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奕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正倚靠在墻根,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受了多重的傷,還能活多久,

  身上很疼,可右腿卻一點知覺都沒有,

  上面勒著傷口的繃帶已經散了,

  翻卷的皮肉不再流血,

  黃色脂肪和紅色肌肉纖維清晰可見。

  他的斷刀就在右手邊不遠處。

  月華如水,給黑夜打上了一層薄薄底光,

  四周寂靜無聲,整條街道看不見一個喪尸。

  他想伸手去抓刀柄,可就在他觸碰到刀柄一刻,

  正對面突然亮起了刺眼的強光,

  皮鞋碾著柏油路上的沙土,

  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從光里一步步朝他走來。

  這人很高,強光的掩護下,寧毅只能看見他棱角分明的輪廓,

  卻根本看不見他的臉。

  巨大的緊迫感逼著寧奕抓起了刀,

  喘著粗氣,寧奕單手拄墻,顫顫巍巍的剛從地上站起來,

  那人就已經到了近前。

  “你,怕死嗎?”那人問。

  “怕死?呵呵,我早忘了怕死是什么感覺了!”

  “值得嗎?你現在還可以后悔,給你三秒鐘回答我。”

  “草!!!!”用力推了把身后的墻壁,

  借著推墻的反作用力,寧奕雙手握刀舉過頭頂,用盡最后的力氣朝著黑影劈了下去!

  “這,就是我的回答!

  我們,永不屈服!”

  ……

  8月末,中午,這天烈日當頭,晴空萬里,

  整個大地被烘烤的煩熱異常,

  江城大學南門外,人來人往。

  大包小裹的入學新生隨處可見,

  他們配合著見縫插針的擺賣地攤,幾乎將這里塞了個水泄不通。

  嘈雜的叫賣聲和汽車鳴笛聲混合在一起,在汗水和油膩的加持下平添了不少煩躁。

  大學南門斜對面的胡同口的影子網吧門外,

  被外墻遮擋的陰涼里有一個算卦的攤位。

  身材肥碩的算卦先生身穿黑色大褂,坐在卦攤后面手搖蒲扇卻依舊止不住兩頰的汗水。

  卦攤的另一側,在網吧泡了兩天的寧奕光著膀子,看著手中卦簽上那個用中性筆歪歪扭扭寫的“騷”字,一臉懵逼:

  “騷?!怎么還有這個?什么亂起八糟的,你給我看看那里面還有什么!”

  感覺自己被耍了,寧弈將卦簽往桌上一扔,伸手去抓簽桶。

  不料卻被算卦先生搶先一步將簽筒摟進了懷里:

  “嘿嘿,你先別激動,我這是獨創的末世百味算法。

  昨天晚上剛悟到的,你不刷手機啊?”

  “刷手機?什么亂七八糟的。你趕快把簽筒拿給我看看,聽見沒有!”

  寧奕根本不知道這胖子在說什么,

  跟他相依為命的爺爺暑假剛去世,

  提前返校的這幾天他一直泡在網吧里,整天魂不守舍。

  剛出網吧就遇上這胖子擺攤,本想算一卦解解心煩,卻沒料到搖簽搖出來個“騷”,

  頓時,爺爺去世的哀思和這兩天網游被坑的怨念被揉在了一起,

  一股腦的涌上了寧奕心頭,讓他有些怒不可遏。

  可這胖子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寧奕的表情,反而抱著簽筒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啊!昨天晚上那個研究反重力的民間科學家不是發現了個什么射線還是波動嘛,

  沒人信他,還揚言要消滅地表生物來著!

  你想哈,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就是世界末日啊,

  我這是緊跟時事,造福有緣人,

  從卦象上來看,你可不是一般人,

  你絕對死不了,我死了你都不會死!

  等那天來了,只要你足夠騷,你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

  換句話說,你就是天選之子!

  不不!天選之騷,對!騷啊,絕對的!絕對……騷~你必須得s……

  你看你……哎?別激動,你干什么!

