著還有些晦氣,但那股子氣質,當真是舉世無雙,讓人不由自主多看幾眼。
與顧溫婉美貌相比,顧南幽那張越看越精致蒼白小臉似乎更加引人矚目。
突然!
他驀然睜大眼睛
,看顧南幽時似乎帶著審視。
竟然不覺得陌生……
似乎在哪里見過?
但他程柏川難以接受的是,宋四司與藍少卿竟然是應了顧南幽之邀。
因此,審視的眼神漸漸變成了不可思議:
“你審我?”
這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顧南幽除了名聲,還有什么?
能將刑部宋四司和大理寺少卿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原因,想必是她背后的顧府了。
在商人眼中,權勢與錢財最為重要,而且相輔相成。
“有何不可?”幽蘭般的聲音淡淡出口。
“我們是否見過?”程柏川又問。
顧南幽卻別有深意的回答:
“誰知道呢!或許吧!”
“那顧三小姐想問什么?”見顧南幽這般模棱兩可回答,程柏川也開始顯得漫不經心起來。
“我不問,也許讓你見個人便會招。”
說罷!
也不管程柏川愿不愿意,顧南幽側開身,張口對著胡同口道:“柳綠,將人帶進來。”
語畢,只聽見胡同口外有人回答后。
漸漸地,就有兩人影進來,背著光走,最前面之人看不清臉,只是一身輕薄輕紗,顏色艷麗,身材消瘦,卻玲瓏有致,頭上珠釵流蘇全是紅樓女子裝扮,只是眼眸上蒙著一條若隱若現的輕紗,不能視物……
近了。
面容終于看清,是那瘋婆子。
可是穿上妖艷長裙,抹上胭脂水粉的她,盡管骨身形消瘦,但一打扮起來,近乎年輕十幾歲,像畫上的美人,很美。
真真像是換了一個人。
宋四司與藍少卿沒見過瘋婆子身著破破爛爛的模樣,眼中卻也難得被驚艷到。
倒是程柏川漫不經心的神色,在見到瘋婆子那一刻,逐漸變得煞白煞白,口中低低喃喃道了一句:
“顏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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