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靜的臉上,攝政王讀懂了顧南幽內心的不安。
他伸手握住顧南幽的手,溫聲開口:
“不是。”
接著攝政王便將下屬查到的事情細說。
“雖然那具尸體足以以假亂真,但還是在不經意間留下了蛛絲馬跡,只是……”
心里得到一絲安慰的顧南幽,心情又再次沉重起來。
“與北岐皇室有關?”
這是猜測。
當然也不是無端端地猜測。
畢竟,攝政王不會無緣無故讓她去北岐。
“嗯!”攝政王點頭。
“據可靠消息,岳父曾與北岐皇室中人見過面,那是在他出事之前。
還有一點,不知阿幽發現了沒有,那位瘋瘋癲癲的云間殿下,對你十分不同,想必是跟容貌有關。
阿幽正可以利用這一點,去北岐皇室試試水。”
原本這件事攝政王想自己查清楚的,畢竟讓阿幽去跟一個太過在乎她的人接觸,想想都要命,哪怕對方是個少年也不成。
可他知道此事若不告知,阿幽會怨他。
還會想方設法去一趟北岐皇室。
與其這樣,他還不如早早告知,以免兩人之間產生間隙。
顧南幽看著字條,輕輕握住近在咫尺的手,將其捧在自己的臉上。
“蕭羽,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以為你拿我跟云間殿下做了交易。”
話音剛落。
攝政王的手掌明顯僵了一下。
以至于顧南幽抬頭看他時,他立馬撇開了桃花眼
“怎么了?”顧南幽抬頭問他。
“咳咳。”攝政王將顧南幽摟進懷里,“沒什么……”
過了一會兒。
“其實……”
“其實什么?”
“那位云間殿下也確實因為你才愿意與南燕合作。”
話音一落。
攝政王將擁抱顧南幽的力氣收緊,生怕她從自己的懷抱里掙脫出來。
誰知……
顧南幽竟然乖乖的。
像貓兒一樣,一動不動。
攝政王感到奇怪,便低頭去看她,就看見了一雙瞪著他的雙眸。
“阿幽莫氣,為夫錯了!”
熟料顧南幽一把掙開他。
在攝政王的錯愕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語氣說不上是惡劣還是氣憤。
“你今晚完蛋了。”
攝政王懵了。
是他想的那種好事嗎?
阿幽是不是氣瘋了?
結果……
顧南幽直接去關了房門,晚飯什么的,統統拋在腦后,就直拖著攝政王上了床榻,使出渾身解數撩他。
起先,攝政王還一臉期待。
后來直接一臉哀怨。
顧南幽將他撩得熱血沸騰,卻讓他一直忍著。
若是以前他或許還能忍得住,可是嘗過美妙滋味后,連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阿幽這種折磨方式,他不想再嘗第二次,只能苦哈哈看著她小人得志的模樣。
好在顧南幽并不是真的生氣,另類得懲罰過后,氣也就消了。
只是能沒能云雨,使得攝政王小腹那團熊熊燃燒的火一直消不下去,次日直接上火了,看到一路隨行的使臣都覺得礙眼。
嚇得使臣們大氣不敢喘一下。
——
直到南燕使臣進入北岐都城之日,顧南幽才給攝政王好臉色。
攝政王郁悶的心情才散去。
官員們也狠狠松開一口氣。
城門街道上。
“不是說今日到嗎?怎么還沒來?”
一臉烏云密布得云間殿下等得萬分焦急。
在他身后的人不敢抬頭回答,只盼望云間殿下能自己明白。
現在天才剛蒙蒙亮,沒有哪國的使臣會選在這個時候進城的。
他們心里苦,但他們不說,生怕一出聲,云間殿下突然發瘋,擰下他們的頭顱發泄。
好在今日的云間殿下特別有耐心。
哪怕等得青筋暴起了,殺人的心都有了,還是默默地等著。
“不就是南燕使臣嗎?以前又不是沒來過,朝廷什么時候這么重視了?”
“哎呀媽呀,等得我脆弱的心都快枯萎了。”
“不行,從子時等到現在,我腳快廢了,我想回家,可是我不敢。”
“這屆的南燕使臣究竟是何方神圣啊?為何能讓云間殿下如此厚待?”
······
百姓們七嘴八舌,小心翼翼的議論著。
跟在云間殿下后面的官員一臉看祖宗的模樣看著百姓們。
求求了,不說話沒人把你們當啞巴,你們不想活我們還想活著呀!
可惜,官員們眼珠子都看看爛了,百姓們還是沒能看見他們的眼色,對云間殿下越來越不滿。
百姓們的議論聲如數灌進云間殿下的耳朵里,頓時殺氣四溢。
目光一掃,嚇得百姓們噤若寒蟬。
完了,他們忘記了,這是殺人不眨眼的廢太子······
云間殿下要殺人解氣了。
就在眾人以為要血流成河之際。
“報,南燕使臣進城了。”
一聲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不僅解救了顫顫巍巍的大臣,同樣也解救了被云間殿下硬逼著在街道兩旁迎接南燕使臣的百姓們。
只見一臉殺氣騰騰的云間殿下,突然晴空萬里。
在看到顧南幽那一刻。
迫不及待打馬上前,面上陽光燦爛,眸光清澈無比。
“姐姐,你終于來了,讓我好等。”
話落,他還上下打量著顧南幽。
發現她好好的,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坐在馬上的顧南幽朝著云間殿下拱手,不熱呼也不冷淡道:
“云間殿下別來無恙。”
聞言。
少年稚嫩的小嘴一癟,小聲嘟囔:
“有恙的,姐姐,大戰之時,只是遠遠看到你一眼,我就心疼不已,好怕你傷著,后來無論怎樣都尋不見你,我一直寢食難安,就怕再次失去你。”
說完,云間殿下又有些委屈巴巴的說:
“姐姐,別離開我了好不好?”