  我警告你,你不要亂來啊,法治社會,打人是不對滴!”

  眼見著寧弈臉色不善抄起了桌面上的鎮紙,

  算命先生一臉驚恐的站起身,作勢要跑。

  “嗯……”強行壓抑著怒氣,寧弈低頭招手:“你過來,我給你加個buff。”

  “啊?嘿嘿,加個什么?加錢啊?那多不……”以為寧弈要加錢,算命先生說著就把頭探了過來。

  不成想,寧奕掄圓了胳膊,

  直接用鎮紙在算命先生頭狠狠的來了一下:

  “草!我加你大爺!連我你都敢騙!”

  “哎呦!媽吔!”頭上吃痛,胖子也不管卦攤了,撩開大褂前擺,掉頭腿就跑。

  “你特么給我站住!”

  “我站你妹!你當爺爺傻啊,站著等你打?

  才5塊錢,你至于嗎你。

  再說,爺爺我已經泄露天機,命不久矣,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胖子輕盈的越過小賣鋪門口的地攤,

  一溜煙奔著遠處的學校大門就跑了過去。

  “呦?!往學校里跑?果然是學生裝的!

  還敢跟我這自稱爺爺!

  我今天非劁了你不可,你大爺的,你給我站那!”

  將卦攤掀了個底朝天,寧奕邁步就追了上去。

  后面寧奕緊追不舍,前面胖子邊跑邊罵,

  一胖一瘦在校門口密集的人群中急速穿梭,頓時成了周圍人眼中的焦點。

  “呦,快看,大二中文的那個周半仙讓人給打了。哎?他算卦到底準不準啊?”

  “準個屁啊!之前就被人打過,

  聽說商英一個挺秀氣的男生讓他算出來個月經不調,

  人家都說了自己是男的,他還嘴硬,

  非得說人家女扮男裝,后來被人家室友堵寢室里揍了一頓。”

  “真的啊?我之前就聽說他總是借著看手相的機會摸小姑娘手,

  看來是真的咯,果然是個騙子。”

  “可不是嘛,就是一個好色之徒……”

  人群里議論紛紛,

  一轉眼的功夫二人就跑出幾十米,寧奕的奔跑速度并不慢,

  可這胖子滑溜的很,

  有幾次寧奕已經摸到胖子的后衣襟,卻就是差那么一點點抓不住。

  心里氣不過,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最終,在距離校門口還有幾十米的地方,寧奕一個縱身死死抓住了胖子的衣襟,

  沒想到那胖子腳下一滑,驚叫一聲,身體猛的墜了下去。

  重心不穩,寧奕被胖子這么一帶也跌了出去。

  一陣天旋地轉之后,寧奕落了地,

  “我……我了個!啊~~吼吼吼,我的老腰……”

  視線短暫的黑了一下,

  再抬頭時,寧奕發現頭頂窄成一條線的天空兩側已經圍滿議論紛紛的人群,

  身邊全是裸露的泥土,

  這才知道自己被胖子帶進了溝里。

  維修暖氣管道的深溝斜插了半個校門,

  是昨天下午開始挖的,足有四五米深,

  在網吧呆了兩天,始終沉浸在游戲廝殺中的寧奕不知道這溝的存在,

  校門口本來就人來人往特別繁華,加上這兩天新生陸續報到,大溝兩側都擺了地攤,不到跟前根本就發現不了。

  等寧奕發現了不對勁的時候,

  胖子已經慌不擇路的沖破了隔離繩,

  跌落已在所難免。

  以近乎大頭沖下的角度扎進了深溝,寧弈被摔了個七葷八素,

  視線中出現了一圈圈波動,腦袋周圍全都是小星星,

  無力起身,他只能徒勞的躺在胖子身上喘著粗氣,

  仰頭與溝沿兩側向下探查的腦袋對視著。

  “你大爺的,出去了老子非把你打出屎來不可!

