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攝政王爺追妻忙 > 第三百二十九章 殺人者,荒草藤蔓也
  因為不認識。

  被小男孩成為燕爺爺的燕郎中對他們還算可氣,只是眉宇輕蹙,眸中滿是疑惑,隨即請他們進屋坐下,才不咸不淡道:

  “鄙室簡陋,二位隨意坐坐。”

  屋內半舊桌子一張,椅子兩把,矮凳一個,除了墻壁上掛著各種各樣曬干的藥材,和一些常用的東西,一切都十分清貧簡陋。

  記得剛剛燕郎中給小男孩包扎蛇咬到的傷口,他并未收取一分診費,但卻對小男孩父母很不友善。

  這種自相矛盾的處事風格,令人疑惑不解。

  燕郎中將目光放在顧南幽身上。

  此女面容精致,氣質甚佳,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但盡管抹了些淡淡的胭脂水粉,可他依舊可以瞧得出,她是個帶病之身。

  “二位來看病?”

  找把椅子坐下之后,顧南幽才說明來意。

  “是也不是。”

  “哦?”此話燕郎中就聽不明白了,“此話何意?”

  “雖不是來看診,但卻因病而來,聽聞燕郎中醫術精湛,自小生在繁榮城,對繁榮城發生之事都有所了解,所以,來向你打聽一件事情。”

  聞言。

  燕郎中似是默了一下,掃了顧南幽一眼,又掃蕭羽一眼,才緩緩點頭,不過模樣顯然沒之前那般友善了。

  “問吧!”

  “你可曾聽說過浮生花?”

  話音一落。

  燕郎中眸中閃過一抹詫異,隨即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浮生花啊?已經很久沒聽到這幾個字了,它可是稀世珍寶,曾經有人為了得到它,爭得頭破血流,不惜傾盡一切,也要將其得到,可最終還不是一場水患把什么都沖沒了。”

  意思就是繁榮城遭受水患之前,浮生花就在繁榮城,有人為了得到它互相爭奪,水患之后才下落不明。

  上一世,她得到浮生花之時,浮生花依舊完好無損。

  可見,繁榮城水患之時,有人將它護得很好。

  至于為何會下落不明。

  據她估計,多半是有人不想讓別人再覬覦浮生花,所以以水患為借口,讓人斷了爭奪浮生花的念頭。

  “那燕郎中可知,當初爭奪浮生花最激勵的分別是誰?”

  只要知曉了。

  那么線索就很容易被找到。

  見她眸光中絲毫沒有失落,反而有些欣喜,仿佛對浮生花勢在必得一樣。

  燕郎中眸中浮現厭惡。

  “那么多年了,哪還記得誰是誰。不過,這些年來,當年爭奪浮生花最激烈的幾人中,除城主之外,貌似都死的死逃的逃了。”

  “城主?”

  “就是那個懦弱的馮江石,你們來了這座城,居然不知道他?”沒吃過豬肉,也應該見過豬跑吧?

  燕郎中對顧南幽直搖頭,看他們的眼神已經變了,且面露鄙夷,貌似認為他們只是徒有其表,根本沒一點頭腦。

  顧南幽微微挑眉。

  倒沒有爭辯。

  繁榮城城主馮江石,傳聞說是個勤勤懇懇、踏踏實實之人,向來以大局為重,為一城百姓著想。

  自上任以來,就一直坐在城主位置上,直到現在,經歷過繁榮城的繁榮與衰落。

  只是沒想到,他也曾爭奪過浮生花……

  看來要去拜訪一下這位繁榮城城主了。

  問了一些有關繁榮城之事,顧南幽以買一些驅寒藥材為由,給了燕郎中一些銀子。

  燕郎中也不推脫。

  她給,他就收。不給,他也不問。

  就像小男孩一家一樣。

  有沒有給診費,燕郎中都無所謂。

  很快,顧南幽起身告辭。

  燕郎中目送他們遠去。

  他依舊站在門邊,一花甲老人,微微拖著背,面上布滿歲月遺留下來的深深淺淺皺紋。

  等到那兩抹人影消失在視野中,燕郎中才轉身溫溫吞吞進了屋,關上房門。下一秒,之前微微駝背的燕郎中漸漸直起了佝僂的身子,哪還有半分駝背之態?