顧南幽看著眼前的少年。
又掃了一眼周圍眾人詫異的神色,不禁挑眉。
“殿下說笑了。”
云間殿下有一瞬的失落。
姐姐竟然不期待這次見面。
但他很快又眉開眼笑起來,只是要再次開口說話時。
一道傾長俊逸的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將顧南幽遮得嚴嚴實實,邪魅放肆的聲音連客套話都省了,直接道:
“云間殿下請帶路。”
說是帶路。
但攝政王話音落下后,一把牽起顧南幽的韁繩,先行一步。
攝政王領頭。
南燕使團各官員也硬著頭皮緊跟其后。
這一舉動,直接將云間殿下的臉面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云間殿下的臉色也瞬間陰沉下來。
北岐前來迎接南燕使臣的官員心下大駭,正打算拼死上前勸解。
南燕的攝政王他們可得罪不起啊!
誰知……
“哼,小氣鬼!”
一聲細小的嘟囔聲從云間殿下嘴角溢出后,他立即駕馬跟上了顧南幽他們的步伐。
北岐眾官員瞬間傻眼。
這都不血流成河?
廢太子這是不瘋了?
還是南燕攝政王的氣場太過于強大?
——
南燕使臣按時面見了北岐皇帝。
令人沒想到的是,西荊也來了使臣,還是西荊國師洛清兮親自來的。
只不過……
商談全程洛清兮都沒有話語權。
畢竟西荊原本是與東蜀暗中合作的,后來被逼無奈才反的水。
大家心知肚明。
洛清兮倒也無所謂。
只是一直默默看著不卑不亢與北岐皇帝商談的顧南幽。
眉頭不由得輕輕蹙起。
事情越發不可控制了。
顧南幽察覺到洛清兮的視線,但直接無視了。
關于洛清兮的事,她得緩一緩。
目前查到父親的線索最為重要。
這也是從一進來朝見北岐皇帝開始,攝政王就一直坐在一旁,讓她盡情刷足存在感的原因。
果不其然!
見到她的那一刻。
北岐皇帝直接愣在了龍椅上。
身后的公公提醒了三回,才將他拉回神來。
商談一結束。
北岐皇帝就匆匆忙忙去了后宮。
原本要住在驛館的顧南幽,被云間殿下盛情邀請住進了他的府邸。
當然!
前提是攝政王也在其中。
顧南幽被安排在青花苑,這里面的設施婉約大氣,又不是華麗。
一看就是經常有人打掃。
她只是輕輕撩開輕紗,就看見了一副美妙美俏的女子畫像。
這想必就是云間殿下的親姐姐了。
顧南幽走到銅鏡前,仔細端詳自己的容貌,又看了看畫像。
確實有七八分相似。
突然!
有人悄悄靠近,接著一根長棍襲來。
許是襲擊之人太差勁,顧南幽輕輕松松就側身躲過。
一回過身,便一把抓住襲擊之人的胳膊,一拳頭就要打下去。
誰知……
拳頭還沒打著,眼前之人就驚恐大叫起來。
“啊……鬼呀……”
顧南幽:“……”
驚叫之人是個女子,穿著婢女服飾。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奴婢只偷吃過一次糕點,偶爾會打了個盹,曾經不小心踩傷過您最喜愛的花草……
但是……但是奴婢私下從沒嚼過舌根,一直盡心盡力伺候著公主,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望公主念奴婢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放了奴婢一馬……”
婢女跪在地上,乒乒乓乓磕著頭。
還一股腦將所有雞毛蒜皮的事情和盤托出。
顧南幽無奈,收了拳頭。
怎么會有這么憨憨的婢女?
她是怎么在云間殿下府邸活到現在的?靠奇跡嗎?
“我不是公主,我是南燕使臣顧南幽,你不必如此驚慌。”
然后她的話,婢女好似沒聽到。
還在那里“咚咚咚”磕著頭,額頭都磕破了。
顧南幽無語望天,一把將婢女薅起來,捏著她的鼻子道:
“你清醒一點,我不是公主。”
奴婢眨巴著眼睛。
“奴婢很清醒,公主不喜歡公主這個稱呼,沒想到公主死后也不喜歡別人這么叫,但是奴婢不敢逾越。”
“我手有溫度,沒死,是人。”顧南幽咬牙。
沒見過這么死腦筋的人。
“原來公主被云間殿下捅了那么大一個窟窿都沒死啊!真是太好了,奴婢又可以天天跟在公主身后了。”
“……”
顧南幽徹底放棄了交談。
可她放棄了。
那個婢女卻沒有放棄,她早已經從驚恐的神色轉換成了喜悅,還一個勁搖著她的手臂,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能掰開揉碎了說,還會用手腳比劃。
顧南幽都生無可戀了。
好在云間殿下來了,他身后是一群端著各式各樣華貴的金銀玉器的下人。
“姐姐,這院子你可還滿意?”
顧南幽被婢女吵得腦仁疼,只想趕緊解脫,正要張口說話。
卻突然被剛剛還在喜笑顏開的婢女,一把拉在身后,婢女此刻已變成如臨大敵的模樣,粗聲惡語道:
“不許傷害公主,你要殺先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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