  恐怕用不了兩個小時,全校都特么知道我掉溝里了。這特么糗大了!”

  就在這時,周圍突然像是刮起了一陣奇怪的波動!

  身處溝底的寧弈不知道,

  這波動像刮刀像一般,由遠到近一瞬間就掠過了大地,

  只有頭頂漣漪般扭動的空氣和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轉眼,上面圍觀的人消失了,四周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嘴里突然出現濃重的金屬味,

  寧奕以為是水的暖氣管道漏了,

  如果管道里有水,并且這個時候發生了泄露,

  恐怕用不了多久這溝就會被水填滿,

  剛想起身查探,第二陣波動到了,

  比上次更強烈的疼痛直接將寧奕擊倒,近乎昏厥。

  ……

  緩了幾分鐘,寧弈才終于將視線重新對焦,

  “呸!tui!噗!怎么這么大的水銹味!喂!胖子,滾起來!”

  溝里并沒有水,寧奕回身用力推了把被他壓在身下的胖子,

  可那胖子不僅一動不動,身體上更是看不到呼吸的起伏。

  “死了?你裝……臥槽!”

  剛起身,他就驚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胖子滿頭是血,套著黑色大褂的肥胖身軀趴在溝底一動不動,一旁管道上盡是血跡。

  “摔,摔死了?”喘著粗氣,寧奕伸腳在胖子屁股上踹了一腳,還是并沒有任何反應。

  “完了!死人了,吃官司了……上面怎么沒人呢?怎么這么安靜?”

  強迫著自己鎮定了兩秒后,寧奕連滾帶爬的向著深溝一側跑了過去。

  跌跌撞撞的跑了幾十米,在深溝一頭的土坡上,

  正準備爬上地面的寧奕驚異的發現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的東西。

  “胸……胸罩?”

  咽了口唾沫,寧奕撿起胸罩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一股……nai香味?不是新的!?

  到底什么情況!?

  呆愣了半晌,他才抓著胸罩,沿土坡爬上了地面,

  可入眼的一切卻又給了他重重一擊。

  牛仔褲、半袖、短褲、連衣裙、西裝、皮包、行李,各式各樣的衣服和物品,散落的到處都是。

  微風吹過,大街上除了微微晃動的衣物,還有隨風滾動的鈔票,

  剛才還熙熙攘攘的大街此時竟空無一人!

  ……

  學校后門正對著一個不小的村子,

  平日里,守著大學生這種消費能力極強的客戶群體,

  被村莊和學校夾在中間的這條街道平時里繁華異常,

  尤其是村莊這面,

  棚戶區般的二層小樓全都是生意興旺的黃金鋪面。

  可現在冷冷清清,只有滿地衣物,

  空無一人的街道讓這本就格格不入的兩個世界更顯得詭異萬分。

  右前方不遠處,小賣鋪門口的露天燒烤攤還冒著煙,

  剛剛還跟村里老頭在門口顯擺著新買彈弓和幾百斤鋼珠的老板也不見了蹤影,

  彈弓靜悄悄的躺在地上,之前被他抓在手里的鋼珠散落了一地。

  “我特么做夢了吧?”撓了撓頭,寧奕使勁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里側,

  強烈的疼痛讓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嘶~哎呦,我……不是夢啊!真人秀?

  不能啊?真人秀應該找明星,不至于玩我啊!tui!呵~~呸!”

  嘴里像是含了塊銅一樣難受,寧奕低頭吐了口唾沫,

  無意中發現賣床墊攤位旁的一堆衣服上扔著個還在播放的手機。

  屏幕上一個小眼睛大胡子的男人,流著鼻血,正神情激動的喋喋不休著:

  “民科怎么了!我發現的這種射線足以讓你們都消失!阿嚏!

  我在說最后一遍,我特么不是騙子!沒人信我是吧?

  好!那咱們就同歸于盡!同歸于盡!