  隨即,手一揮,寬大衣袍被他甩到了身后,冷哼一聲,直挺挺進了里屋。

  城主府。

  在攝政王遞去一塊玉牌后。

  繁榮城城主馮江石帶著全府出來相迎,姿態謙卑,一副見了惹不起的大人物似的。

  顧南幽奇怪。

  蕭羽說了。

  不會讓繁榮城之人知道他是攝政王。

  所以,他不可能拿出有關于彰顯攝政王身份的物件。

  “聽聞蕭公子前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無妨,城主不必客氣。”

  顧南幽微微挑眉看向身旁蕭羽,眼中有些不解。

  蕭名聲很大?

  能讓一座城城主卑躬屈膝相迎,名氣必然響當當。

  可上一世并未聽過蕭羽之名。

  帶著疑惑,顧南幽與蕭羽一同被請進了城主府,城主眉頭舒展,與蕭羽聊家常,談及繁榮城時,馮城主眼神瞬間暗淡,眼眸盡顯滄桑,最后剩下的只是一聲深深的哀嘆。

  “唉,報應,報應啊!”

  “哦?為何這樣說?”顧南幽不由得詢問。

  “陳年往事罷了。”馮城主顯然不想多說,但眸中是充斥著愧疚。

  顯然是一樁不愿提及的傷心往事。

  顧南幽也沒有再問。

  畢竟,她對繁榮城過往沒多大興趣,并且她來此目的也不是為了繁榮城。

  于是,試探性問了一句。

  “城主可知浮生花?”

  聽了這幾個字,馮城主微微蹙額,“你們要找浮生花做什么?”

  “不瞞你說,我一好友身有寒癥,一位醫術精湛的醫者說,須得有此花,方可解此寒癥。我無意中聽聞浮生花曾在繁榮城出現過,便來此詢問一二。”

  馮城主點點頭,攏了攏衣袖,眸光掠過顧南幽,在地上掃了掃,才微微點頭。

  略微蒼白的聲音傳來:

  “浮生花在繁榮城遭受水患之前,曾轟動一時,有人不惜為了此花傾盡家財,只為將其收入囊中。

  可到頭來,終是一場空,繁榮城淹了,浮生花沒了,人心也開始浮躁了。

  再看看如今的繁榮城,哪還有一絲繁榮?這是我畢生最大的失敗。”

  說著說著,馮城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總之,往事涌上心頭,不忍去直視,只能搖了搖頭,再次唉聲嘆氣。

  “沒了,浮生花在那場水患中就消失了,多半是沒了。”

  在馮城主不確定的語氣中。

  顧南幽再次問:

  “那水患之前浮生花是在何人手中?”

  身為浮生花其中一位最激烈的爭奪者,馮城主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偏偏搖了搖頭。

  “不知,原本應該落在繁榮城第一大戶廖員外手中,奈何水患來得太急,第一個沖垮的就是他府邸。

  廖員外視財如命,急于拯救府上的金銀財寶、賬本地契,便匆匆忙忙讓拍賣行中人將其放入匣子里鎖好,一直放在展臺上。

  而他自己根本不聽勸阻,執意要回府,如何攔都攔不住,最后被洪水沖走了,連尸骨都找不到。

  突如其來的水患,死了太多人,大家都急于奔命,叫苦連天,根本顧不上浮生花。

  就連存放浮生花的拍賣行也被洪水沖塌,整個寶庫都積了厚厚的水。事后,有許多人打著幫助拍賣行重建的名義去搜刮珍寶與錢財。

  就算浮生花沒有被大水沖走,也被那些人順走了。”

  這種可能性極大。

  不過!