  一會我就啟動裝置,

  這能量不會隨著距離衰減,

  我要讓地球上所有的人給我陪葬……”

  評論區里幾乎一頭倒,罵聲一片,騙子和瘋子是出現頻率最高的兩個詞。

  翻看了一會,寧奕突然注意到了男人反復提到的兩個字——“射線!”

  “草!瘋子!”

  來不及多想,寧奕直接向著街對面的藥店沖了過去。

  爺爺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赤腳醫生、獸醫、屠夫,

  他經歷過戰爭年代,并且不止一次的給寧奕科普過,

  遭遇那種“輻射”過后嘴里就會出現濃重的金屬味,必須要立馬采取自救措施。

  藥店的塑鋼門開著,里面沒人,地上倒是散落著幾套衣服,

  靠近里面的柜臺旁邊,靜靜的躺著被白大褂蓋了一半的連衣裙,應該是老板的。

  腳邊這堆衣服則明顯是個學生的,

  牛仔短褲里面,一雙肉色絲襪裹著一個小內褲,

  隱約還能看見內褲里有一塊帶著血的姨媽巾!

  “不是真人秀!絕對不是!誰他媽會把姨媽巾扔出來!瘋子!該死!怎么會這樣!”

  呼吸變得急促,寧奕連忙從的藥店門口抓起一包濕巾,將整包濕巾一股腦的抽了出來,堵住口鼻,

  單手支撐,墊步翻過柜臺,開始在貨架上搜尋起碘片的蹤跡!

  爺爺說過,碘片主要成分是碘化鉀,可以在唾液的作用下迅速釋放,

  能夠直接鹵化菌體蛋白質,消殺各種微生物,

  日常用于治療口腔潰瘍、慢性咽喉炎、牙周炎等。

  核輻射后空氣中極有可能游離碘131,如果甲狀腺吸收了過多的碘131就很容易造成甲狀腺癌。

  必須要在4小時內服用碘片,先讓甲狀腺碘飽和,

  以達到阻止身體吸收碘131的目的,降低輻射的危害。

  雖然空氣中還會有其他放射性的同位素,但王猛已經無暇考慮。

  心里著急的要死,找到碘片之后,仔細看了說明書上的藥劑含量,寧奕快速服下了100毫克碘劑量的藥片。

  然后從里屋的庫房搬出了一箱還未拆封的生理鹽水,

  準備脫光了衣服用生理鹽水給自己淋浴的寧奕,

  下意識的想落下藥店門口的卷簾門,

  可剛從門旁拿起拉卷聯盟的鐵桿之后,他卻笑了:

  “媽的~!哪特么有人啊!人吶?出來!”

  說不出來是興奮還是憤怒抑或是害怕,寧奕推開門來到了大街上。

  對著空無一人,滿地衣物的大街大吼了起來:“來看啊!老子光腚了!人吶!來啊!”

  聲音撞擊在學校大樓上,又反彈回來,遠遠近近不停的回響:“老子光腚了……光腚了……腚了……”

  等了幾秒鐘,沒有任何回應。

  “來看啊!老子今天就裸奔了!來抓我啊!來啊!

  這他媽滿地的衣服,光腚也不差我一個!

  你們倒是他媽的出來啊!

  快來看啊,這有個光腚的大小伙子!”

  喊了一會,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寧毅脫光衣服,戴上了藥店門口的消防用防毒面具,

  開始從頭頂一瓶接一瓶的倒生理鹽水。

  倒了3瓶之后,寧奕忽然停住了動作:

  “嘶~光淋浴沒用啊。我需要防護服……防護服,

  可這小藥店里哪兒特么有防護服!

  誒?沒準校醫院會有!”

  他知道,醫療用防護服根本不可能達到防化服的標準,

  可聊勝于無,那是他現在唯一的選擇。

  心里憋悶,寧奕甩出手中的空瓶擊碎了路邊的車玻璃。

  在刺耳的汽車警報聲中,怒不可遏的他又從地上撿起了一部蘋果手機,

  朝著旁邊小吃部的玻璃窗狠狠砸了過去。

  “啪!嘩啦!”小吃部的兩層玻璃窗被砸出了一個破洞。

  他多希望老板能沖出來罵他一頓,可等了半天,依舊還是沒有半點回應。

  思維混亂,根本捋不清個來龍去脈。

  校醫院必須去。

  但在這之前,他必須馬上增加排泄量,以便排泄掉體內的輻射物。

  這是服藥和淋浴之后最該做的。

  排泄……無非就是拉、尿和出汗。

  回頭看著藥店貨架上的瀉藥,寧奕咬著牙運了半天的氣,可還是沒有勇氣體驗一下被動腹瀉。

  不想拉就只能增加排尿,拿起貨架上的利尿藥劑,咬了咬牙,

  在拆開藥盒的前一刻,

  寧奕忽然想起了另一種比較容易接受又能促進排尿的替代品——啤酒!

  啤酒里面有足夠多的利尿劑,能促進排尿,又能緩解壓力,是此時的不二之選。

  沖出藥店,在大街上找了個嶄新的運動背包,

  裝了手機和鑰匙,

  回到藥店找了幾盒碘片和一些外傷藥品,

  處理了一下自己的擦傷,

  最后,寧奕光著腚出了藥店,跑進了胡同另一邊的小賣部。

  往背包里塞了五六罐啤酒,又把空間用香腸和面包塞滿,

  最后將面具拉到頭頂,寧奕站在柜臺前開始狂灌啤酒。

  苦澀的啤酒散發著淡淡的麥香味,

  順著食道的流進胃里的一刻,眼淚不爭氣的淌了下來。

  “爺爺,如果你還健在該有多好,咱們爺孫兩個人滿大街撿錢,

  各大商場隨意逛,相中什么拿什么,華子隨便抽,茅臺隨便喝……”

  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剛灌了2罐500毫升的啤酒,頭就有些暈。

  “嗝!呃……,我剛才該吃點花生米的,這么干喝有點上頭啊。”

  在柜臺后面的架子上拿了三盒華子塞進背包側兜,

  寧奕晃晃蕩蕩的走出了小賣部。

  天空上還掛著大太陽,

  大地暖烘烘,鞋里濕漉漉,

  每走一步生理鹽水都會從腳趾縫中間鉆上鉆下,

  就像踩在一塊爛泥上,難受極了。

  “媽的!一會老子就上市中心挑幾雙aj!”

  忍受著鞋里的濕滑,一步一呲牙的朝著學校大門走去。

  一路上寧奕都在有意無意的踢著地上的衣物。

  車鑰匙、名牌手表、錢包、挎包、手機、戒指、項鏈、鈔票到處都是。

  此時,這里像是人間天堂,到處都是財富,

  卻又空空蕩蕩的讓人找不到一點依靠和抓手。

  “都是糞土!老子不稀……嗯?這么粗的金鏈子,嚯!都能拴狗了,我試試……”

  嘴里罵著,手卻很誠實的將金鏈子套到了脖子上,

  隨手撿起了一個小提包,

  倒空了里面的物品,寧奕開始邊走邊撿東西,

  不一會,兩條小臂已經各自套上了五六塊名表。

  脖子上也掛了四條金項鏈,

  各種首飾和車鑰匙撿了不少。

  到處不見人,寧奕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撿這些東西,

  但他發現撿東西很上癮。

  他開始理解村里那些有事沒事就上山采野菜、采蘑菇的婦女,

  不勞而獲確實對人有十足的吸引力。

  剛進學校大門,寧奕就把濕漉漉的鞋甩了老遠:“大象,大象,鼻子長長,它會噴水……”

  嘴里唱著蠟筆小新的成名曲,手里揮動著從保安衣服旁邊撿的警棍,

  光著腳走在這個到處都散落著衣服的校園里,

  寧奕像個無意中沖進了游戲城鎮的玩家,

  服務器還在維護之中,

  他是整個城鎮唯一的存在,

  孤獨,空虛,又有著一份竊喜和放縱。

  轉著圈,蹦跳著,不時撿起遺落在地上的錄取通知書撕成兩半:“我去你的大學夢!”