  顧南幽卻知道,浮生花不是被打水沖走,也不是那些打著重建拍賣行旗號之人順走的,而是在洪水沖垮拍賣行之前,就被人拿走了。

  因為上一世她得到浮生花之時,浮生花是完好無損的,若經歷過水患,哪怕藏在匣子里,也必定會受到損壞。

  不過,有意思的是。

  馮城主卻說,浮生花被鎖在匣子里,一直放在展臺上。

  可見他撒個慌。

  但顧南幽并不打算直言挑明,畢竟這是突破口,不能打草驚蛇。

  “那真是可惜了,也許我白來了一趟。”幽蘭般動聽聲音,夾雜著隱隱的沮喪。

  只要是人都能聽得出來。

  馮城主自然不蠢。

  “顧三小姐也不必著急,畢竟醫治寒癥并非浮生花不可。”

  顧南幽淡淡點頭,“也許吧!只是沒想到馮城主還略懂醫術。”

  話音一落。

  馮城主微微一愣,不禁多看了一眼顧南幽,隨即舒爾一笑。

  “這都讓顧三小姐看出來了,果然,蕭公子身旁無平庸之人。我雖不是醫者,但早年有一好友醫術極為高超,在他身邊久了,也就耳熟目染了一些。

  可惜,他那長水患之后,他突然變了一個人,之后便離開了繁榮城,后來聽說他死了,總之沒再回來過,也再無他音訊。”

  想起過往,馮城主面上神情有著微妙變化,哀傷無以言表。

  “確實可惜。”

  之后,顧南幽沒再問起浮生花之事。

  既然來都來了,他們不可能對繁榮城如今的狀況視而不見,于是漸漸將話題引向那些荒草藤蔓。

  說到這些。

  馮城主表情微妙,眸中恐懼極速攀爬。

  他開始說起繁榮城為何會變成如今模樣。

  一切事情都是那場水患之后開始的。

  水患之后,朝廷派了大批將士前來幫助繁榮城重建,同時也帶來了賑災糧草,繁榮城也慢慢恢復了以往的熱鬧。

  可奇怪的事情逐漸發生了。

  肥沃田地里,野草藤蔓開始變得茂盛,起先人們并沒有發現不對勁,百姓們只是下地去根除,可糧食產量卻減少了將近一半。

  大家都以為是遭受水患的問題。

  然而到了第二年,荒草藤蔓比往年多了一倍,已將良田沃土大面積覆蓋,糧食產量瞬間少得可憐。

  意識到是荒草藤蔓的原因,馮城主開始下令讓百姓大力清除那些荒草藤蔓。可奇怪的是,那些荒草藤蔓怎么除都除不盡,還一年比一年旺盛,并開始吞沒土地。

  一連好幾年。

  用盡了各種辦法,都于事無補。

  所以很多百姓家中漸漸變得一貧如洗,受不了荒草藤蔓的野蠻生長,都舉家搬遷了。

  若是這樣還好。

  可奇怪就奇怪在,荒草藤蔓居然開始殺人,先是一個月兩個月一個,后來漸漸演變成幾天殺一人,最后只要有人想逃離,十個中有三成的人會死。

  漸漸地。

  外人不敢進繁榮城了。

  里邊的人也不敢再出去了。

  可逐漸將繁榮城吞沒的荒草藤蔓,并沒有因此就停止殺人。

  值得慶幸的是,荒草藤蔓殺人的數量在慢慢變少。

  有時一兩個月才死一個。

  只要夜里安心待在家中,便不會出現殺人之事,若有人敢在夜間走動,一般天亮之前便會被殺死。

  說完這些。

  馮城主深深嘆了口氣。

  “這也許是上蒼的懲罰,逃不了,逃不了的。”

  從城主府出來。

  顧南幽環顧四周幾乎快被荒草藤蔓淹沒的繁榮城。

  回頭不禁開口:“蕭羽,你相信是荒草藤蔓作祟嗎?”

  蕭羽負手而立,看著地上荒草,冷漠說道:

  “不過是人心那點丑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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