  撅折了所有看到的身份證:“我看你怎么上網!”

  他用沿途撿到的手機去丟臨近的窗戶,卻一點也不關心是否砸到。

  他不知道過段時間,自己會不會懷念今天的行為,

  會不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跟自己說:“我想起了那天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寧奕沖上了圖書館大門前的臺階,以大撒把的姿態痛痛快快的向著下面撒了泡尿!

  “就不要臉了,怎么啦!就隨地小便啦!怎么啦!來啊!”

  肆無忌憚的感覺像引燃的干草地的火星,正迅速壯大,

  吞吃著他本就不多的節操,可他卻不知道用什么辦法停下來,也可能……已經停不下來。

  跳下臺階,用警棍咣咣敲擊著路邊的扶手,寧奕繼續朝著校醫院晃去。

  敲擊聲回蕩在空蕩寂靜的校園里,此起彼伏。

  聲音很響,也刺耳,可有點聲響心里就不會那么空虛。

  路過了食堂和男生宿舍圈樓,站在校園里的超市門口前,

  隔著老遠寧奕就看見了校醫院的影子。

  可剛瞄了一眼,他心就是下一驚,身形也連忙朝著旁邊躲了躲!

  遠處,校醫院門前的籃球場上好像,有一個人!

  “啊?”不知是不是發現了寧奕,那身影抬起頭看了過來。

  防毒面具的塑料布目鏡上掛了些水汽,寧奕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那人上半身穿著白色半袖,一雙明晃晃的大腿就露在外面,

  瀑布般的黑色長發披散著,

  嘶~是個女的!

  身材也好!

  “咦!!hihihi,要不,在……操場上?”微醺的酒勁剛在腦海中拱起了一個邪惡的想法,

  遠處的女孩就邁開步子朝著寧奕的方向跑了過來。

  曼妙的身段在奔跑時也顯婀娜,長發被風撫起揚在腦后,

  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點酒,

  寧奕居然感覺這畫面十分的美好。

  根本沒有去思考為什么除了自己之外還有活人,

  寧奕就那么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等著女孩跑過來。

  二百多米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沒一會,女孩就跑到了距離寧奕不足五十米的地方。

  將警棍扔在了地上,寧奕左手提著提包擋在身前,

  右手緩緩拉起頭上的防毒面具,

  雖然沒穿衣服很是尷尬,但見面總是要打聲招呼的,

  可面具剛拉起,寧奕卻意外的發現,這女孩臉上好像有血!

  一把頭發粘在臉上,看不清相貌,雪白的勃頸上有幾道鮮血流過的痕跡,

  白色半袖的前襟儼然已經被血浸透,慘紅一片。

  緊接著,對面傳來了女孩粗重的喘息聲!

  聲音不對勁,

  就像是嗓子里卡著東西,呼吸之間氣流帶動著發出的嘶鳴。

  一瞬間,寧奕心里剛剛冒頭的邪惡想煙消云散。

  “怎么傷的?她這是……哎呦,臥槽!”

  到了跟前,那女孩不但沒有減速,反而加速撲了上來!

  就在兩人接觸的前一剎那,寧奕看清了女孩的面孔,

  通紅的眼睛流著血淚,

  慘白的牙齒上當啷著碎肉,

  夾雜著血腥味的風撲面而來。

  幾乎被嚇了個魂飛魄散,

  寧奕驚叫一聲,

  本能的側身一腳踹在了女孩肋下,

  勢大力沉的一腳直接將女孩踹下了通往綜合樓的臺階,

  寧奕則由于用力過猛結結實實的來了個大屁墩,

  屁股被地面蹭的火辣辣的,可他已經顧不上那么許多了,

  爬起身的第一時間就沖進了道路另一側的校園超市。

  剛翻滾下十幾級臺階那血呼呼的女孩就一骨碌站了起來,

  如同電影里面喪尸一樣的狀態讓寧奕肝顫,

  面對喪失最重要的是什么!?

  當然是武器。

  寧奕想起了剛才自己扔在地上的警棍。

  可一望之下,卻不由得菊花一緊。

  那女孩已經從臺階底下爬了上來,

  此時正站在警棍旁,用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

  劇烈而快速起伏的胸膛說明這個玩意還能呼吸,

  不斷撞擊在一起的牙齒咔咔作響,

  當啷在牙縫里的碎肉里外晃動著,

  活脫脫一副擇人而噬的魔鬼模樣。

  “別鬧啊,哥哥剛剛用鹽水洗的澡,口重,太咸,

  這兒東西多,來,上隔壁,我給你炸個串……哎呀我日!”

  顫顫巍巍的話還沒說完,那血呼呼的女孩忽然仰頭慘嚎了一聲,

  尖銳刺耳的聲波隔著十幾米險些撕碎了寧奕的耳膜。

  鬼嚎過后女孩就手腳并用,狗一樣的竄了過來。

  寧奕見狀轉身就沖進貨架林立的超市里面,

  琳瑯滿目的商品此時竟沒有一件能給寧奕提供幫助的!

  “別鬧啊,哥請你喝旺仔牛奶!請你喝紅牛!喝啤酒……”

  寧奕扔了背包,光著腚在超市里的貨架間狂奔,

  抓起一切能抓到的東西向著身后甩去,

  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易拉罐……

  可這喪尸好像沒有痛覺,

  無論什么東西砸在腦袋上都只能短暫的遲緩一下她的追擊速度,

  繞著貨架跑了十五六圈,寧奕扔出去的東西沒有對喪尸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反而是遍地的衣服將喪尸絆倒了幾回,給了寧奕喘息的機會。

  最終,在喪尸的一次意外摔倒后,寧奕隔著貨架與喪尸形成了僵持局面。

  貨架上的貨物被打掉在了地上,喪尸的手臂隔著貨架狂亂的抓向寧奕,

  喘息間,啊啊的怪叫聲裹著血腥味沖著寧奕的鼻子。

  寧奕被嚇的臉色煞白,腿也有點軟,

  他不怕打架,

  爺爺從戰場上學來的陰狠招式早在他小時候就傾囊相授過了,

  一般打架幾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可他怕眼前這個瘋了一樣的女孩,

  “喪尸!”這是個令人絕望的名詞。

  人能變成這樣必然有病毒作祟,

  有一個就應該會有很多個,

  寧奕不知道這玩意是不是像影視劇中的那樣,沾著就完,咬上就廢,

  反正他不打算讓這玩意碰到自己。

  “不是說射線嘛,怎么整出來喪尸了,草!”

  剛剛那點酒完全醒了,

  跌落坑底的后遺癥也消失了,

  腦筋飛速運轉,

  就在走投無路之際,寧奕想起了那個算卦的胖子,

  “大限將至!死胖子,你算的還真是準!

  我特么早該想到的,掉溝里能活,那特么肯定還會有別的活人!”

  不敢打破現在僵持的局面,寧奕只能回身從貨架上拿起一切的能抓到的東西去打喪尸的手臂,

  并借著機會恢復體力。

  羽毛球拍不結實,打兩下就斷了,酒瓶子太短,不安全。

  現在他最想要的是棒球棒,可學校就沒有人玩這種運動,沒有社團,商店就更不會賣了。

  就在這時!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的抽到的掛簽!

  “騷?胖子把自己說死了,沒準他的掛簽也騷呢!

  可,我怎么才能騷起來啊,我去~太難了。”

  若是放到平時,看見漂亮的姑娘,

  寧奕還有可能憑借著自己不算丑的相貌說幾句便宜話,

  調戲一下妹子。

  可現在這個血呼呼的妹子要自己的命,

  怎么能騷的起來!

  跑?放在平時寧奕完全有把握跑贏個姑娘,

  可現在腿有點軟,驚嚇過度,

  體力也有些透支,誰知道跑起來會不會摔跟頭。

  權衡了一下利弊,寧奕決定強迫自己試一下,

  騷話是說不出來了,肢體騷一些還是可以做到的,

  扭動著光溜溜的身體,寧奕逼著自己一邊哼唱,一邊跳起了舞來。

  “老妹,哥給你跳段舞,咳咳,嘰嘰嘰嘰,貝貝貝貝貝貝,嘰嘰嘰嘰,貝貝……”

  喪尸沒有絲毫反應,依然隔著貨架徒勞的抓撓著。

  寧毅模仿著女團舞蹈跳了兩下,撅起屁股,手從腳踝撫上大腿,

  甩頭的一瞬間,寧奕忽然瞥見幾米外通往隔壁的走廊門邊立著個鐵管!

  比大拇指粗兩圈,一頭砸扁并分了個叉,160厘米左右的長度!

  校園超市的屋內舉架較高,與最大的這間超市不同,隔壁的商鋪賣衣襪鞋帽!

  老板通常會用這根鐵管取下掛在高處的衣服!

  “我,這…天選之…騷啊?”

  寧奕之前買運動褲的時候拿過那根鐵棍,

  當做武器來使用的話,長度和分量都剛剛好,

  再配上爺爺傳授的拼刺刀技術,解決這個喪尸應該不成問題。

  說干就干,寧奕活動了一下手腳,抓起一瓶酸奶擰開蓋子就糊在了喪尸臉上!

  跟想的一樣,喪尸沒有在意漸入眼睛的酸奶,抓撓的動作也沒有什么變化。

  “草!”

  暗罵一句,寧奕掉頭向著鐵棍沖了過去。

  喪尸緊隨其后,卻好巧不巧的在貨架盡頭被地上的裙子絆了一跤。

  寧奕幾步跑到跟前,抓起鐵棍,

  再回身的時候那喪尸已經手腳并用的爬到了距離寧奕不足五米的地方。

  “老妹,別怪哥下手狠!”

  雙手緊握鐵棍,寧奕壓上身體的重量對著喪尸的頭頂就扎了下去。

  鐵棍略微一阻,直接洞穿了喪尸的天靈蓋。

  她,終于不動了。

  用力抽出鐵棍,喪尸頭顱軟塌塌的貼在了地上。

  等了幾秒,見喪尸死透了,寧奕轉身進了后面店鋪,在貨柜上找了條合適的內褲,

  還有一套側面有三道杠但卻并非阿迪的廉價運動服,

  蹬了一雙嶄新的足球鞋,

  又在出門的時候順了頂太陽帽扣在頭上。

  一切收拾停當,他隨手撿個小t恤,擦干了鐵管上的黑血,

  繞過倒斃的喪尸背起扔在門口的背包,

  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校園超市。

  大太陽就在頭頂,晃得人睜不開眼,

  可四周的燥熱卻沒法溫暖寧奕冰涼的心。

  “那個瘋子不是說同歸于盡嗎?這喪尸哪兒來的?”

  回頭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喪尸,

  寧奕沉吟幾秒,

  剛撿起提包掛在手肘上,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焦急的呼喊:“快跑啊!超市門口那個小子!你快跑啊!”

  “啊?有人!?”寧奕抬頭,發現不遠處的大樓上,

  正有不少人從窗戶里朝著自己招手!

  喊的什么聽不清,可人著實不少。

  一望之下,足有一百多人!

  “臥槽!這么多人?你們剛才怎么不吱聲!我這特么這不社死了嗎?”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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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